第 七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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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道:“不!現在就是我最幸福的時光,當我飲刃而死時,我的臉上一定會帶着滿足的笑容!” 羅君秋凄然歎道:“素娟!我發覺活着很苦,做人也很苦,到了另一個世界中也許會快樂一點……” 宮素娟默然片刻,輕輕一歎道:“好吧!原來我想嫁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所以才選擇了你。

    可是我遇到的偏偏都是一些天生的情種,也許我不該生為一個女人,可是我既然不幸生為女兒身,能得到這些也應該滿足了,你動手吧!” 這番話雖是對羅君秋說的,聽在夏侯傑耳朵裡卻猛然一震。

    他終于明白了宮素娟何以會舍他而嫁羅君秋了。

     這并不是他的條件不如羅君秋,而是自己以往的表現太癡情了。

     這種癡情不但不能感動她,反而引起了她的反感,她要嫁的是一個豪氣雲天的鐵漢,自己固然不是這類型,羅君秋又何嘗是呢? 因為自己與她同時長大,使她對自己的了解較深,可是也并沒有選對了人,但一切都太遲了…… 羅君秋遲疑了片刻,終于咬着牙,一劍向宮素娟的後背刺去。

    他閉着眼不忍心去看。

     宮素娟卻大聲叫了起來:“君秋!你不要折磨我了,你若是真愛我,就給我一個痛快的死……” 羅君秋連忙睜開眼,卻見那一劍隻刺傷了她的左脅!血水從創口象泉水般地流出來,卻不是緻命之處! 他知道自己出手極準,絕不會刺錯方向,除非是她挪動了位置。

     然而宮素娟但求速死,當然不會自動躲閃,一定是鐘玉花将她拖動的,因此一沉臉道:“娘!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您害得我們還不夠苦嗎?” 鐘玉花冷笑道:“我不能讓她死得痛快!”羅君秋咬着牙又出一劍,攔腰橫削。

    這次他下了狠心,甯可要宮素娟死得極慘,也不願她多受活罪!” 鐘玉花卻不肯叫他稱心如意,拖着宮素娟朝後一退,羅君秋幸虧睜眼看得很清楚,及時撤回劍勢,才沒有在宮素娟身上新添創痕! 可是他對鐘玉花的用心卻感到異常憤怒,大聲叫道:“母親!您的手段太毒了。

    我們隻求一死,您難道還不滿足,您再不放手,我隻好先走一步了!” 說是橫劍欲朝自己頸上一抹,鐘玉花卻淡淡地道:“等一下,你先死了,準知道你的老婆會陪你一起死嗎?” 羅君秋大聲道:“我相信素娟一定會的!” 鐘玉花冷笑道:“我倒不敢相信,她愛你之心絕不會比我對你父親更甚,可是你父親被人殺死了,我卻不甘心追随他于地下,我覺得必須替他報了仇才能心安。

    ” 羅君秋道:“我們的情形不同。

    ” 鐘玉花冷冷地道:“你雖然是自殺的,但也可以算是被我逼死的,我想她會象我一樣。

    ” 宮素娟呻吟着道:“娘,您放心好了,就算君秋是被您逼死的,我也沒有找您報仇的道理!” 鐘玉花冷笑道:“君秋活着,你當然這樣講;等他死了之後,你我的關系也就随着結束了。

    ” 宮素娟沉下臉道:“娘!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您心裡,把您變得這樣不近人情,因此我也不想跟您多作解釋,反正有事實可以證明一切!” 鐘玉花哈哈大笑道:“對了!你提到事實,我也想到了事實,在君秋死前,我要為事實作一番準備!” 羅君秋舉起了劍,待作側頸之舉,聽見她的話後,忍不住停手道:“娘!您又想做什麼?” 鐘玉花尖利地道:“目前我隻抖散她的關節,她很快就可以複原,因此我想在你未死之前,将她弄得徹底殘廢。

    假如她有與你偕死之志,這對她毫無影響,假如不想死,至少也不能來找我報仇了。

    ” 羅君秋神色更憤怒地道:“娘!您是真正的瘋了。

    ” 鐘玉花冷冷地道:“你若是舍不得,大可以将她從我手中救出去,我承認自己是瘋了,更知道我的作法完全不象個人。

    因此,你既使對我做了什麼,也沒有人會怪你的!” 羅君秋幾乎有立即出手的沖動,但是宮素娟對他搖搖頭,輕輕地道:“君秋!不要傻,娘的用心就是要逼你如此,要你在天下人面前做出逆倫的舉動,把你剛才所留下的一點聲譽摧毀無餘!” 夏侯傑忍不住道:“鐘前輩,你有一對值得驕傲的佳兒佳婦,為什麼反而要去摧毀他們呢!” 鐘玉花獰容道:“他們為了一點虛名,棄父仇于不顧,我倒要看看他們是否能堅持到底!” 羅君秋大聲道:“我們追求的是真正的是非公理,不是為了虛名,我并非漠視親仇,而是屈于道義……” 鐘玉花冷笑道:“我沒有說你做得不對,而是給你一個機會,證實你們是真正重視是非的聖人!” 羅君秋氣得流下了眼淚,他閉上雙目道:“娘!随你如何折磨素娟,我都受得了,反正我準備用死來報答她……素娟!你的确選錯了對象。

    ” 宮素娟慘然一笑道:“過去我以為選錯了,現在我才發現選擇完全正确,你正是我心目中想嫁的人!” 夏侯傑輕歎道:“素娟,你為這個選擇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你如此犧牲究竟有什麼收獲?” 宮素娟正容道:“我死為義為理,君秋為我而死是情,生為一個女人,能死于情理兼得,那收獲太大了!” 鐘玉花道:“很不錯,我希望你有收獲的快樂,這能幫助你忘記身受的痛苦!” 宮素娟望了她一眼,默然不語。

    鐘玉花臉上一片猙獰,握住她胳臂的手指猛地一緊,發出格格的聲音! 這狠心的婦人正在用力想捏碎她的臂骨,宮素娟痛得汗珠直滴,可是她咬緊牙關忍受着,一聲都不哼出來。

     格格連聲中,宮素娟的臂骨已折。

    鐘玉花并末滿足,手一抖一送,斷骨刺破了血肉,從衣袖上透了出來。

    另一隻裸露的手臂則可以看見斷骨如刃,帶着殷紅的鮮血。

    宮素娟被鐘玉花折斷了手骨,已痛得暈了過去。

    羅君秋則端立不動,臉色鐵青,額上滿是冷汗。

     旁觀的梅杏雨再也無法忍耐,大喝一聲,挺劍适往鐘玉花的後心刺去,招出及半,青光忽閃,卻是夏侯傑的情劍出手,将她的長劍削斷了! 梅杏雨大聲叫道:“夏侯大哥,你看得下去!” 夏侯傑再度出劍,将羅君秋手中的長劍也削斷了,沉聲道:“羅兄!請恕兄弟多管閑事,你既滿腔壯志,何可輕言永死,兄弟代你想個解決之道吧!” 羅君秋大聲吼道:“不要你管!” 夏侯傑不理他,“情劍”再揮,點點青星罩向鐘玉花的身上,手法極快,着體極輕,可是等他收回劍時,鐘玉花雙手一松,掌握中的宮素娟立刻倒了下去! 梅杏雨飛快地探臂接住。

    梅鐵風也跟了上來大聲對黃先青道:“你們武當的金創藥有起死回生之效,還不快拿出來,要是誤了事,老婆子可跟你沒完!” 她的脾氣發得毫無道理,黃先青卻一言不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遞過去,梅杏雨接着就開始為宮素娟裹傷,梅鐵風拾起幾截斷劍當作夾闆,将宮素娟的折骨對攏,小心翼翼地捆紮妥當! 鐘玉花跳着又要找夏侯傑拼命。

    可是她的身子才動,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夏侯傑歸劍回鞘,過去在她身上連戳數指,沉聲道:“我已經刺你十二處氣穴,剛才又封死你的六處經絡,今後你可以象常人一樣行動,可别找人動武,因為你的武功已經散去了!” 鐘玉花叫一聲,口中噴一道血箭,人也跟着暈了過去。

    夏侯傑見羅君秋也有出手之意,乃捧起鐘玉花的身子交給他道:“你若是記仇,兄弟絕無話說,不過你最好帶着令堂,打通令堂的經絡,這是唯一救治令堂的方法,否則三個月後就沒救了!” 羅君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