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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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于秋身為東廠三大高手之一,在這等奇怪的情勢之下,可就顯出她的機智應變能力實是高人一等了。

    但見她微微一笑,反而退開了一大步,道:“你們哪一個過來打起簾子,姑娘定有賞賜!” 那兩個白衣少年似是感到意外地怔了一下,都沒有說話。

     冷于秋溫聲道:“你們都聾不成?” 左旁的白衣少年先幹咳了一聲,才道:“姑娘好沒道理,此地本來不許任何人闖入來的,你這是怎麼回事?”冷于秋使出移形換位的身法,突然間已經在他面前,速度之快,使人簡直看不清楚。

     那白衣少年大吃一驚,急退數步。

    可是當他站定之時,卻發現對方仍然在他面前,距離并沒有拉長。

     冷于秋慢慢舉起五手,口中道:“你瞧,我這一掌拍出,手勢有抓拿和拍擊兩種變化……” 說到這裡,她五手已經拍出,但卻停在半路。

    正因她既停得快,又加以說明,是以那白衣少年根本沒有動手防禦。

    冷于秋接下去道:“假使你不閃不避,亦不出手抵抗,那麼我拿住你胸口衣服,什麼事都沒有。

    如果你出手抵禦,或是反擊,那麼我化為拍擊之勢,這一把就要了你的性命。

    ”白衣少年發愣地注視着她,竟不會說話。

     冷千秋面色一沉,其寒似冰,話聲也透出森冷的殺機,道:“你決定沒有?” 白衣少年身子一震,道:“我……我……” 隻見冷于秋的手勢已經移動,向他胸前伸落。

    白衣少年本能地舉起左手封架,右手丢掉香燭,揮掌向她手臂疾削。

     此時冷于秋動作慢而白衣少年手快,所以她不僅掌勢被封架住,同時玉臂也被他削中。

     但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間,冷于秋掌勢一催,迅若雷霆般拍落。

     白衣少年雖是架住了她的手掌,可是她的掌力像一隻巨錘般,“砰”的一聲,擊中了他的胸口。

    白衣少年應聲摔倒地上,竟不再動彈。

     冷于秋一回頭,望住丈許外的另一個白衣少年,道:“他這一跤可摔得不輕,你看清了沒有?” 那白衣少年被她弄糊塗了,應道:“我看清楚啦!但……但你究竟幹出什麼事情? 你……你打死他沒有?” 他一時之間真不知問她哪一件事才對,是以糊裡糊塗走過來,但旋即醒悟不妥,忙即停步。

     冷于秋道9“他不讓我拿住胸口衣服,我早就警告過他了。

    ” 話聲中一晃身,到了這一個白衣少年面前。

     白衣少年心中大駭,叱喝一聲,手中的盤子向她迎面奶去,同時一矮身,伸腳疾掃。

     冷于秋身子一側,已把上下兩股攻勢全部讓過,接着一伸手,就揪住了白衣少年的胸口。

    心念電轉,付道:這兩個少年的身手都不見得高明,莫非真是什麼娘娘的小太監?想是這麼想,但心中卻知道不然,因為這兩名少年雖是年輕,卻分明都有胡子,聲音完全是男性味道。

    假如是小太監的話,不但沒有胡子,話聲更是尖銳得有如女人,甚易區别。

    她指力已侵入對方體内,制住他的脈穴,是以那白衣少年簡直像一攤爛泥一般,連站也站不穩。

     冷于秋冷冷問道:“轎子裡面是什麼人?” 那白衣少年但覺全身既無氣力,而且胸口也被他壓得透不過氣來,驚懼痛苦兼而有之,忙道:“沒…——船有人……” 冷千秋表面上雖然神色不變,可是心頭卻大大震動,感到自己似是已跌入一個說不出是什麼樣子的陷餅中。

     她一松手,那白衣少年“叭啦”一聲摔在地上,也爬不起來,原來他穴道已被制住了。

     她橫跨兩步,移到轎前,伸手一撥,轎簾登時跌落,但見轎内果然沒有人,卻有一尊三尺高的金色女神像。

    這尊女神有十多條手臂,眉目如畫,竟是微笑的表情,而最令人感到不對勁的是上身全無衣服,雙乳高聳。

     冷于秋目光流轉,但見這多臂女神像的頭上有一幅黃布,上面橫繡着“威靈感應妙相殊色幽冥神後”十二個字。

     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在衆神之中有這麼一号“幽冥神後”,隻有一點她不能不同意的,便是這具神像工藝佳絕,果然可以當得上“妙相殊色”這句話。

     四下一片死寂,冷于秋翟然回顧,空地上不但沒有人影,各至連天色也大見陰暗低沉。

     她心中泛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生像是掉入夢靥之中,戶是她的理智仍是清晰如常,是以得知決計不是做夢。

    這種恍促迷離難以形容的氣氛,使她不由自主在發生必須“掙紮”的感覺。

     冷于秋的目光回到“幽冥神後”面上,墓地一驚,敢惜這尊雕塑而成的神像,好像已比剛才高大了許多。

     她退回數步,接着轉身行入木屋,鼻中還嗅到石香爐内袅袅升起的氛紅香氣來。

     那具木棺是打開着的,冷于秋暗暗運聚内力,打算一看見可疑的景象,馬上全力攻擊,或者退走。

     她一步步行近棺材,發現此棺居然很深,老是看不見棺底有什麼物事。

    直到她去到切近,伸頭俯視,這才看見棺中躺着一個黑衣老婦,頭上也紮着黑巾,是以那張面龐顯得特别青白,皺起的皮膚和尖削的鼻子也特别惹眼。

    這個黑衣老婦似是毫無生氣,但冷于秋敏銳的感覺中,卻覺得她并沒有死亡。

    那麼她何以躺在棺中?還有人燒香祭奠?她俯視着棺中的婦人,忽然迷迷忽忽地想起了很多事情,那都是她小時候的事,久已忘懷,可以說沒有一點印象,但現在卻一件接一件掠過心頭。

    這些往事,使她心境也有了變化,仿佛逐漸回到小的時候。

     她小的時候當然是很脆弱,沒有什麼力量可言,那時候外界的侵害,她可沒法于抵抗。

     棺中的黑衣老婦眼睛慢慢睜開,眼珠十分呆滞,過了一陣,竟變得銳利森厲地注視着冷于秋。

    她長長吐一口氣,面上也有了表情變化,恢複了生氣。

    隻聽她用吵啞的聲音道:“小女孩,你看見了什麼?” 冷于秋身子震動一下,接着伸手扶住棺邊,支持着身體。

     黑衣老婦又道:“小女孩,聽,誰在叫你?” 冷于秋道:“是我娘的聲音……” 黑衣老婦道:“對,對,你娘在叫你回家。

    你肚子一定餓了,身上又冷,快快回家吧!” 冷于秋的目光已變得十分呆滞,她已不知不覺陷入恍消迷忽的情境中。

    現在她果然感到又冷又餓,真個急于回家,回到母親的懷抱中。

     黑衣老婦又道:“來吧!小女孩,讓我帶你回去,回到你娘身邊。

    來吧!小女孩- …-” 冷于秋聽到“回家”兩字,連連點頭,那動作就仿佛是七八歲的孩子一般。

    事實上她這刻正已回到七八歲的幻覺之中,完全忘記了長大的經驗,自然也忘記了自己竟是一個身負絕藝之八。

     她耳中聽到寒風怒号、樹木悲吟的聲音,眼前天色昏黑,觸目凄涼蕭索。

    當此之時,她唯一急于得到的,便是趕快回家了。

     黑衣老婦坐起身,毫不費力地把一副金光燦爛的手铐套在她雙腕間,“昨呼”一聲,已将她雙手鎖住。

     她離開了棺木,可是動作顯然很不靈活,渾身的骨骼不時發出“喲喚”的聲響。

     直到這個黑衣老婦走出屋外,冷于秋才連連眨眼,好像在夢中快要回醒一般。

    那黑衣老婦走出了木屋,猛一搖頭,氏長的白發從黑巾下散垂下來,頓時平添幾分恐怖。

    但見她一面念念有詞,一面兜來轉去地走動,同時又從黑衣内掏出一些谷米之類的物事灑在地上。

    冷于秋終于身子一震,睜大雙眼,四下打量,她一下子就記起了早先跨入木屋的經過,但其後好像有一段空白,老是想不起來。

     她轉眼望出去,但見屋外空地上站着的黑衣老婦,正是她早先在棺中所見的那一個。

    這刻面向着石香爐,合掌作出膜拜之狀。

     爐中的香煙筆直騰升,一望而知連微風也沒有,故此煙氣散而不亂。

     冷于秋突然間又發現了腕間的金铐,吃了一驚,運力一掙,竟沒有把這副手铐震斷,心知必是五金精英練成之物,便不再白費氣力。

     她這時來反而心神冷靜了,舉步行出木屋,說道:“喂!你是什麼人?” 黑衣老婦目光仍然凝視着筆直升起的煙氣,口中說道:“你猜呢?” 冷于秋道:“可是來自茅山的法師?” 黑衣老婦緩緩轉過眼睛,望着這位巾帼奇人,慘白色的面上泛起一抹詭笑,額首說道: “不錯,本法師來自茅山,你倒是有幾分眼力。

    ” 冷于秋道:“是不是董沖要你這樣做的?隻不知你這番得手,能得到什麼報酬?” 黑衣老婦道:“冷大人這一宗也猜對了,至于報酬……” 冷于秋當她沉吟之際,接口道:“我可以比他多出十倍的酬勞,不管是什麼東西。

    ” 黑衣婦人道:“隻怕你辦不到吧?” 冷于秋道:“你還未說出來,如何知道我辦不到?” 黑衣婦人道:“這話也是。

    董大人許諾的酬勞種類甚多,其中雖然不乏金銀珠寶之類的物事,但也有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例如良材美質的爐鼎便是。

    相信你一定懂得‘爐鼎’的意義吧?” 冷于秋點頭道:“我懂得。

    ” 黑衣婦人道:“隻不知這等報酬,你付得出付不出?” 冷于秋道:“董沖辦得到的事,我沒有辦不到,他給你多少個爐鼎?” 黑衣婦人詭笑道:“到現在為止,隻有一個。

    ” 冷于秋道:“我可以馬上付你十個八個。

    ” 黑衣婦人道:“但他給我的那一個,乃是本法師有生以來第一次獲得的好爐鼎。

    你雖然給我一百個,如是質地不佳,亦是無用!” 冷于秋道:“這個倒要請問一聲,究竟好到什麼地步?” 黑衣老婦道:“這可不容易形容了……或者這樣說吧,他給我那個爐鼎,禀賦資質之佳,大概與你差不多。

    ” 冷于秋面色一沉,冷冷道:“法師如若耍弄姑娘,定讓你後悔莫及!” 要知“爐鼎”一詞,在道術家口中,乃是“人”的代名詞,有的是采陰補陽,有的是利用人體煉藥,幹奇百怪,說之不盡。

    故此黑衣老婦一說到她所得的爐鼎,資質與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