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來疑是黃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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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又有李掌櫃帶引着遍訪崔念明的朋友,結果是徒勞無功,那些人所知的甚至少于李掌櫃。

    這一來把人孤崔偉這個江湖大行家也弄得迷糊了。

    當下他便暫時在旅店要了個房間,自個兒橫倒在床上,仔細思量。

     翌日,他便走到城西,那兒有兩家缥局,對街價峙。

    他先到左邊那家鎮遠源局,将預先寫好的名帖送人,自家站在門外。

    那持名帖的漢子,一徑走進去,裡面正有四五個人,大聲地談t着什麼。

    中坐的黑面漢子,接過名帖看了,一骨碌走出來,一面抱拳道:“在下程通。

    久仰崔前輩聲名,請進來局内奉茶……” 火孤崔偉拱手還禮,連聲不敢當,人已随他走進鎮局内,他知道此處是分局,規模不大。

    當下程通替衆人引見,名字都未曾聽過,可是嘴巴裡依然連聲久仰。

     程通道:“在下着年在洛陽總嫖局,曾見過前輩一面,但恐怕前輩已忘記了!”崔偉細認一下,實在想不出幾時見過此人,可是不露形色,反作出恍然之狀,含糊地道:“啊!對了!籲…… 好像貴東沒羽箭胡春生兄也在座哩!還有……”程通己喜形于色接口道:“前輩眼力記性真個超人,那時還有五行拳關大為前輩哩!”說着,例頭肥衆人一眼,意氣甚是自豪。

    其實天曉得他是否在座,因為這鎮遠嫖局的東家沒羽箭胡春生,早就将嫖局交給首徒妙手人熊雷遠。

    除了那些老嫖師之外,等閑也不能和他一起說話,更何況以火狐崔偉這種成名俠客身份,與座的當然是成名相識的人物。

    程通年紀不過三句左右,若是師門淵源之故,又作别論。

    但他并不提及師門來曆,已可想而知了。

     火孤崔偉談談問道:“程師傅獨當一面,可以想見胡春生兄的看重。

    不知此地近年有沒有奇怪之事?”程通茫然地看他一眼,他又繼續道:“老朽路過此地,隻是歡喜聽聽新鮮的事,故而有此一問!” 程規眼珠一轉,好像在心中盤算着,火狐崔偉銳利地盯看着他,看到他的神色有異,不覺暗喜,想道:“這家夥肚内必定藏着什麼事,如果是溪跷奇特之事,也許與我侄兒全家失蹤暴死有關……”這時程通忽然堅決地咬一下牙齒,說出一番話,使火觀崔偉瞠目結舌,作聲不得。

     原來程通表露出的态度,一着煞有介事似的,鄭重地道:“崔老前輩你不是外人,在下方敢說出來,對面那間萬通缥行,新近發生一件事,本來彼此同行,而且他們又來拜會過我們的許霖師傅,請我們這邊暫時不要傳揚出來,可是你老是胡老東家的好友,彼此自己人,我才敢說的……”人孤崔偉想道:“原來川滇是由黑龍鞭許霖主持局務,我差點讓這小子蒙騙啦!正怪道沒羽箭胡春生怎麼讓這籍籍無名的後輩獨當一面,哼!”隻聽程通繼續道:“萬通上個月保了一批貴重的貨物,經滇北往大理,誰知在川滇交界的金沙江上遊處,讓一個苗女赤手空拳截劫了。

    當時護貨的嫖師有柳南平、何擇等人,卻被那苗女打個心服口服,回頭就走,後來萬通的東家,峨嵋派的好手萬山雄趕到,往出事地點一查,發覺百數十隻牲口車輛還在原處,貨物則全部失蹤。

    正想不出所以熱,哪知第二天,那些貨物忽然全部送回,半星兒也沒缺少或毀壞。

    現在他們正全力訪查那苗女來曆和為什麼動奪嫖車之後,又将貨物送回。

    你老說這樁事算不算新鮮!” 崔偉不覺暗自生氣。

     心中隻被一種思想填滿,便是要查出他侄子全家暴死失蹤之謎,程通所說的話,既與他想知的事無關,況且他又完全不認識萬通方面的人,所以暗自生氣起來,甚至大為不滿程通方才令他設會那種鄭重的态度。

     當下他微微顯出不耐煩地道:“漂局發生事情,那是常有的呀。

    對了,許深出門了麼?” 程通碰了個較釘子,仍不氣餒地道:“許師傅前兩天去了昆明,我說崔前輩你有所不知,萬通的東家萬山雄是當今峨嵋掌門太清真人的高徒,不但本人武功高強,而且以峨嵋派的聲威,誰敢與他萬通開這種玩笑?何況柳南平和何澤兩人,乃是南方極有名氣的嫖頭,這次同時栽倒在一個苗女手下,想想就夠驚人了。

    據柳何兩位嫖頭回來後說,那苗女出手奇黨毒辣,其中攙滲了不少峨嵋招數,竟摸不出是何來曆。

    隻因她用紗帕裹着臉孔,故此看不見她的相貌,身材甚是高大豐滿,極為動人。

    這個載劫的角色,已夠令人奇怪了,況且她後來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将貨物搬回,那麼多的東西,也不知是怎樣搬運的!這種種情形,總不是普通江湖道能夠做得到的吧?” 火犯崔偉點點頭,引起一點興趣,答道:“普通江湖道的确辦不到這樁事,但越是這樣奇妙莫測,謎底起易揭破,也許萬通他們局中人,已有了成算。

    我們局外人覺得玄妙缤紛,各自推測,其實徒費心——力!真……”他忽然想起什麼事,沖口驚歎一聲,本來想說,但看了程通那張黑面一眼之後,忽又忍住。

    支開話題,淡淡微笑道:“老朽還要請問程師傅一事,未知許霖見時因此地來?” 程通想了一下,道:“許師傅前天才動身,相信要過十天八天才能回來。

    ”火孤崔偉故意失望地道:“岡!那麼恐怕會晤不着了!” 他們坐在店裡,卻可以看見對面萬通嫖局的情形。

    萬通的店面比這邊大得多,可是問然無人,顯得十分冷清,崔偉問知萬山雄隻在出事不久,來過此地一趟,之後便帶了許多人,到昆明去了。

    在南方數省,萬通比鎮遠的名聲大得多了。

    當下再閑聊一會閑話,便告辭出來,看看天色,已是已午之交。

    本想到李掌櫃處,轉念想到:“許霖現在昆明,我不如也到昆明去,反正在此地已探不出什麼消息,不如沿途順便訪查,或者會發現些線索也未可定!” 主意決定後,便一徑走出這小城,一路上渡過金沙江,隻見江水峻急,不利舟揖。

    三天之後,便到了昆明。

     他一生行蹤遍曆全國,但未曾來過昆明,一路問詢着,尋到了東門鎮遠缥局,果然晤會着許霖。

     許霖年紀大概三十五六,長得方面大耳,體格魁梧,使人有率直磊落之感。

    一雙眸子炯炯有神,流露出精悍之氣,舉止矯健有力,乃是沒羽箭胡春生退休時,其徒妙手人熊雷遠所羅緻的一把好手,關于南邊的業務,就全交給他主持,倚重可知。

     人孤崔偉在他出道時,曾經幫過不少忙,因此許霖十分敬重他。

    當下忽見他光臨,喜出望外,一把拉住他,亟口叫道:“崔老師,是什麼風将你老吹來,走!我們先喝一杯……”不由分說,拉了崔偉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