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魏景元戀姬罹慘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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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位都是一代名家,别說旁的人立刻露出緊張之色,便那金蜈蚣龔泰那般成名已久的人物,也有點沉不住氣,不自覺地露出蓄勢而動的神情,我連忙走過去,離着他不過五尺左右,這樣若等一會他有所動作,我便立刻可以伸手攔截。

     青陽老道人冷冷道:“董元任你還漏了一樁,方才那位老人家說,你們白骨門的人,終必要走火人魔而死……” 他歇了一下,兩道電光也似的眼神,掃過我們這邊的人,果然薄師叔歐陽兄弟等人俱都翕然作色。

     他又繼續道:“貧道本可任由你們惡滿自斃,但武林朋友以及一些善良百姓都等不及……” 師父冷叱一聲,截住他的話,道:“牛鼻子老道你有什麼能耐?居然冒這種大氣?依我看來,峨嵋劍法雖然高明,卻仍未放在董某心上。

    ” 董香梅忽然插嘴問道:“究竟我們白骨門功夫是不是結果會走火人魔?” 小閻羅曲士英道:“我想是吧,以我本人而論,便隐隐有這種感覺,照事後師父與我講究時說,嗅們的功夫,蓋世無雙。

    但越是神妙高明,便越發危險。

    試想那三危老金莫邪年逾百齡,隻因他的是内家正宗太乙玄功。

    故此能保遐齡,但若以咱們白骨門功夫練這麼久日子,則比他可要超出許多。

    即是說咱們白骨門的功夫能夠速成和威力極大,冠絕天下。

    可是毛病也在這裡,進境和威力越大越快,則危險越甚。

    這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便是咱們白骨門一部秘籍已經失掉 他沉吟一下,又道:“奇怪,既是秘籍之故,為什麼師父又說過即使得回那本秘籍也沒有用呢?” 董香梅道:“那麼我往後不再練功了。

    ”但聲音并不堅決。

     “後來又怎樣呢?”她又問。

     “後來麼……”他稍為想了一下,便繼續叙述下去。

     “薄師叔在座上忽然大喝一聲,鐵拐一頓,當的一聲大響過處,他整個身軀已借這一頓之力,飛将起來,疾落在師父身側。

    ” 隻見他獨足柱地,舉拐指着青陽道人道:“老雜毛有什麼本領,居然這等狂妄,今晚本莊主先教訓你……” 師父不滿意地低哼一聲,卻因師叔之言,已經出口,不好刮他面子,隻好道:“二弟可要小心點……”一壁退開數步。

     金蜈蚣龔泰忽地松弛下來,消失了方才那種劍拔驽張的樣子。

     我本可以上前代下師叔,以免有折辱英名之處。

    但我終于沒有挺身而出,師父瞧我一眼,卻沒有表示,于是我便到師父身後。

     青陽道人一擡手,那中年道人孤雲劍客如響箭般一縱而至,送上寶劍。

     薄師叔一向是左掌右拐,招數奇特,尤其是左掌的白骨陰功,威力更是大于右手鐵拐。

     青道人一劍在手,振腕一抖,那厚重的寶劍,也給他抖的嗡嗡直響,光輝泛射。

     薄師叔大叱一聲,呼一拐當頭拍下,拐重力沉,聲勢猛烈。

     這一拐威力甚大,若換了孤雲劍客的功力,非卸馬退步不可。

    但青陽道人卻一翻腕,以手中寶劍,硬接硬架。

     當地一響,火花進濺,敢情青陽道人腕力特強,加之内功造詣之佳,已臻化境,是以一劍硬架時,那力量亦剛亦柔,把薄師叔鐵拐反震起半尺高。

     在劍拐相觸之際,薄師叔已自一長身,左掌飄飄拍将出來。

    臉上現出一層慘白顔色,形狀可怖。

     青陽道人腳下斜踩七星,上身不動,下半身已移開兩尺有餘。

     薄師叔左掌閃電般向他上盤印去,但這時青陽道人寶劍已疾削下來。

    于是兩人乍合便分,各退兩步。

     師父輕輕道:“這牛鼻子比龔老頭可要高明一點……” 我聞言會意,暗自準備。

     薄師叔大叱一聲,掌拐齊施,猛攻敵人。

    青陽老道劍光暴現,竟然施展出名震天下的陰陽劍法,劍風激蕩有聲,淩厲之極。

     尤其是招數繁複變幻,深不可測,把兩旁觀戰之人,全都瞧得目瞪口呆,那孤雲劍客雖是峨嵋嫡傳高弟。

    但大概也沒有看過幾次本門前輩盡力施展這套劍法,故此也看得完全人神。

     薄師叔以鐵掌馳名江湖,當然在掌法上有獨到的造詣。

    隻見他那支鐵拐僅僅用以招架或擾敵心神所有進攻的招數,全在那隻左掌。

     這刻功夫一施展開,那白骨陰功的掌力,可達一尺之遠。

    青陽老道自然識貨,特别封閉得嚴密。

     十五招以後,薄師叔銳氣已折,卻見青陽老道劍氣如虹,竟将師叔裹在劍圈之中。

     我一看已是時候,倏然大喝道:“龔泰你可閑得慌,接接我曲某雙掌……”喝聲中暴攻過去。

     金蜈蚣龔泰雙手一摸那對蜈蚣鈎柄,但見到我空手撲來,不能自失身份,便也以空手來迎。

     我先試他掌力如何,故意以陽剛掌力,迎頭猛擊。

     龔泰微一坐身,兩掌以雙撞掌之式,疾擊而出。

     啪地大震響處,我搖晃一下,終于退了一步,卻看龔泰時,僅僅搖晃一下。

    我雖輸了,但須知我練的是白骨陰功,并不以陽剛見長,如今對方以擅長之力,也不過僅勝我一點兒,便等于不能赢我。

     于是我冷嘿一聲,湧身急攻猛撲,使出白骨陰功,以無形陰柔掌力,淩厲進攻。

     龔泰并非不識貨之人,此時一覺出我掌力有異,連忙以最精純功力,發出剛勁沉雄之極的掌風,封住我的白骨陰功。

     可是就在這一交上手,我已占了先着上風,招數施展開,把個成名多年的金蜈蚣龔泰迫得進退不得。

     就在我們打了不到五招光景,那邊薄師叔大叫一聲,忽然飄身後退。

    敢情那僅餘的左腿上,鮮血湧冒,轉眼把褲角染紅了一大片。

     我暗想道:“師父早先示意我以後輩身份,強行出手纏住金蜈蚣龔泰,這樣另一強敵青陽道人便由他對付。

    于是不但我可免艱鬥力戰之厄,而且師父也可以預先知道龔泰潛修數十年,有了什麼特别驚人的沒有。

     可是現在我卻希望他趕快和那老道動手。

    這樣等到他忽然創敵之時,我也可以趁敵人心神驟分之時,乘隙傷敵。

    ” 然而師父卻沒有立即動手,隻命黑蝙蝠秦曆等人小心壓陣,并且替師叔裹傷。

    自己卻十分悠閑地和青陽老道兩人,一面談說,一面看我們拼鬥。

     老實說,我的白骨陰功造詣已深,這種功夫威力無倫,而且不大損耗真元,因此五十招過後,金蜈蚣龔泰因須以本身精純内家真力,隔空封我的陰功,是以極其吃力,招數之間,顯出松懈下來的迹象。

     我戰了這麼久,實在乃是生平第一次惡戰,心中雖甚煩躁,但仍沉得住氣,卻看那金蜈蚣龔泰和青陽老道人,全都驚怒得面目作色。

     猛聽師父一聲喝叱,我立刻退下,這時我分明已占了一點上風,卻無法不立即飄身退出戰圈。

     金蜈蚣龔泰嗆啷撤下背上金蜈雙鈎,正待發話。

     師父朗聲道:“龔泰你修為多年,何以仍然氣盛如此?” 此言一出,不但對方全都愣住,便連我們也訝駭莫名,隻因師父著名心高氣傲,心狠手辣,向例不将敵對之人擺布個夠,決不罷手。

    如今這等說話,難道是年紀大了,果真變了性情? 金蜈蚣龔泰冷然道:“你這話怎說?” 師父微微一笑,道:“想你我經過這些年來,全是已退出江湖是非之人,今晚我白骨門雖吃了虧,但未來去去總是這麼一回事而已,依我看來……” 他沉吟一下,如電般的目光,掃過龔泰和青陽老道人的面上,隻見他們都露出等待之色。

     薄師叔在後面厲聲叫道:“都給宰了就成啦……” 青陽老道人和金蜈蚣龔泰面色驟變,師父這時拿準了,回頭冷冷一哼。

    薄師叔那等強橫的人,被師父一哼,立刻噤口無言。

     師父再轉頭,瞥對方兩人一眼,道:“依我之見,咱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不如就此止戈息争。

    ” 薄師叔在後面恨然怒嘿一聲,卻沒有說話。

     我見對方全都顔色變動,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