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鴻飛冥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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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聽一陣邪笑之聲,破空而起,震得整座蘆棚,“軋軋”作響!
半晌,胖大喇嘛笑聲倏止,目光一掃相中群豪,厲聲道:“可笑你們枉稱江湖豪傑,卻是這般飯桶,塔中是不是嶽龍飛小輩的頭顱,你們不敢進塔驗看,卻在羅嗦不清則甚!”
群豪聽了,俱覺此言大有道理,當下,便有一人霍地起身,道:“在下與嶽龍飛有一面之識,待我進塔去看看!”
說話之人,乃是個身材高大的灰衣老者,生得貌相陰鸷,兩眉當中的眉心部位,長着一粒豆大的赤紅肉瘤,看去極為惹人注目!
此人正是确與嶽龍飛有一面之緣,昔日在太湖之濱的“白雲庵”中,被“七指殘人”沙勃砍斷一條左臂的江南巨盜,“獨角蒼虬”馮景伯!
當日他慘被“七指殘人”沙勃生生砍斷一條左臂,幸得嶽龍飛及宇文琪适時用師門靈藥替他療傷止血,方才保住一條性命,如今他首先自動要進塔去看嶽龍飛的頭顱,倒并不是心念舊情,而是另有打算!
他把話說完,便縱下蘆棚,舉步朝寶塔走去。
那胖大喇嘛忽然又是一聲厲喝:“馮施主留步!” “獨角蒼虬”馮景伯愕然止步,回顧道:“大和尚有何吩咐?” 胖大喇嘛獰笑道:“這座寶塔,乃佛門聖地,凡夫俗子進入塔内,倘若心存侮慢,便要永淪地獄,除非誠心順服,承認錯誤,方能生出塔門,馮施主是聰明人,當能善體我佛慈悲之旨!” “獨角蒼虬”馮景伯會意地點頭道:“多謝大和尚指點!”說完,飄身掠進第一層塔門! 他的身形剛一跨進塔内,那兩扇染滿鮮血的塔門便倏然關閉! 群豪雖然聽出胖大喇嘛話裡有因,但仍然緊張地盼望着馮景伯此行,究竟有何結果。
過了半晌,塔門又複垂啟,隻見“獨角蒼虬”馮景伯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面對群豪,大聲道:“塔内果然是嶽龍飛小輩的頭顱,一點不假!” 群豪聞言,盡皆失色! 獨有那中年漢子,冷笑一聲,冷然唱道:“呸!你這個緬顔無恥,臨難希圖苟免的東西,簡直把武林人物的臉面都丢完了!” 武當青松道長訝然問道:“聽施主之言,莫非馮施主說的乃是謊語不成?” 中年漢子冷冷道:“這種人其行可鄙,其心可誅,說的話連狗屁都不如,怎能令人相信!” 說話之間,棚中業已縱出兩個黑衣大漢,口中說道:“待我們進去看看!” 青松道長遂暫時住口,凝目看着這兩個黑衣大漢進入塔内,過了半晌,塔門開啟,隻見兩個黑衣大漢也安然走了出來! 群豪當中,已有人忍不住高聲問道:“怎麼樣?人頭是真是假?” 兩個黑前在漢齊聲答道:“塔内果然是嶽龍飛的頭顱,一點不假!” 群豪雖然不知這兩個黑衣大漢的身份來曆,但聽他們的答應,與馮景伯所說的完全一樣,也不由不信,頓時人人面面相觑,作聲不得! 但那中年漢子卻又是一聲冷笑,道:“清廷鷹犬的話,更是放屁!” 青松道長愕然問道:“那兩位施主是朝廷派來的人?” 中年漢子冷冷道:“若不相信,不妨叫他們脫開衣服,便可以看見他們的胸前,刺着‘赤膽忠心,永保大清’字樣!” 青松道長聽得一皺眉頭,那“霹靂掌”秦明已有一聲大喝:“有這等事,讓老夫去看個明白!” 話聲出口,人已飛落棚下,大步走到兩個黑衣大漢面前,沉聲道:“請兩位把衣服解開,讓老夫看看!” 兩個黑衣大漢的臉色微變,旋即齊聲冷笑道:“憑什麼要給你看?” “霹靂掌”秦明嗔目喝道:“憑老夫的威望,你們不給也得給!” 兩個黑衣大漢相望了一眼,突然一晃身,齊地斜躍八尺,足尖點地,竟朝大雄寶殿方向縱去…… “霹靂掌”秦明勃然大怒,厲聲喝道:“鼠輩往那裡逃!”雙肩微晃,一掠數丈,十指箕張,照準兩個黑衣大漢的背上抓去! 蓦聽一聲大喝:“佛門聖地,施主不得妄動!” 喝聲中,一條黃色人影從斜刺裡飛掠過來,同時,一股強厲無比的勁風,迎着“霹靂掌”秦明下撲之勢,狂卷而至! “霹靂掌”秦明大喝一聲,十指一并,化抓為掌,猛然推出! 兩股剛猛絕倫的掌風,挾着隐隐雷聲,淩空與卷來的勁風一撞之下,隻聽“轟”然一聲巨響,狂飙大作,“霹靂掌”秦明和那條黃色人影倏地一分,雙雙落在地上! 這一招硬拚之下,竟然勢均力敵誰也未占得絲毫便宜! “霹靂掌”秦明穩住身形,定睛一看,原來這黃色人影,竟是那胖大喇嘛!不由勃然變色喝道:“大和尚為何袒護這兩個鼠輩?” 胖大喇嘛冷然答道:“本寺乃佛門聖地,何況今日又逢開光大典,怎能容許施主肆意行兇! “霹靂掌”秦明怒道:“老夫要證實一下,看這兩個鼠輩是否說謊!” 胖大喇嘛沉聲道:“本座相信他們決不會在佛祖面前說謊,施主為何不信?” “霹靂掌”秦明喝道:“這兩人若是黑衣鐵衛,老夫便不相信,倘若不是,便教他們把衣服解開讓老夫看看!” 胖大喇嘛哂然道:“施主若是要看,最好親自進塔去看看嶽龍飛的人頭,豈不更為直截了當!”話聲微頓,又道:“若是施主無此膽量,又何苦逞強出頭?” “霹靂掌”秦明雙目圓睜,大怒道:“就算塔中是劍樹刀山,老夫也不放在眼内,待我進去看過之後,再找這兩個鼠輩說話!” 言罷,忿忿轉身,大步朝塔門走去! 胖大喇嘛眼望着秦明高大的背影,發出一陣刺耳的冷笑,道:“施主這般态度進去,必然不蒙我佛喜歡,還望施主放恭敬一些才好!” “霹靂掌”秦明頭也不回,口中怒喝了聲:“老夫偏不信邪!” 話落,人已探身躍進塔門! 兩扇染滿鮮血的塔門,立告緊閉! 皆因“霹靂掌”秦明在武林中的威望與武功,都非“獨角蒼虬”馮景伯以及那兩個無名的黑衣大漢可比,更加上胖大喇嘛的一番隐含恫吓之言,是以塔門一閉,群豪的目光,立即瞬也不瞬地盡數盯住塔門之上! 這次塔中反應非常之快,就在塔門關閉,不及半句話的工夫,塔中便陡地傳出“霹靂掌”察明的一聲怒吼,緊接着一聲“轟”然巨響過處,登時一片靜寂! 顯然塔中已發生了驚人的事故!這一刹那間的靜寂,頓令群豪心頭狂跳,緊張到了極點! 适時,兩扇塔門,就在群豪心頭“砰砰”狂跳之際,又後緩緩開啟,但見供桌依舊,桌上的朱漆圓盤中,嶽龍飛的頭顱依舊,卻不見了“霹靂掌”秦明的蹤影! 群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心中暗問:“人到哪裡去了?” 陡聽一聲驚呼:“快看,那是什麼?” 群豪瞿然一驚,盡将目光又複移注塔上,但見第二層的塔門上面,“呼”地噴出一股血泉,将兩扇塔門,染得如同下層的塔門一樣腥紅觸目! 這時,天色已近黃色,天際彤雲更低,秋風更緊,陣陣血腥氣味,直撲群豪的鼻端! 這是誰的鮮血?這一答案,就在群豪觸目驚心之下,立即揭曉! 隻見第二層塔門被鮮血染遍之後,便自動緩緩開啟,一顆須發怒張的鬥大頭顱,同時自門内移出,端端正正地停在門檻當中! 這顆人首,正是“霹靂掌”秦明的六陽魁首! 群豪乍見之下,一個個反而鴉雀無聲,噤若寒蟬,心中亂哄哄地,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同時,尚有一樁群豪驚痛之中,更為駭然失色之事,因為這第二層塔内,竟也擺着一張供桌,桌上也有一隻朱漆圓盤,盤中也赫然放着一顆頭顱! 這顆人頭卻是雲髻高堆,明眸皓齒,豔光照人,栩栩如生!在圓盤前,也挂着一塊白底紅宇的牌子,上寫“叛逆宇文琪之首”幾個朱漆大字! 跟前所見,是真?是假?“霹靂掌”秦明也算武林一流高手,是怎麼被害? 難道塔中果真厲害過劍樹刀山? 這一連串疑問,方自群豪心中盤旋之際,忽聽有人放聲大哭道:“恩師!你老人家死得好慘!” 這一聲哭聲,頓将可怕的靜寂沖破,群豪紛紛循聲望去,原一是一名勁裝少年,不問可知必是随同“霹靂掌”秦明前來的“朝陽莊”門下弟子。
也由這一聲哭喊,頓将幾個來自山東道上,與“霹靂掌”秦明稱兄道弟的武林豪客的神智哭醒,同時也将一腔義憤激起,紛紛離座而出! 這時,那僵立棚下的“鐵爪摔交”呼延霸,眼見時機不可失,立即握拳振臂,大叫道:“藏狗手段大狠,秦莊主死得太慘,我們不替他報仇雪恨還有何面目見天下武林!” 他這一振臂高呼,棚上立時轟然響應,連同那名“朝陽莊”的弟子,竟有十餘人相繼縱落棚下! “鐵爪神交”呼延霸撤出一雙鐵爪,大喝一聲,轉身當先向那充滿了血腥的寶塔撲去! 那下餘名武林豪客,也紛紛撤出兵刃,齊聲大喝:“先把這塔毀了,再找藏狗算賬!” 喝聲動天,身形齊展,旋風般仿佛一群瘋狂猛虎,朝寶塔飛撲過去! 奇怪的是那高踞大雄寶殿前的“達圖活佛”以及那胖大喇嘛,竟似視若無睹,并未加以阻擋! 青松道長隻急得連連頓足,大聲疾呼道:“諸位不可魯莽,快回來從長計議!” 但那十餘人此時已然悲痛填膺,怒火中焚,對他這呼喊的話兒,哪還聽得進耳中! 隻見十餘條身形,未待青松道長把話說完,已自騰空掠地,分作兩捷,閃電般打從第一第二兩層塔門,飛撲進去! 青松道長頓足一歎,霍地轉對那面目生冷的中年漢于,沉聲道:“一切禍變,皆由施主的幾句話而引起,你究竟是何居心?” 中年漢子神情冷漠如故,冷冷答道:“若非如此,怎能判明是非真僞?又怎能暴露滿虜的陰謀,這還不過是個開端,好戲還在後頭哩!” 雙方說話之時,那一、二兩層塔門已然關閉,塔中随即爆發出一陣淩亂!倉惶的聲響! 聚接着便聽見一連串怒吼!慘叫!從塔中傳出,聞之令人毛發悚然,不寒而粟! 青松道長雖覺中年漢子之言大有文章,但耳聽這一片慘厲的聲音傳來,當下,已無心追問,慌忙中轉頭向塔門望去! 就在這刹那之間,塔中的一切聲響,便倏然停止! 棚中群豪,人人緊張得一顆心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每個人的臉色,都難看已極,甚至有少數人雙腿已在微微發抖! 因為,他們仿佛已預料到,一幕慘絕人衰,血淋淋的畫面,立将呈現在跟前! 就在群豪緊張地注視之下,那一、二兩層塔門,又複緩緩開啟,但見塔中一切如故,卻不見那十餘名武林豪客的蹤形! 緊接着便見從第三層起,直到第十三層為止,每一層的塔門下面都同時冒出一般鮮紅的血泉! 直待每一層的塔門都被鮮血染遍之後,所有的塔門便自緩緩開啟! 果然不出群豪的預料,隻見第一層的塔門開處,都緩緩移出來一顆血淋琳的人頭,端端正正地置于在門檻之上! 這十一顆人頭,正是那一群悲憤填膺,怒火如狂,撲進塔中打算替師友報仇的武林豪客的六陽魁首,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每一層塔中,也都擺着一張供桌,桌上也有一隻朱漆圓盤,盤中赫然也都端正地盛着一顆面目如生的頭顱! 每一隻朱漆圓盤前面,也都挂着一塊白底紅字牌,從第三層起,逐層而上,每一塊牌上寫着:“叛逆冷冰心之首”、“叛逆裘仲達之首”、“叛逆周白眉之首”、“叛逆尤南豹之首”、“叛逆浮雲子之首”、“叛逆寒月之首”、“叛逆左太翔之首”、“叛逆西門醉之首”、“叛逆妙一羽士之首”、“叛逆大智之首”、“叛逆朱潤波之首’!
那胖大喇嘛忽然又是一聲厲喝:“馮施主留步!” “獨角蒼虬”馮景伯愕然止步,回顧道:“大和尚有何吩咐?” 胖大喇嘛獰笑道:“這座寶塔,乃佛門聖地,凡夫俗子進入塔内,倘若心存侮慢,便要永淪地獄,除非誠心順服,承認錯誤,方能生出塔門,馮施主是聰明人,當能善體我佛慈悲之旨!” “獨角蒼虬”馮景伯會意地點頭道:“多謝大和尚指點!”說完,飄身掠進第一層塔門! 他的身形剛一跨進塔内,那兩扇染滿鮮血的塔門便倏然關閉! 群豪雖然聽出胖大喇嘛話裡有因,但仍然緊張地盼望着馮景伯此行,究竟有何結果。
過了半晌,塔門又複垂啟,隻見“獨角蒼虬”馮景伯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面對群豪,大聲道:“塔内果然是嶽龍飛小輩的頭顱,一點不假!” 群豪聞言,盡皆失色! 獨有那中年漢子,冷笑一聲,冷然唱道:“呸!你這個緬顔無恥,臨難希圖苟免的東西,簡直把武林人物的臉面都丢完了!” 武當青松道長訝然問道:“聽施主之言,莫非馮施主說的乃是謊語不成?” 中年漢子冷冷道:“這種人其行可鄙,其心可誅,說的話連狗屁都不如,怎能令人相信!” 說話之間,棚中業已縱出兩個黑衣大漢,口中說道:“待我們進去看看!” 青松道長遂暫時住口,凝目看着這兩個黑衣大漢進入塔内,過了半晌,塔門開啟,隻見兩個黑衣大漢也安然走了出來! 群豪當中,已有人忍不住高聲問道:“怎麼樣?人頭是真是假?” 兩個黑前在漢齊聲答道:“塔内果然是嶽龍飛的頭顱,一點不假!” 群豪雖然不知這兩個黑衣大漢的身份來曆,但聽他們的答應,與馮景伯所說的完全一樣,也不由不信,頓時人人面面相觑,作聲不得! 但那中年漢子卻又是一聲冷笑,道:“清廷鷹犬的話,更是放屁!” 青松道長愕然問道:“那兩位施主是朝廷派來的人?” 中年漢子冷冷道:“若不相信,不妨叫他們脫開衣服,便可以看見他們的胸前,刺着‘赤膽忠心,永保大清’字樣!” 青松道長聽得一皺眉頭,那“霹靂掌”秦明已有一聲大喝:“有這等事,讓老夫去看個明白!” 話聲出口,人已飛落棚下,大步走到兩個黑衣大漢面前,沉聲道:“請兩位把衣服解開,讓老夫看看!” 兩個黑衣大漢的臉色微變,旋即齊聲冷笑道:“憑什麼要給你看?” “霹靂掌”秦明嗔目喝道:“憑老夫的威望,你們不給也得給!” 兩個黑衣大漢相望了一眼,突然一晃身,齊地斜躍八尺,足尖點地,竟朝大雄寶殿方向縱去…… “霹靂掌”秦明勃然大怒,厲聲喝道:“鼠輩往那裡逃!”雙肩微晃,一掠數丈,十指箕張,照準兩個黑衣大漢的背上抓去! 蓦聽一聲大喝:“佛門聖地,施主不得妄動!” 喝聲中,一條黃色人影從斜刺裡飛掠過來,同時,一股強厲無比的勁風,迎着“霹靂掌”秦明下撲之勢,狂卷而至! “霹靂掌”秦明大喝一聲,十指一并,化抓為掌,猛然推出! 兩股剛猛絕倫的掌風,挾着隐隐雷聲,淩空與卷來的勁風一撞之下,隻聽“轟”然一聲巨響,狂飙大作,“霹靂掌”秦明和那條黃色人影倏地一分,雙雙落在地上! 這一招硬拚之下,竟然勢均力敵誰也未占得絲毫便宜! “霹靂掌”秦明穩住身形,定睛一看,原來這黃色人影,竟是那胖大喇嘛!不由勃然變色喝道:“大和尚為何袒護這兩個鼠輩?” 胖大喇嘛冷然答道:“本寺乃佛門聖地,何況今日又逢開光大典,怎能容許施主肆意行兇! “霹靂掌”秦明怒道:“老夫要證實一下,看這兩個鼠輩是否說謊!” 胖大喇嘛沉聲道:“本座相信他們決不會在佛祖面前說謊,施主為何不信?” “霹靂掌”秦明喝道:“這兩人若是黑衣鐵衛,老夫便不相信,倘若不是,便教他們把衣服解開讓老夫看看!” 胖大喇嘛哂然道:“施主若是要看,最好親自進塔去看看嶽龍飛的人頭,豈不更為直截了當!”話聲微頓,又道:“若是施主無此膽量,又何苦逞強出頭?” “霹靂掌”秦明雙目圓睜,大怒道:“就算塔中是劍樹刀山,老夫也不放在眼内,待我進去看過之後,再找這兩個鼠輩說話!” 言罷,忿忿轉身,大步朝塔門走去! 胖大喇嘛眼望着秦明高大的背影,發出一陣刺耳的冷笑,道:“施主這般态度進去,必然不蒙我佛喜歡,還望施主放恭敬一些才好!” “霹靂掌”秦明頭也不回,口中怒喝了聲:“老夫偏不信邪!” 話落,人已探身躍進塔門! 兩扇染滿鮮血的塔門,立告緊閉! 皆因“霹靂掌”秦明在武林中的威望與武功,都非“獨角蒼虬”馮景伯以及那兩個無名的黑衣大漢可比,更加上胖大喇嘛的一番隐含恫吓之言,是以塔門一閉,群豪的目光,立即瞬也不瞬地盡數盯住塔門之上! 這次塔中反應非常之快,就在塔門關閉,不及半句話的工夫,塔中便陡地傳出“霹靂掌”察明的一聲怒吼,緊接着一聲“轟”然巨響過處,登時一片靜寂! 顯然塔中已發生了驚人的事故!這一刹那間的靜寂,頓令群豪心頭狂跳,緊張到了極點! 适時,兩扇塔門,就在群豪心頭“砰砰”狂跳之際,又後緩緩開啟,但見供桌依舊,桌上的朱漆圓盤中,嶽龍飛的頭顱依舊,卻不見了“霹靂掌”秦明的蹤影! 群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心中暗問:“人到哪裡去了?” 陡聽一聲驚呼:“快看,那是什麼?” 群豪瞿然一驚,盡将目光又複移注塔上,但見第二層的塔門上面,“呼”地噴出一股血泉,将兩扇塔門,染得如同下層的塔門一樣腥紅觸目! 這時,天色已近黃色,天際彤雲更低,秋風更緊,陣陣血腥氣味,直撲群豪的鼻端! 這是誰的鮮血?這一答案,就在群豪觸目驚心之下,立即揭曉! 隻見第二層塔門被鮮血染遍之後,便自動緩緩開啟,一顆須發怒張的鬥大頭顱,同時自門内移出,端端正正地停在門檻當中! 這顆人首,正是“霹靂掌”秦明的六陽魁首! 群豪乍見之下,一個個反而鴉雀無聲,噤若寒蟬,心中亂哄哄地,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同時,尚有一樁群豪驚痛之中,更為駭然失色之事,因為這第二層塔内,竟也擺着一張供桌,桌上也有一隻朱漆圓盤,盤中也赫然放着一顆頭顱! 這顆人頭卻是雲髻高堆,明眸皓齒,豔光照人,栩栩如生!在圓盤前,也挂着一塊白底紅宇的牌子,上寫“叛逆宇文琪之首”幾個朱漆大字! 跟前所見,是真?是假?“霹靂掌”秦明也算武林一流高手,是怎麼被害? 難道塔中果真厲害過劍樹刀山? 這一連串疑問,方自群豪心中盤旋之際,忽聽有人放聲大哭道:“恩師!你老人家死得好慘!” 這一聲哭聲,頓将可怕的靜寂沖破,群豪紛紛循聲望去,原一是一名勁裝少年,不問可知必是随同“霹靂掌”秦明前來的“朝陽莊”門下弟子。
也由這一聲哭喊,頓将幾個來自山東道上,與“霹靂掌”秦明稱兄道弟的武林豪客的神智哭醒,同時也将一腔義憤激起,紛紛離座而出! 這時,那僵立棚下的“鐵爪摔交”呼延霸,眼見時機不可失,立即握拳振臂,大叫道:“藏狗手段大狠,秦莊主死得太慘,我們不替他報仇雪恨還有何面目見天下武林!” 他這一振臂高呼,棚上立時轟然響應,連同那名“朝陽莊”的弟子,竟有十餘人相繼縱落棚下! “鐵爪神交”呼延霸撤出一雙鐵爪,大喝一聲,轉身當先向那充滿了血腥的寶塔撲去! 那下餘名武林豪客,也紛紛撤出兵刃,齊聲大喝:“先把這塔毀了,再找藏狗算賬!” 喝聲動天,身形齊展,旋風般仿佛一群瘋狂猛虎,朝寶塔飛撲過去! 奇怪的是那高踞大雄寶殿前的“達圖活佛”以及那胖大喇嘛,竟似視若無睹,并未加以阻擋! 青松道長隻急得連連頓足,大聲疾呼道:“諸位不可魯莽,快回來從長計議!” 但那十餘人此時已然悲痛填膺,怒火中焚,對他這呼喊的話兒,哪還聽得進耳中! 隻見十餘條身形,未待青松道長把話說完,已自騰空掠地,分作兩捷,閃電般打從第一第二兩層塔門,飛撲進去! 青松道長頓足一歎,霍地轉對那面目生冷的中年漢于,沉聲道:“一切禍變,皆由施主的幾句話而引起,你究竟是何居心?” 中年漢子神情冷漠如故,冷冷答道:“若非如此,怎能判明是非真僞?又怎能暴露滿虜的陰謀,這還不過是個開端,好戲還在後頭哩!” 雙方說話之時,那一、二兩層塔門已然關閉,塔中随即爆發出一陣淩亂!倉惶的聲響! 聚接着便聽見一連串怒吼!慘叫!從塔中傳出,聞之令人毛發悚然,不寒而粟! 青松道長雖覺中年漢子之言大有文章,但耳聽這一片慘厲的聲音傳來,當下,已無心追問,慌忙中轉頭向塔門望去! 就在這刹那之間,塔中的一切聲響,便倏然停止! 棚中群豪,人人緊張得一顆心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每個人的臉色,都難看已極,甚至有少數人雙腿已在微微發抖! 因為,他們仿佛已預料到,一幕慘絕人衰,血淋淋的畫面,立将呈現在跟前! 就在群豪緊張地注視之下,那一、二兩層塔門,又複緩緩開啟,但見塔中一切如故,卻不見那十餘名武林豪客的蹤形! 緊接着便見從第三層起,直到第十三層為止,每一層的塔門下面都同時冒出一般鮮紅的血泉! 直待每一層的塔門都被鮮血染遍之後,所有的塔門便自緩緩開啟! 果然不出群豪的預料,隻見第一層的塔門開處,都緩緩移出來一顆血淋琳的人頭,端端正正地置于在門檻之上! 這十一顆人頭,正是那一群悲憤填膺,怒火如狂,撲進塔中打算替師友報仇的武林豪客的六陽魁首,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每一層塔中,也都擺着一張供桌,桌上也有一隻朱漆圓盤,盤中赫然也都端正地盛着一顆面目如生的頭顱! 每一隻朱漆圓盤前面,也都挂着一塊白底紅字牌,從第三層起,逐層而上,每一塊牌上寫着:“叛逆冷冰心之首”、“叛逆裘仲達之首”、“叛逆周白眉之首”、“叛逆尤南豹之首”、“叛逆浮雲子之首”、“叛逆寒月之首”、“叛逆左太翔之首”、“叛逆西門醉之首”、“叛逆妙一羽士之首”、“叛逆大智之首”、“叛逆朱潤波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