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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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T恤衫,外面罩着一件有好多口袋的馬甲。

    手槍的肩帶邊從背心空擋處露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拉蒙也搞不清楚這人是想讓他進去還是要“砰”地在他面前把門關上。

    終于,那男子向後退了一下說:“進來吧。

    ” “謝謝。

    ” 凱利以前也去過不少墨西哥有錢人的家裡,但這裡裝飾的華麗仍讓他吃了一驚。

    門廳的地闆是亮閃閃的紅白雙色手切大理石的,一件黃銅敲制成的藝術品占了一面牆;凱利認出它一定是來自米卻肯,印第安塔拉斯卡人用來供奉神明的傑作。

    對面的牆上懸挂着兩把交叉的劍,讓凱利記起墨西哥國歌裡的詞句,“墨西哥人,備好你的劍和馬鞍,戰鬥的号角已經吹響……” “在這兒等着。

    ”那人說完,就穿過一條小過道,消失在過道盡頭的門後。

    拉蒙局促不安地等着,不停地倒着腳。

    他忽然為自己的着裝不自在起來:牛仔褲、藍條紋工仔襯衫、牛仔靴、淺駝色的風衣。

    也許他該穿上…… “凱利先生。

    ” 凱利回身看到奧斯瓦爾多-弗洛瑞斯正走過來,向他伸出手。

    他人很高,穿着海軍藍的運動上衣,灰色寬松褲,褐色帶穗的便鞋,藍綠色真絲襯衫的領口敞着,露出沉甸甸的金項鍊和十字架。

    “歡迎到我家來。

    ” “我很抱歉是因為那樣一個不幸的事件來到這裡,我本想參加勞拉的葬禮,可是……” “不必解釋了。

    華盛頓離墨西哥城很遠。

    有時太遠了,有時又覺得不夠遠。

    來吧,自們去個舒服點的地方。

    ” 弗洛瑞斯家的起居室很大,色調很暖。

    牆上滿是得體又昂貴的藝術品。

    有迪埃格-裡維拉的真品,佛裡達-卡羅的自畫像,巨幅的米格爾-撤貝拉的宗教題材作品,還有三件讓人敬畏的弗南多-格雷西亞-彭塞的抽象畫。

     “請吧,請坐。

    ”弗洛瑞斯說,指着一個小花布沙發。

    一隻鑲皮的咖啡桌把沙發和兩隻高背紅皮椅隔開。

    弗洛瑞斯在一隻高背椅上坐了,點燃了一支雪茄,煙味在空氣裡迅速彌漫開來。

    凱利兩年多以前就戒了煙,這時他後悔了。

     “葬禮。

    那天,你也可以想見,對于我們來說真是悲哀的一大。

    ”弗洛瑞斯說。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沉,語調很和緩,措辭很謹慎。

    從他聲音裡聽得出一些傷感,但從他褐色的雙眼裡卻看不出一點傷感的影子。

    他的眼睛緊盯着拉蒙,一眨不眨,就像監視器。

     “太可怕了,”凱利說,“弗洛瑞斯夫人怎麼樣?她承受得了嗎?” “她不太好。

    她跟我另外兩個女兒一起到我們的鄉村别墅休息去了。

    我本想一起去,可還有生意得打理。

    ” “這是當然。

    ” 一陣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想喝點什麼?”弗洛瑞斯問,“幾分鐘後午飯就準備好了。

    ” “不必了。

    ”凱利說。

     “那我隻能一個人吃了。

    喝什麼飲料?” “可樂?” 弗洛瑞斯多肉的雙唇分開,微笑了一下,“你已經變成真正的美國人了。

    ”他說罷,就走到站在門口的管家身邊吩咐了一聲,又回到椅子上。

    “當然,可口可樂跟其他好多美國思想都成了我們文化的一部分。

    可樂在這兒也很流行,是吧?不過我們不喝減肥可樂。

    你知道嗎?我有個朋友在可口可樂公司。

    他們搞過調查。

    我們平均每個人喝的軟飲料是世界上最多的,但不包括減肥蘇打水。

    知道為什麼嗎,凱利先生?因為墨西哥人認為喝減肥飲料沒有男人味。

    不夠男人氣(西班牙語)。

    ” “這很有意思。

    ”凱利說。

     “不值一提的事。

    除非你是銷售可口可樂的。

    你能來,我很高興,凱利先生。

    勞拉近期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我不了解也不理解。

    當然,她那時選擇去美國留學,後來又留在那裡,我和她母親就很失望。

    我們這裡有個傳統……”他擺了擺手,“不過你是了解墨西哥傳統的。

    你是個墨西哥人嘛。

    ” “您是指未嫁的女子在結婚之前不能離開家?” “當然是。

    傳統是很重要的。

    你不這樣認為嗎?” “有些傳統是很重要。

    ” 凱利的可樂端上來了,還有一杯珍貴的陳年安奈尤特奎拉。

     “為勞拉。

    ”弗洛瑞斯舉起杯。

     凱利沒有回應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