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沙門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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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資質出衆,并世罕見的人材。

     這種人隻要按部就班,用心将三陽功練成,便是可無敵于天下,自然不會去練這成就次于先天真氣的‘太陽神功’,故此武林中千百年來,太陽神功這一門功夫,從來未曾出現過。

    ” 宮天撫一言不發,顯然羅曆句句話都說得極對,所以無話可說。

     羅曆又道:“記得三年前在碧雞山上,敝教主以人皮面具使玲姑娘變成奇醜無比,其時宮兄和張鹹均以為她是被碧螢鬼火炙傷,必須到大荒極西的三座火谷中覓取三陽銅,方始能恢複朱玲姑娘原來容貌。

    事後教主曾經對我們說,你們如果當真到大荒極西的太陽大陽少陽三座火谷去,就算求不到三陽銅,但以你們兩人的功夫,必定可以各各練成一種上乘神功歸來。

    ” 宮天撫籲口氣,道:“怪不得羅香主一語喝破,原來有此緣故。

    但宮天撫還要請問一句,就是貴教主既然明知我們可以乘機練成一種神功,為何尚用此法使我等前往?” 鐵臂熊羅曆洪聲笑道:“敝教主為人大仁大義,賞罰分明。

    她知道你們立下此生不愛玲姑娘的誓言之後,定然終生痛苦,所以特地以此補償。

    ” 宮天撫沉思了一陣,忽然激動起來,口中粗魯地咒罵一聲,道:“你們一窩子都是該死的家夥,呔,先接我幾招玉箫。

    ” 隻見他健腕一抖,那支玉箫化作一片青光,電罩出去,這一招乃是少林寺心法“魔雲遮日”,神奇毒辣,兼而有之。

     羅曆腳踏九宮,連發兩拳,這才擋得住對方這一招。

    宮天撫口中嘿嘿連聲,玉箫招數連環發出,攻勢之猛烈,有如瘋狂。

     這幾招直把大名鼎鼎的鐵臂熊羅曆攻得身形連退,可是盡管他落了下風,但拳勢毫不淩亂。

     黑暗中忽聽風聲飒然一響,一條人影白天而降。

    此人落地之後稍為打量一下周圍及交戰中兩人的形勢,便一直走入茅屋中。

     轉眼間茅屋中透出燭光,朱玲從茅草縫隙中張望一眼,認出那人竟是與宮天撫齊名的無情公子張鹹,芳心為之一震,暗想這兩人今晚怎會同時出現?以他們兩人的平日行徑和心腸,加害本庵不懂武功的尼姑,毫不希奇! 無情公子張鹹在茅屋中環顧一眼,他那一身華服在這座陋樸的茅屋中顯得極不調和。

     他随即走出茅屋,道:“宮兄,那邊牆下的人是誰?” 宮天撫道:“也是玄陰教的香主,姓王名-,是泰山一枭王格的後人,已被兄弟收拾過啦!” “好極了,”張鹹說道,“今晚先翦除玄陰教的得力爪牙,遲些日子才找鬼母晦氣。

    ” 牆外突然有人接口道:“張鹹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總共才有幾年道行,居然發此大言?” 人随聲現,兩條人影躍上牆頭。

     茅屋内透射出的燭光,正好照到牆上,因此那兩人的面貌身量看得十分真切。

    但見右邊的一個身量矮胖,面色紅潤,颔下一部銀髯,長達胸口。

     右邊的一人身量中等,眉目間威棱迫人,背上分插着兩支判官筆。

     張鹹緩緩掃瞥他們一眼,漫不經心地道:“是山右銀髯叟衛浩幺?這幾年在玄陰教中學了些什麼功夫?” 他口中竟不提右邊的那人,燭光下但見那人面上怒色泛湧,可是卻又不發一言。

     銀髯叟衛浩為昔年大内三供奉之一,在武林一衆魔頭之中,所練内功最是正宗精純。

    其後離開大内,被鬼母羅緻旗下,特地為他及交趾阮大娘兩人在原有的内三堂外三堂之外,增設天龍天鳳二堂,地位更在六堂香主之上,可見得鬼母對他武功之賞識。

     但不幸數年前碰上石軒中二次出世,練成了崆峒派無敵天下的“伏魔劍法”,一場苦鬥,被石軒中把胸前銀髯削去一尺之多。

     銀髯叟衛浩這時才服服帖帖,回碧雞山後下苦功死練…… 至于他右邊的人,也是玄陰教香主之一,姓秦名昆山,外号火判官。

    此人因昔年曾經敗在張鹹手底,為了保存威名,竟不惜乘機暗算九指神魔褚莫邪,所以張鹹不理睬他,他雖然怒氣填胸,卻不敢發作。

     銀髯叟衛浩派頭甚大,站在牆上掠瞥院中戰況一眼,竟不下來助陣。

     宮天撫這刻已使出“太陽神功”,朱紅的左掌接二連三地劈擊出去。

     鐵臂熊羅曆似乎也極為忌憚他的兇焰,不敢正面封架。

    可是他倒有護身之方,原來這時他右掌上已使出一路奇異掌法,每一招用的都是“卸”字訣,化卸對方炙熱如火的神功真力,同時羅曆的右掌上所用的掌力,與普通内家真力微有不同,此所以能夠迎上對方的神功而加以消卸。

    如是普通的内家真力,碰上宮天撫這種太陽神功,初則削弱,繼則不能再運用自如。

    那時等如棄械任人攻擊。

     銀髯叟衛浩道:“羅香主的護身神功精妙極了,不過以本座所知,太陽神功的威力應不止此,目下看起來宮天撫他還未練到家哩!” 宮天撫被他一激,口中冷笑數聲,右手青玉箫的招數突然加強。

    須知他的玉箫每一招出手,均是天下名山大派的秘傳絕藝,威力不同凡響。

    加上他一身功力,深厚無倫。

    饒那鐵臂熊羅曆在玄陰教中乃是前數名幾個特強高手之一,但碰上宮天撫忽而施展太陽神功,忽而使用右手青玉箫這種稀世罕睹的打法,心頭不禁泛起難以繼續拼鬥之念。

     銀髯叟衛浩突然大聲喝道:“請秦香主下去,邀鬥張鹹。

    假如張鹹能在你雙筆之下走上二十招,本座即親自出手取他性命。

    ” 無情公子張鹹一聽此言,想起以前在碧雞山谷内侮弄秦昆山的舊事,不由得放聲大笑。

     火判官秦昆山應了一聲,掣出雙筆,飄落院中,冷冷道:“張鹹你先接完本座二十招之後再笑不遲。

    ” 無情公子張鹹道:“二十招算得什麼,但本人有點不大明白的,就是那銀髯叟衛浩的口氣好像能指命你們,他目下是什麼身份?” 火判官秦昆山道:“你先别多管閑事,等到接完本座二十招以後,想問什麼均無不可。

    ” 張鹹縱聲大笑,叫道:“宮兄可聽見這厮吹的牛皮?” 宮天撫攻勢略緩,道:“兄弟聽到了,覺得真是惡心。

    ” 火判官秦昆山被他們挖苦得面紅耳赤,但又不敢出言辱罵。

     鐵臂熊羅曆突然跳出圈子,洪聲道:“張鹹你這人怎的婆婆媽媽,要打就打,你就算在口舌上赢了,又中何用?” 無情公子張鹹冷漠地道:“羅香主這話有理,宮兄為小弟押陣如何?” 宮天撫颔首道:“張兄今晚不妨放手多宰幾個,好教鬼母忘不了咱們。

    ” 火判官秦昆山喝聲“接招”,雙筆一掄,分取張鹹上下兩盤大穴,雙筆上發出的風聲勁烈異常。

    張鹹和宮天撫都為之微微一凜,發覺此人筆上的功力比之數年以前大有進境! 無情公子張鹹不動則已,一動就是拼命的招數,隻見他迅速如風般撲入秦昆山雙筆威力圈内,左手不知幾時已多出一支長約二尺的匕首,刀身上寒芒耀目,分明不是常見的凡物。

     火判官秦昆山見他近身肉搏,真不知對方存着什麼心思,按理說張鹹不是那種視命如塵土的人,但這種出手卻又分明有心以命換命。

     銀髯叟衛浩及鐵臂熊羅曆都看得眉頭一皺,敢情連他們也測不透張鹹此刻的心意。

     火判官秦昆山空有一身驚人武功,此時卻無法不疾閃開去。

     無情公子張鹹得理不讓人,如影随形,跟蹤疾撲,手中匕首連發七八招,直把秦昆山打得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銀髯叟衛浩冷冷一笑,道:“這兩個小夥子當真有一套,羅香主準備一下,不拘是哪一個,碰上就打。

    ” 羅曆躬身道:“謹遵嚴命,但尚祈谕示是否要生擒這兩人?” 銀髯叟衛浩哼了一聲,道:“羅香主問得好,像他們這等桀骜成性,自負不凡的人,擒之何用,一概當場格殺便是。

    ” 鐵臂熊羅曆轉眼望着宮天撫,暗暗運功蓄勢,準備出手。

     這時火判官秦昆山已被無情公子張鹹迫得腳下連退,兩次三番險險死在匕首之下。

     宮天撫乃是聰明絕頂之人,一見羅曆向自己虎視眈眈,心念一轉,已明白此人用心,不覺微微一凜。

    須知目下的形勢已十分明顯,那鐵臂熊羅曆武功雖強,但對付起宮天撫,決無法取他性命,另一方面火判官秦昆山已陷險境,本應立即出手救援才對,何以反而轉移力量,白白花在一個無法取勝的強敵身上。

     這兩個疑點迅如電光石火般掠過宮天撫的心頭,頓時已悟出羅曆出手之意,志在牽制住自己,銀髯叟衛浩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夾攻張鹹。

    目下玄陰教諸人之中,定以這銀髯叟衛浩功力最強,他不親自出手對付宮天撫,而夾攻張鹹,從這一點推測,可知秦昆山本來尚有實力,但今晚之戰一時放不開手而已! 若然任得這一局勢形成,無情公子張鹹固然岌岌可危,而宮天撫的處境也無不同。

    銀髯叟衛浩等人勢必于收拾張鹹之後,合力向他環攻。

    但若宮天撫此時出手邀戰銀髯叟衛浩,鐵臂熊羅曆極可能設法助秦昆山放開手腳之後,再抽身過來合力對付他…… 目下的局勢就是估計銀髯叟衛浩的武功比張、宮兩人都高了一點,因此衛浩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