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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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見在修為方面高于對方,不會敗于長發女子劍下。

     “铮……铮……铮……铮……” 九朵劍花與九圈光影淩空互合,響起了一連串的“铮铮”之聲,并有火星散落。

     雙方人士,看得好不驚心! 因為她們手中,一個持的是“通天犀角”匕首,一個持的是前古神兵,這“铮铮”連響、火星散落的情況,不知是長劍毀損了匕首?還是匕首毀損了長劍? 劍花光影,一觸即斂,兩人俏立當常 蕭瑤手中的“通天犀角”匕首絲毫無傷,長發女子手中的那柄長劍卻似短了兩寸! 南宮敬方自展顔一笑,長發女子手中的劍光又閃!這次,她是疾風暴雨般發出了五六招連攻。

     劍法不知其名,但行家眼中一看便知,招招都極盡詭辣之能事! 蕭瑤以快制快,以詭制詭,毫不退讓地揮匕相迎! 又是一陣“铮铮”連響,又是一片火星紛飛,長發女子手中的長劍又複短了兩寸! 蕭瑤停手注目訝聲問道:“你這柄劍兒,當真是前古神物?”長發女子笑道: “你莫要驚訝,且再接我一劍試試。

    ”右臂挺處,用那業已斷了數寸的劍兒,向蕭瑤當胸刺來!蕭瑤挺匕首一削,“铮”然斷劍盈尺。

     她弄不懂對方弄些什麼玄虛?正在暗中揣測,那長發女子的狂笑忽起! 笑聲收處,那長發女子目注蕭瑤,正色叫道:“蕭姑娘,請注意,我們之間的正式比鬥,如今才是剛要開始!” 蕭瑤被她這聲“蕭姑娘”叫得一驚,詫然問道:“尊駕怎麼知我姓蕭?” 長發女子笑道:“經我連番試探,知道除了昆侖董夫人身邊的‘紅衣昆侖’以外,不可能再有别的女孩子具有如此身手!”蕭瑤點頭答道:“你夠厲害,但我尚不知道你的姓名,卻也看出了你的來曆!” 長發女子哦了一聲,揚眉說道:“蕭姑娘看出了什麼?你講講看!” 蕭瑤笑道:“有位隐迹江湖已達三十餘年之久的‘氤氲仙婆’皇甫霜,大概不是你的師傅,便是你的尊親長輩?” 長發女子目閃異光,口中一“咦”說道:“想不到蕭姑娘武功通玄,見識也淵博如此?” 蕭瑤揚眉問道:“這樣說來,我猜對了?” 長發女子颔首道:“一點不錯,‘氤氲仙婆’皇甫霜是我母親,我叫皇甫婷,蒙‘五毒香妃’木姊姊送了一個外号,稱為‘氲氤仙姬’!” 蕭瑤目光凝注,重新把這“氲氤仙姬”皇甫婷打量一遍,含笑說道:“皇甫仙姬,你是說我們如今要正式交手?” 皇甫婷笑得有如百合初放,媚态撩人,點頭答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蕭姑娘不至于會認為我當真被你接連削劍,那等膿包不濟吧?” 蕭瑤向她手中隻剩一尺五六的半柄劍兒看了一眼,皺眉問道:“皇甫仙姬仍用這柄‘前古神物’和我正式比鬥?” 皇甫婷雙眉一挑,“咯咯”嬌笑。

     嬌笑聲中,右手微揚,一道精光飛起空際。

     原來,皇甫婷所甩起的隻是一層劍殼,她掌中仍有一柄盈尺短劍在手! 蕭瑤見了她劍中藏劍,方始恍然說道:“皇甫仙姬,你手中之物,可是專諸刺吳王僚的‘魚腸劍’麼?” 皇甫婷含笑道:“若不是這柄東西,我怎敢忝顔稱之為前古神兵?” 蕭瑤微笑說道:“妙極,妙極,如今我們手中之物,一件是前古神兵,一件是罕世異寶,長短尺寸也差不多,倒真是一場極為公平的勢均力敵之戰!” 皇甫婷道:“我久聞董夫人仙譽以及‘紅白昆侖’美名,今日有緣相遇,真是幸事,蕭姑娘莫吝高明,請進手吧!” 蕭瑤哪敢輕敵,手橫“通天犀角”匕首,與那“氲氤仙姬”皇甫婷,一個由右向左,一個由左向右,慢慢盤旋遊走,活開步眼! 遊走三匝,兩人往中一合,開始交手! 起初的十幾招,還看得出她們你來我往的身法手法。

     但等二三十招過後,兩人越鬥越快,業已化為紅白黑三色交相錯雜的一團百變光影! 她們不是徒手相搏,每人都持有足以洞金穿石的罕世神兵! 故而隻要誰一疏神,誰一失手,立刻便有斷頭折肢、洞腹穿胸的性命之慮! 情況如此兇險,雙方觀戰之人,均各自擔心,暗捏冷汗。

     南宮敬看出這位“氲氤仙姬”皇甫婷,着實厲害,與蕭瑤鬥了二三百回合之後,仍自勝負難分,不禁全神貫注場中,劍眉深鎖,神情十分焦慮! 南宮敬的心情,雖已十分焦慮,但卻還有比他心情更複焦慮之人! 這位心情更複焦慮之人,不是“女屠戶”華三娘等,卻是那位以上官奇自稱,被蕭瑤揭穿本來面目的“紫竹書生”顧朗軒。

     顧朗軒與那位“梅花女俠”林傲霜,是兩意深投的一雙武林俠侶,故而聽得蕭瑤告以林傲霜從羅浮趕來伏牛探望自己,發現墳前墓碑,哭得哀哀欲絕,并欲結廬守墓,削發為尼等情,不禁惶急萬分! 加上蕭瑤答應照拂南宮敬,并約定在此等他,顧朗軒遂對蕭瑤鄭重拜托,趕返伏牛而去。

     關于林傲霜錯認自己已死一節,顧朗軒還不十分着急。

    因為林傲霜縱然目前悲痛,日後還可婉轉解釋! 最令他心中狂跳、片刻難安的,是林傲霜竟有結廬守墓、削發為尼之想! 結廬守墓無妨,削發為尼,卻是萬萬不可。

     因為青絲一落,大錯便成,将來這樁遺恨,便煉盡女娲之石,也必無法彌補。

     顧朗軒情急萬分之餘,展盡腳力,星夜飛馳,下析城,渡黃河,入了河南地境,急撲伏牛山中的“雙松谷”口。

     入了伏牛山,近了“雙松谷”…… 顧朗軒一向行事極為沉穩鎮定,但如今卻心兒忐忑不安起來! 越是走近“雙松谷”,他的一顆心兒便是越跳得厲害! 他不知林傲霜是否還在“雙松谷”口?不知林傲霜是否結廬守墓?不知林傲霜是否業已削發為尼? 答案有了,……隻有一半…… 所謂“答案有了”,是顧朗軒業已走到“雙松谷”口,看見在自己那座僞裝的空墓之側,多了一間簡陋的茅舍。

     這間簡陋茅舍,毫無疑問是林傲霜所造,她果然在悲痛萬分之下,還要為自己結廬守墓! 所謂“隻有一半”,是墓前無人,茅舍也雙扉緊閉,使顧朗軒猜不透要傲霜已否削發?其實這另外一半答案極易求得,顧朗軒隻要到茅舍前敲門求見,立可獲得分曉! 但他如今不單心跳,并有點腿軟,遲遲疑疑地不敢向那茅舍走近。

     遲疑了足有頓飯光陰,茅舍中仍不見絲毫動靜! 顧朗軒牙齒一咬,暗想醜媳婦終須見公婆,或許林傲霜此時正在茅舍中準備落發,自己去早一步,便多一分挽救機會。

    想至此處,他的勇氣大增! 搶前幾步,走到茅舍之前,一抱雙拳,含笑叫道:“室内何人,請出一會!” 茅舍中無人應聲,沉寂若死! 顧朗軒連問幾聲,均未獲得答複。

     他大為驚奇之下,上前伸手叩門。

     誰知門雖緊閉,卻是虛掩,顧朗軒一叩之下,門兒應手而啟。

     顧朗軒目光電掃室内,不禁臉色大變! 原來室内空無一人,卻滿地都是血漬! 這種情況,當然顯示室中曾發生事件,并有人受了傷害。

     但發生的是什麼事?受傷的是什麼人?卻屬未知之迹! 顧朗軒吸了一口氣,勉強抑壓住心頭激動,定了定神。

     不錯,他需要鎮定,對于眼前所見,他需要像剝繭絲似的,細加推斷。

     剝繭的第一道手續,是要從繭殼之上先行煮出絲頭。

    眼前的事态,假如比作蠶繭,則這間簡陋的茅屋,便是繭殼。

     根據蕭瑤所告,林傲霜既有結廬守墓之念,則這間茅屋毫無疑問定是林傲霜親手所建! 血漬是誰留下?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是林傲霜自己,第二種可能,則是林傲霜的敵人。

     假如是林傲霜自己,則傷她之人究竟是把她害死?抑或對這位業已負傷的“梅花女俠”加以擄掠? 假如是林傲霜的敵人,則她既傷卻來敵,仍應在這茅屋之中繼續癡情守墓。

     想至此處,顧朗軒的眉間愁色更濃! 因為眼前不見林傲霜,室中血漬多半是自己這位癡情膩友遭了不測! 顧朗軒雙手握拳,鋼牙一挫,目光四處掃視。

     他想找出些有頭緒的資料,從而推測來此對林傲霜侵犯之人,究竟是什麼路數? 室中血漬到處皆是,壁上并有不少劍痕,足見這場打鬥相當激烈,雙方動了兵刃,武功也相去不遠! 顧朗軒越看,心中便越覺奇怪? 因為這等狠拼惡鬥,通常都是在戶外進行,林傲霜為何與人在這狹窄的室中狠鬥? 尤其這位“梅花女俠”林傲霜,性格極為溫和,生平可說無甚仇家,怎會在誤會自己死去、柔腸寸斷的結廬守墓期間,與人發生了嚴重沖突? 她是“羅浮仙姥”愛徒,一身功力相當不弱,來人竟能使她受傷,并把她攜走……念猶未畢,目中陡地一亮! 顧朗軒眼神敏銳,他四外掃視之下,在編茅遮雨的屋頂上發現一件東西。

     那東西釘在茅草之上,是一根紫黑色的小刺! 顧朗軒一眼瞥見,失聲自語說道:“怪了,難道又……又是‘仙人刺’麼?” 身形長處,伸手從屋頂茅草之上,把那刺兒拔下。

     果然,那刺非竹非木,色呈紫黑,正是曾在“紫竹先生”南宮老人屍身上發現,南宮敬于大洪山金鐘崖“七松坪”上亦為所傷的“仙人刺”。

     顧朗軒手指“仙人刺”搖頭苦笑,自語道:“果是‘仙人刺’,難道來此對林傲霜賢妹侵犯的,又是穆超元大俠的逃妾、‘三絕妖姬’戚小香麼?” 幾樁疑案,處處都有這種“仙人刺”在内,不禁使顧朗軒好生疑惑? 他覺得“三絕妖姬”戚小香最多是個工于内媚的幾第淫娃,怎似又具有高深功力,在處處都擔任了重要角色? 疑念至此,忽聽得室外谷口有了履屦的聲息。

     顧朗軒悄悄隐身門邊,向外注目。

     一位清癌的灰衣老人,正站在“雙松谷”口,向顧朗軒的那座空墳抱拳示敬。

     顧朗軒認出來人正是穆超元,不禁大感意外地搶步出室,抱拳笑道:“穆大俠怎也如此湊巧地來到這‘雙松谷’口?” 穆超元目光注處,也自咦了一聲,含笑說道:“上官老弟既然在此,我那南宮賢侄,想必也……”顧朗軒接口說道:“我南宮賢弟,現在析城山中,晚輩是來此辦件事兒,然後再趕去與南宮賢弟相會。

    ” 穆超元指着顧朗軒那座空墳,歎息一聲說道:“我是聽得這位‘紫竹書生’顧朗軒老弟被人暗害,遺體上又發現‘仙人刺’,不論是否逃妾戚小香所為,心中總覺抱歉,故而特來顧老弟墳前,對他泉下英靈頂禮一奠!” 顧朗軒聞言,雙眉挑處,真力暗凝,一掌突發! 排空勁氣撞處,竟把那墳前墓碑擊成無數碎塊! 穆超元大吃一驚,向顧朗軒詫然問道:“上官老弟,你……你此舉卻卻…… 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