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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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之處,又道: ”我自己的劍将刺入心坎,他們來了,為了你爹爹,火眼狻猊那畜生将我打得死去活來,你怎能血口噴人,說我與他們同行?在山谷你出現時,我與火眼狻猊反臉拔劍,為何不再問你爹是真是假?“ 她氣得渾身發抖,想将劍拔出。

     ”原兒……“永春惶急地叫。

     海蕙對中原了解甚深,她低聲說:”爹,原弟在阻止前輩自絕,不必管他。

    “ 中原伸中食兩指,向草原黑龍說:”你如果拔劍,我将制住你的穴道,既然你真為了我爹爹,為何不帶我們走出這鹽澤死城?“ 草原黑龍搖頭道:”我根本不知路途和方向,怎能帶你們?“ ”那證明你引路方向是在說謊!“ ”胡說!“她暴怒地叫。

     中原突然笑了,泰然地說:”這麼說來,你也不知出路,前途吉兇難料,也許我們走不多遠,就被鬼怪所吞沒,你便可以脫身事外了,是麼?為表明你不是心存歹念,你敢不敢與我們同行?即使死了,也可死在一塊,你敢?“ ”不要迫我。

    “她軟下來了。

    中原突然放低聲音說:”請回頭看看爹那充滿祈求的神色,你忍心?“ 她突然以手掩面,尖叫道:”走!我們走。

    “ ”謝謝你,前輩。

    “中原說完奔向永春,他脫下外衣,解下腰帶,将永春背上。

     海蕙也挂起水囊,到草原黑龍身側,說:”成前輩……“ 草原黑龍搖頭不讓他往下說,苦笑道:”我還支持得住,諸葛姑娘,誰給我下的奇藥?“ ”乃是家祖煉制的奪命金丹。

    “ ”令祖大名是……“ ”家祖人稱雲樓逸蕭。

    “ 草原黑龍吃了一驚,搖頭說:”如果令祖也來,十猛獸早該完了。

    “ 海蕙向中原一指笑道:”寰宇四侶之首冰魄神劍林公門人的并不比我爺爺差多少哩。

    “ ”冰魄神劍尚在人世間?我不信。

    “ ”林公确已不在人間,但仍可傳授門人。

    十猛獸已死其七,日前山谷之會,活着離開的人除了前輩,就是火眼狻猊和白妖狐而已。

    “ 草原黑龍目瞪口呆,怔怔地注視着正在結紮的中原,意似不信。

     中原準備停當,走近說:”我們走,請前輩先行指引。

    “ 草原黑龍信步東行,她确是不知該如何走法,硬着頭皮前闖,慌不擇路。

     走到百十丈,中原說:”成前輩,火眼狻猊所走的方向,略有些偏南。

    “ 草原黑龍長歎一聲道:”你們要迫我帶路,我委實不知該如何走法,就稍偏南走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誰知曉前途是吉是兇?“ 他們沿火眼狻猊的方向走,卻不知十裡之後,火眼狻猊已經向東走地下看不到為迹,竟走入鹽澤死域中最險處所。

     火眼狻猊早算定他們是窮追不舍,所以在前段咱面故意留下足迹,引他們走向絕路,他卻帶着白妖狐,向東走出了鹽澤死域,取道奔向紅鹽池。

     同一段時間裡,榆林衛大軍雲集,各地鐵騎紛向總軍督務王大人的駐節地急趕,邊寨各地的官兵向前推進,進入邊牆各地城堡戒備,風聲鶴唳,情勢緊張。

     當天,軍令下來了,官兵在寅牌正準備停當,一律輕裝,寅牌未,總督軍務王大人親位校場點驗,每人限帶四頓幹糧,兩壺水,任何與戰鬥無關之物,一概不許攜帶,刀槍盾箭之外一無長物,一萬五千鐵騎,皆磨拳擦掌等待厮殺。

     天色暗沉,距曉明還有半個時辰,大軍靜悄悄地出了榆林關,人銜枚,馬去鈴,除了馬蹄聲,和大旗獵獵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響。

    這是王大人的精兵,邊關最骠悍強勁的鐵騎,開始向草原進軍。

     王大人親率中軍五千騎在前鋒之後急進。

    右哨是遊擊将軍周玉,也率鐵騎五千,左哨是延綏總兵許甯,也是五千鐵騎,三路并進,冒着曉風寒露,向紅鹽大舉進軍。

     中軍的進兵路線,是西北經江兒山,涉白鹽灘,直薄紅鹽池,全程八百裡,預定兩晝夜到達。

     惠甯老和尚換了一身便裝,灰帕包頭,背系長劍,帶了兩個勇士,早一個時辰先發,在前探道。

     他老人家地頭熟,人少行動方便,早半天就到達紅鹽池附近踩探虛實。

     中原一行人沐着夕陽餘晖,向東南方向急走,要盡快超出鹽澤死域。

     草原黑龍堅決辭謝海蕙的扶持,她并未複原,足程無法加快,上下丘陵和山陵極為不便,中原心中雖急,但也無可奈何。

     走了許久,殘陽已落到西面山染,天快黑了。

     前面,放眼看去,全是起伏不大高的山梁,一片灰白,寸草不生,斷崖塌壁比比皆是。

     他們降下了道山梁,天!又可看到絕地了。

     前左右三方,是犬牙交錯的斷崖,環成了一處灰色的環形沼澤地帶,這地寬約兩裡左右,中間水色灰白的大小圈沼,星羅棋布,令人望之發毛。

    池沼中,不時遣起一圈波紋,大小不等的水泡,不時向上冒,水泡破裂,則散成陣陣清黑色的煙霧袅袅上升。

     ”不好,這是絕路,不能通行。

    “草原黑龍驚叫,站在那發愣。

     ”怎麼?前輩的意思是……“中原驚問。

     ”這是沼澤的一部分,隐伏着可怕的洪荒異獸。

    “ ”洪荒異獸?咱們可能沖過這兩裡地。

    “ ”不成!太冒險了。

    “草原黑龍将這兩天所見的異物-一說了,最後說:”唯一的活路是繞道,退!“ 退了半裡地,晚了,天已盡黑,四面八方響起了令人心膽俱裂的奇異嘯吼,各處灰色的煙霧,漸來漸濃,彌漫在整個沼澤地區,腥氣觸鼻。

     ”換找地方度夜,準備自衛。

    “中原斷然決定,到了一處土阜下。

     鳳凰夫人贈送他的辟毒丹派上用場,每人吞下一顆,腥臭氣方沖淡了許多。

     他們找到可避風寒,和背後不怕襲擊的一處小丘向陽一面,讓永春躺下,請草原黑龍加以照拂,中原與海蕙分立兩側,凝神戒備。

     不久,天空中巨翼鼓風之聲大起,似乎滿天皆有巨大的東西翩翩飛舞,愈降愈低。

    擡頭上望,可看到星光急劇地穿梭飛行,那是怪物的眼睛,是巨大的蝙蝠。

     地面,尤其是東南西三方,沉重的爬地聲也愈來愈近,似有輕微震動,噴氣聲此起彼落,低沉的吼聲漸漸逼近。

    不用猜,無數沉重龐大的巨物,正漫山遍荒地爬來。

     四個人心中發慌,暗叫完了!不久,異聲又起,起自南面,像枭啼,似鬼哭,如猿吼,并有周啾的怪聲。

     接着,震天巨吼乍起,大地震撼,鬼物山魈四現,茂獸形影畢露,在距他們十丈外山崖原野及遠處的沼澤中,展開了對峙局面。

     中原大吃一驚,說:”真糟,畜生們将在這附近相鬥,我們無處可躲藏,走也走不掉。

     蕙,拔劍了。

    “ 危機四迫中,承影劍一聲龍吟,鋒芒四射,妖氣沖天中,神劍的光芒似乎極為強烈,劍吟聲似若隐隐殷雷。

     十丈内,白光蒙蒙,遠處,出現十餘頭足大爬蟲,頭上三隻銅鈴怪眼皮射着劍光,炯炯如火炬。

     剛往下撲的十餘頭形如大雕的巨蝠,齊發厲鳴往上急飛,并向一旁掠走,罡風中腥氣撲鼻,刮得人立足不穩,好險!慢些撒劍,後果堪虞。

     北面,無數鬼像-一後撤,也-一消失,隻有無數鬼火冉冉飄浮,像熒火般飛舞,但要大得多,且光芒全是慘綠色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也在這刹那間,正南半裡地處,無數體形龐大的異獸,開始和巨大的爬蟲作生死拼搏,劍光締造于誘發一次駭人聽聞的猛獸大屠殺。

     厲吼撕咬沖逐聲雷動,像是地動天搖,蠢然大物互相撞擊之聲,震撼着大地。

    十餘頭巨大的三角白犀,突以雷霆萬鈞之威向這兒狂沖而至,所經處,沙石飛濺,擋路的十餘頭四足大爬蟲,也可以全速迎上,砰然巨響如雷,翻翻滾滾纏成一團,愈來愈近。

     中原心驚膽跳,說:”想不到我們要喪身此地,天亡我們。

    四面八方異獸如潮水向這兒湧,天空中有食人巨蝠,那能跑得了?“ 海蕙将劍送過,沉聲道:”原弟,你背上爹,用神劍突圍脫身。

    “ ”不!要死死在一塊,希望能捱過天明。

    “ ”你不能死……“ ”說了。

    “中原暴燥地叫,又道:”可惜我沒有降龍伏虎之能,不然……“海惠突然搶着說:”爺爺曾經說過,早年他老人家去了一趟南荒,也曾受到太古奇獸的襲擊,曾經用龍箫的伏魔神音退了……“ 中原心中一動,也搶着說:”蕙,将劍交與成前輩,你我雙蕭和鳴試試。

    “海蕙趕忙将劍送與草原黑龍,與中原并肩坐下,取下了鳳箫,中原說:”定下神,物我兩忘,我們奏閡永慶升平。

    “ 兩人開始調勻呼吸,真氣源源流傳,龍箫一引,一縷箫音破空而升,以裂石穿雲的聲勢,從天宇間反折而下,在原野中振蕩不已。

     鳳箫開始應和上兩種神奇的箫音,形成極為奇異的音波震撼在空間裡,原來博大渾的旋律變成令人昏睡與神經麻痹的音浪。

    伏魔神音借音符傳出,君臨大地。

     ”铮“一聲龍吟,草原黑龍以劍植地,伏在永春身上,朦胧地睡去。

     永春打了個深長的呵欠,也睡了。

     漸漸地,獸吼聲漸寂,天空中,巨翅鼓風之聲漸減。

     北面,鬼火仍在飄浮,但魅影逐漸消失。

    周啾鬼哭之聲也漸漸消逝。

     兩人一曲一曲,吹奏了兩個時辰,宇内萬籁俱寂,隻聽到呼呼寒風掠過原野的聲浪。

    中原緩緩停住,向海蕙說:”夜寒如冬,靠在我身畔歇歇,我用龍箫吹奏足矣!“ 海蕙功力相去太遠,偌冷的氣候,她額上大汗如雨,如果沒有體溫散發,汗可能會結冰,她委實支撐不住,隻輕嗯了一聲,便倚地他身畔沉沉睡去。

     中原身後,是相擁而眠的永春和草原黑龍,蜷縮着緊靠中原身後,也睡得極甜。

     中原凝神行動,身上熱浪四逸,他不但沒有汗而且精神益旺,間歇地發出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