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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地向旁邊躍開。

     她自幼随父練功,十二歲蒙陸先生垂青,傳以絕技,非隻是醫術而已,一身内外功力,着實已大為可觀,卻是平日父師管教嚴謹,空有一身過人本事,偏偏無處施展,今夜遇見了姓公的這個奇怪的人,一上來就向自己出手,正好還以顔色,倒要看看是誰厲害? 姓公的年輕人,看來平常的一招,其實極不平常。

     徐小鶴看似随便的一閃,卻也并不“随便”。

     燈焰子一陣亂顫,室内人影翻飛。

    姓公的一掌拍空,徐小鶴閃得卻也并不輕松,總是空間過于狹窄,差一點撞在牆上。

     一驚而怒。

     徐小鶴素腕輕翻,“唰”地掣出了手中長劍。

     他們并無仇恨,用不着以死相拼,這一劍徐小鶴用心無非是逼迫對方閃身讓開而已。

     隻消有尺許轉側之餘,徐小鶴便能飛身遁開,穿窗而出,外面海闊天空,大可放手而搏,分上一個強弱勝負,看看誰強? 卻是這人偏偏不令徐小鶴稱心如意—— 随着徐小鶴的劍勢,姓公的身子隻是作了一個适度的轉動,甚至雙腳都不曾移動分毫,徐小鶴長劍便自刺空。

     緊接着,他掌勢輕翻,一如白鶴,五指輕舒,“铮”地一聲,已拿住了小鶴手上的劍峰。

    其勢絕快,不容人少緩須臾。

     徐小鶴滿以為對方會迫于劍勢,非得閃身讓開不可,卻是不知對方非但不閃身退讓,竟然以退為進,改守為攻,自己一時大意,未忍全力施展,長劍反而為其拿死,再想抽招換式,哪裡還來得及? 姓公的顯然是此道的大行家。

     眼見他左手拿住對方劍峰,右手骈二指,突地向小鶴那隻拿劍的手上一點,後者隻覺着手上一麻,掌中劍已到了對方手上。

     不容徐小鶴有所異動,劍光璀璨,已比在了她的前心,事發突然,防不及防。

     徐小鶴蓦地一驚,其時已無能施展。

     “你要幹什麼?你……” 一時氣得她臉色發青,卻是無計施展。

     “把東西還給我。

    ” 姓公的淩厲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她,那樣子真像是氣極了,或是一言不當,即将手下無情。

     徐小鶴心裡一怕,那雙眼睛不由自主地便自洩了機密。

     姓公的果真機智老練,洞悉入微。

    冷笑聲中身勢飛轉,翩若驚鴻,已來到小鶴床前。

     那一條束腰軟帶,原就置在床頭枕邊。

    一望而知,隻一伸手便拿了過來。

     徐小鶴隻是恨恨地看着他。

     姓公的轉手把劍置于桌上,卻也不在意對方會向自己出手,隻是急着察看那秘藏于腰帶内的物什丢了沒有。

     所幸那封書信并不曾遺失,四四方方地整齊折疊在束腰内側。

     姓公的十分在意這封信是否被人拆閱過,深邃的目光,仔細在信封四周上下審閱,随即,他終于放下了一顆懸着的心…… 原因是這封信完好如初,決計不曾為任何人所拆閱過——這一點,可以由信封的每處封口上的“火漆”膠合印記為證。

    果真為人拆閱,即使手法再為精巧,也不免會使火漆脫落,尤其是到一顆“延平郡王鄭”的紅漆大印,正正方方地蓋于信件騎縫之處任何人若是開啟信件,必緻有少許差異變動。

     一番細細打量之後,姓公的總算寬心大放,先前的焦慮判态,頓時一掃而空。

     “怎麼樣,公先生!” 徐小鶴冷眼旁觀,直到這一霎,才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可曾偷看了你的信嗎?” 姓公的擡頭向她看了一眼,略似歉意地搖搖頭道:“你沒有看!” 徐小鶴輕輕哼了一聲:“這麼說,信封上這個叫公子錦的人就是你了?” 姓公的呆了一呆,一時無言置答,目光不移,重複落在手裡那封信箋之上。

     信封上字迹清晰,卻不容他有所狡辯。

     幾行大字,清清楚楚地寫着: “公子錦面呈” 大明三太子福壽天齊 “延平郡王招讨大将軍鄭” 似乎是無從狡辯了,緩緩擡起頭,打量面前的這個姑娘,姓公的年輕人微微點了一下頭,承認了。

     “不錯,我就是公子錦!” “這個名字這麼重要?”徐小鶴略似不解地微微一笑:“每個人不是都有一個名字嗎。

    ” “不!”公子錦搖搖頭,說:“我的名字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信封上的另外兩個人的名字。

    ” 徐小鶴“哦”了一聲:“我明白了,你說的是三太子,還是延平郡王……” “禁聲!” 來人公子錦頓時面現嚴謹,身子一閃,來到窗前,掀開簾子,探頭向外打量一眼,才自收回。

     徐小鶴所居之處,這個小小閣樓,并無别人混雜,樓下正房,由于主人徐鐵眉外出未歸,小小院落,再無外人,大可放心說話。

     話雖如此,公子錦仍然保持貫常的拘謹,不敢絲毫大意。

     “這兩個名字,請你記住,今後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要不然,你可有殺身之危。

    ” 說時,公子錦炯炯的目神,頗為鄭重其事地直射着她,随即把那封像是極重要的書信收回束腰之内,重新束回腰間。

     徐小鶴顯然還不明白,隻是睜着一雙大眼睛,奇怪地向他看着。

     “有這麼嚴重?”她說:“這個三太子又是誰呢?還有誰又是延平郡王……大将軍什麼的……他又是誰?” 公子錦打量着她,由她臉上所顯現的無邪表情,證明對方少女确是于此事一無所知,心裡不禁略略放松,随即點點頭道:“不知道最好!” 微微皺了一下眉毛,他緩緩說道:“方才對你出手,出于無奈,還請你不要怪罪…… 我……可以坐下來歇歇麼?” 徐小鶴這才忽然想到,敢情對方身上還帶着嚴重的毒傷,不由“啊”了一聲。

     “我竟是忘了,快坐下……你的傷好點了沒有?”随即,她擦亮了燈盞,臉上不自覺地現出了關注之情。

     來人公子錦卻似有些吃受不住地在一張藤椅上坐下。

    徐小鶴見狀不敢怠慢,端起了燈,來到他面前,借助着燈光,向他臉上細細打量。

     一看之下,不由暗暗吃了一驚。

     不過是一霎間,對方已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