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四腮奇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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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姊,‘鐵線青,好容易才把這怪蛇找來,你怎麼又把它放走了呢?” 冷冰心微笑答道:“這條‘坎離哭笑鏟’,是‘岷山’四大蛇王之一,統率東麓群蛇,我把它找來,隻是問她幾句話兒!” 宇文琪”哦”了一聲,軒眉問道:“冰姊問她是什麼話兒?” 冷冰心目注周白眉含笑道:“我問她兩點,第一點是這‘白龍潭’底,究竟有沒有一條‘金線白鱗四腮鳝’,藏在其下?” 周白眉點頭笑道:“問得對!這樣可以省掉我們不少胡亂猜測,但不知那條‘岷山’東麓蛇王,是怎樣答覆?” 冷冰心笑道:“有,隻是極不輕易出現而已!” 周白眉聽得“白龍潭”底果然藏有一條“金線白鱗四腮鳝”,這才寬心大放地,舒了一口氣,繼續問道:“冷姑娘還問她什麼兒?” 冷冰心微笑說道:“我問它這‘白龍潭’附近,有沒有‘雙頭玉帶奇蛇’?” 宇文琪忽然伸手一指,皺眉說道:“大概沒有,冰姊請看那不是‘七步青蛇’,獨自回來了嗎!” 冷冰心收起獨自婉蜒遊回的”七步青蛇”,含笑說道:“那‘坎離哭笑蛇,答稱整個‘岷山’之中,隻有一條‘雙頭玉帶奇蛇’,但不在‘岷山’東麓,它是南麓蛇王!” 尤南豹雙眉微蹙,搖頭說道:“雙頭玉帶奇蛇既是南麓蛇王,恐怕不便利用它來誘擒‘金線白鱗四腮鳝’了吧?” 冷冰心看了尤南豹一眼,雙眉高挑,毅然說道:“往昔我對‘雙頭玉帶奇蛇’這等罕世難見之物,簡直愛逾性命,但如今一來心情大變,二來為了使琪妹恢複真力,彌補先天缺陷,隻好不再顧惜這條南麓蛇王,且拿它作為犧牲,來誘擒‘金線白鱗四腮鳝’了!” 尤南豹聞言笑道:“既無如此,我們應該先去‘岷山’南麓!” 冷冰心搖頭笑道:“無須我們前去,我已命‘坎離哭笑鏟’代為傳谕,叫那‘雙頭玉帶奇蛇’,速來見我,并由南麓群蛇,另選奇蛇,繼承南麓蛇王之位!” 宇文琪懷疑問道:“冰姊,僅憑‘坎離哭笑鏟’代你傳谕,又是叫那‘雙頭玉帶奇蛇’,放棄南麓蛇王之位,到此送死,它未必肯乖乖來吧?” 冷冰心揚眉笑道:“琪妹,你冰姊自出‘烏蒙蛇谷’,南北東西,遊行殆遭,還沒有遇見一條膽敢不聽我号令的蛇呢!” 尤南豹聞言,似覺冷冰心略嫌恃技驕狂,但又不便勸說,隻好向周白眉看了一眼! 周白眉也有同樣感覺,遂旁敲側擊地,向冷冰心含笑問道:“冷姑娘,‘雙頭玉帶奇蛇’與‘坎離哭笑鏟’比較起來,是哪種蛇兒厲害?” 冷冰心想了一想答道:“它們各有所長,但若對人類而言,卻以‘雙頭玉帶奇蛇’比較難制!” 周白眉含笑說道:“常言說:‘人急懸梁,狗急跳牆’,又道是‘困獸猶鬥,窮寇莫追’,冷姑娘雖得邵含煙道友真傳,精擅馴蛇妙術,但既要‘雙頭玉帶奇蛇’這等兇毒惡物,前來送死,仍須略加防範,小心它拼命反齧才好!” 冷冰心柳眉微揚,含笑答道:“多謝周老前輩指教,冷冰心加強注童就是!” 周白眉看出冷冰心雖對自己所說之語,不加辯駁,但也未見得深以為然,神色之間,仍有傲意! 四人一鳥,在這“白龍潭”邊,且等“雙頭玉帶奇蛇”前來,因那五色鹦鹉靈兒,乖巧靈慧,可愛異常,又複善作人言,善伺人意,戲加調弄之下,到也頗不寂寞! 等到戊末初時分,冷冰心目光凝注,深深用鼻一嗅,便向周白眉、尤南豹、及宇文琪等笑道:“雙頭玉帶奇蛇畢竟不敢不遵我命,它終于及時趕到!” 周白眉等聞言,順着冷冰心的目光看去,果見自南面亂草之中,出現了一條奇形怪蛇! 蛇行如風,展跟間便到面前,隻見它雙頭岐生,身長約有五尺,墨黑的蛇身之上,在中腹處有圈雪白條紋,委實如玉帶形! “雙頭玉帶奇蛇”遊到距離冷冰心身前三尺之處停下,兩顆三角怪頭,連連晃動,口中不住兒啼,似是有所陳述? 宇文琪好奇笑道:“冰姊,這條蛇兒像是在對你說話吧?” 冷冰心點頭笑道:“她已經知道我是要它去鬥‘白龍潭’中的‘金線白鱗四腮鳝’!” 宇文琪問道:“它說些什麼?敢不敢去?” 冷冰心微笑說道:“它是蛇王,自然不會怯陣,但卻請求我不要拔掉它的口中毒牙!” 尤南豹“哦”了一聲,含笑問道:“冷姑娘是打算先拔掉這‘雙頭玉帶奇蛇’的口中毒牙,然後再放它入潭鬥那‘金線白鱗四腮鳝’嗎?” 周白眉在旁失笑說道:“尤老怪物,你這幾句話兒,豈非多問,倘若不拔毒牙,便驅蛇鬥鳝,萬一又蹈二十年覆轍,來個兩敗俱傷,豈非會全功盡棄?” “雙頭玉帶奇蛇”聽得周白眉說話,竟似有點懂得般地,向他怒目而視,口中亦發出絲絲怪嘯! 周白眉驚奇得雙眉連軒,對冷冰心問道:“冷姑娘小心,這條蛇兒不太簡單,好似業已通靈了呢?” 冷冰心微笑說道:“天生奇異之物,靈性往往勝過尋常,周老前輩尤老前輩及琪妹等,略為後退,我要替這‘雙頭玉帶奇蛇’,動手拔去口中毒牙了!” 周白眉聞言,說了聲“冷姑娘多加小心”,便與尤南豹,宇文琪,略為退後兩步,看她怎樣下手? 冷冰心目光森如冷電地,凝注着“雙頭玉帶奇蛇”,口中發出了一陣曼聲長吟! “雙頭玉帶奇蛇”聽這陣曼聲長吟以後,又似害怕,又似憤怒地,便自全身劇烈抖顫! 冷冰心走前一步,吟聲忽收,玉手微揚,做了一個手勢! “雙頭玉帶奇蛇”無可奈何,隻得雙頭齊揚,并張開了兩個血盆大口! 宇文琪遙遙注視,秀眉深蹙,向周白眉、尤南豹,低聲說道:“周老前輩和尤老前輩,我有點替我冷冰心姊姊擔心呢!”周白眉笑道:“你冷姊姊的馴蛇妙技,委實驚人,‘雙頭玉帶奇蛇’貌雖兇惡,還不是和‘七步肯蛇’‘鐵線青’一樣的乖乖聽話,宇文姑娘何必……” 宇文琪搖手截斷周白眉的話頭,苦笑說:道:“周老前輩,我的看法和你不大一樣!” 尤南豹含笑問道:“宇文姑娘有什麼特殊看法?” 宇文琪蹙眉答道:“我以為馴蛇之道,與将兵無殊,而将兵之道,卻必須做到使屬下懷穗畏威,方能由衷悅服,指揮如意……” 周白眉接口點頭笑道:“宇文姑娘懂得這種用兵上策,有資格統率十萬貔貅,作一位上将軍了!” 宇文琪面微紅,繼續說道:“如今‘七步青蛇’‘鐵線青’等,對冷姊姊是懷德而兼畏威,‘雙頭玉帶奇蛇’則隻是‘畏威’,少了‘懷德’二字!” 周白眉笑道:“宇文姑娘說得不錯,這‘雙頭玉帶奇蛇’,既未受過冷姑娘調教豢養之恩,又要拔掉它的毒牙,驅入‘白龍潭’中送死,卻哪裡還有什麼德意可懷呢?” 宇文琪說道:“懷德者,服于心,畏威者,服于貌,平時或可對其勉強号令,但到了千鈞一發的生死關頭,卻難期望它始終服從,毫無異志!” 周白眉一聲長歎說道:“宇文姑娘所說,确系至理名言,你看那條‘雙頭玉帶奇蛇’,果然臨危反噬,顯露了它貌服心不服的異志了呢!” 宇文琪目光注處,一聲驚叫,便欲縱身撲過! 原來冷冰心見“雙頭玉帶奇蛇”,服從自己命令雙頭高昂,血口箕張,遂先行把手伸向左面蛇頭,準備将蛇口之内的毒牙拔掉! 但手剛及牙,“雙頭玉帶奇蛇”的左面怪頭,蓦然電疾伸出,咬住了冷冰心的玉雪右腕! 右面怪頭,也同時發動攻擊,在冷冰心猝不及防之下,咬中她左肩頭上! 蛇身更順勢飛卷,把冷冰心嬌軀,纏了一匝。

     宇文琪見狀,自然驚魂色,欲待飛身撲救! 周白眉卻伸手把她拉住,搖頭笑道:“宇文姑娘不必去救冷姑娘了!” 宇文琪大驚叫道:“難道這蛇太毒,我冷姊姊已經沒有救了?” 周白眉微笑說道:“該我來談談兵法!” 宇文琪頓足苦笑說道:“周老前輩,我冷姊姊多麼危險,你還有心思談甚兵法?” 尤南豹含笑向道:“冷姑娘雖然身處莫大危機之中,神情可曾慌亂?” 宇文琪搖了搖頭! 周白眉笑道:“兵法有雲,臨危不亂,必有奇謀,故而據我看來,要倒黴的不是冷姑娘,而是那條‘雙頭玉帶奇蛇’呢!” 宇文琪聽周白眉說得有理,方才略解愁眉,但目光一注冷冰心,不禁又複雙眉立皺! 原來“雙頭玉帶奇蛇”,左頭咬住冷冰心右腕,右頭咬住冷冰心左肩,蛇身纏住掙冰心酥胸之後,雙方便成了靜止狀态,人也不動一下,蛇也不動一下! 但在這種奇怪靜态之中,卻仍有一絲動态! 那就是冷冰心的一雙妙目! 冷冰心雖然雙目緊聞未睜,卻有兩行珠淚,自目中垂腮而落! 宇文琪眉梢深聚,悄聲說道:“兩位老前輩,我冷姊姊怎麼流淚了呢?” 周白眉點頭說道:“她應該哭!” 宇文琪愕然問故,周白眉長歎一聲說道:“冷姑娘得邵含煙道友真傳,馴蛇妙技,舉世無雙,平時她把普天之下的所有蛇類,都看成奴隸子弟一般,如今居然被這‘雙頭玉帶奇蛇’反齧,心中慚愧,臉面難堪,怎不傷心,怎不落淚?” 周白眉說話之時,冷冰心依然一動不動,但那條“雙頭玉帶奇蛇”,卻全身皮鱗盡顫,抖動起來! 宇文琪此時方知冷冰心貌雖托大,其實已有戒備,不禁進出一口長氣! 又過片刻,“雙頭玉帶奇蛇”蛇身一軟,自冷冰心胸前滑落,委頓在地,仿佛業已死去? 冷冰心也微開雙目,舉袖拭去頰上淚痕,滿面羞赧神色! 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