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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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爪天狼’蕭沛雖然惡貫滿盈,身遭慘死,但心機之毒,相當可怕的呢!” 南宮敬聞言之下,恍然說道:“我明白了,蕭沛定是在鍋中鐵砂之上淬有劇毒,他自己不怕,上官兄則無論勝負,均将慘遭不測!” 紅衣少女點頭笑道:“對了,上官奇較技若敗,按照賭注,應該自刎項上人頭!若勝,蕭沛也隻消設法略為拖延時間,便可等待他肝腸寸裂,毒力發作而死,這種心機,真夠厲害的了!” 南宮敬目注暈仆地上的上官奇,向紅衣少女抱拳問道:“姑娘能夠為我上官兄去解所中奇毒麼?” 紅衣少女嬌笑答道:“大概可以,你先把他抱去大廳之内,我來試上一試!” 這時,整個“天狼寨”的賊寇都已散去,顯得異常靜寂! 南官敬剛把上官奇抱進大廳,便即一怔! 因為大廳之上,居然準備了一些酒菜。

     這些酒菜,自然是紅衣少女早就弄來,南宮敬看在眼中,不由欽佩對方履危若安的鎮定風趣。

     他放下上官奇,目注紅衣少女問道:“姑娘準備施救,要不要我來協助?” 紅衣少女嬌笑答道:“話先說明,我不肯平白施救,我要收取報酬!” 南宮敬點頭說道:“應該,應該,姑娘若能将我上官兄所中奇毒去解,在下定不吝千金重報!” 紅衣少女向他瞟了一眼,媚笑說道:“南宮少俠,你這人看來風神絕世,相當倜傥,怎麼講起話來竟這等俗氣?” 南宮敬聽得一怔,紅衣少女又複笑道:“一開口便是‘千金重報’,這算顯示你家資富有?還是把我視為拜金之人?”南宮敬被她訓斥得有點面紅耳赤,趕緊抱拳陪笑說道:“在下失言,敢向姑娘陪罪!” 紅衣少女笑道:“陪罪倒是不必,隻要你以後不再說這些俗氣話兒就好。

    ” 南宮敬喏喏連聲,并向紅衣少女問道:“姑娘所需是何報酬?在下隻要力所能及,必……”紅衣少女連連搖手,截斷南宮敬的話頭,指着桌上的酒菜,嬌笑說道:“當然力所能及,我所謂的‘報酬’,隻是要你這位南宮少俠,陪我喝上幾杯酒兒!” 南宮敬先是一怔,旋即點點頭笑道:“姑娘真夠風趣,在下亟願奉陪,來來來,我先敬姑娘一杯!” 說完,斟了一杯酒兒,便舉向唇邊,意欲飲荊紅衣少女止住南宮敬,揚眉問道:“南宮少俠,你怎麼這樣放膽飲酒,不怕酒中有毒?” 南宮敬笑道:“若非姑娘相救,識破奸謀,我與上官兄早就在演武場中化為齑粉,解鈴之人,怎會系鈴?我沒有理由再懷疑姑娘有何惡意!” 語音甫落,杯兒已揚,把杯中美酒喝得幹幹淨淨。

     紅衣少女也陪他幹了一杯,含笑叫道:“南宮少俠……”四字方出,搖頭笑道:“稱‘少俠’二字,既俗氣,又頗蹩扭,我們改個稱呼好麼?” 南宮敬道:“但憑姑娘……” 紅衣少女向他送過一絲極為嬌媚的微笑說道:“我叫你小兄弟,你惱不惱?” 南宮敬因有上官奇的先人之見,把這紅衣少女猜為董夫人身邊的“紅衣昆侖” 蕭瑤,遂毫不考慮地應聲答道:“小弟有了這樣一位姊姊,真是天下大幸事,哪還有着惱之理?” 紅衣少女舉杯笑道:“來,小兄弟,如今該我敬你一杯!” 南宮敬當然飲盡,并向紅衣少女笑道:“你已經是我姊姊,總應該把名号告訴我這小兄弟了吧?” 紅衣少女揚眉說道:“小兄弟,你年紀輕輕,怎麼如此健忘?我不是業已告訴你,我叫‘紅粉天狼’了麼?” 南宮敬搖頭道:“姊姊莫開玩笑,你不會是‘狼’,天下哪有這等美貌的‘狼’和這等良善的‘狼’?” 紅衣少女臉上添了幾分酒色,益增嬌豔,星眼微飄,媚笑說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狼?我不單是‘狼’,并是隻‘色狼’,是隻‘紅粉色狼’,如今便要把你這小兄弟吞下肚去!” 她一面說話,一面嬌軀欺處,竟流露出滿臉春意,向南宮敬的懷中偎來! 南宮敬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吓得俊臉發白,趕緊一推桌兒,飄身向後縱出。

     “咯咯……咯咯……” 紅衣少女見他吓成這副樣兒,不禁格格嬌笑。

     南宮敬有點着惱地揚眉問道:“你笑些什麼?” 紅衣少女目注南宮敬,點頭笑道:“我是笑你這位小兄弟着實不錯,武功過得去,風神頂呱呱,尤其這種見色不迷的高尚品格,更是年輕男子難得的美德!” 南宮敬俊臉通紅,恍然苦笑叫道:“妹姊,你……你方才是試我?” 紅衣少女微颔螓首,含笑說道:“對了,我方才是在試你,試出你人品端正以後,打算替你牽牽紅線,介紹一位紅妝密友給你……”南宮敬目注紅衣少女,揚眉叫道:“姊姊……”紅衣少女搖手笑道:“敬弟,你不要看着我,我大了幾歲,和你不配,是打算介紹一位比我年輕,比我漂亮,武功也比我高明的絕代夫人給你。

    ” 南宮敬看出對方語出由衷,并非說笑,不禁窘得不知應該怎樣答對才好? 紅衣少女推杯笑道:“好了,酒兒業已飲過,如今應該辦正事了!” 款款站起身形,取出一粒綠色丹藥,塞進了上官奇的口中,向南宮敬笑道: “敬弟,你用杯酒兒替你上官兄把藥度下,順便看看他臉上是否戴有人皮面具?” 南宮敬愕然問道:“人皮面具?姊姊為何懷疑我上官兄……”紅衣少女笑道: “我不是懷疑别的,隻覺得這位上官奇面容雖然蒼老,手腕膚色卻頗白嫩潤緻,遂有以為他是個年輕人,戴上了一副蒼老的人皮面具之想!” 南宮敬細一思索,頗覺紅衣少女之言有理,遂于用酒度藥之際,當真在上官奇的臉上略加察看。

     但察看之後,卻向紅衣少女搖頭說道:“姊姊,你猜錯了,上官兄臉上不曾戴有人皮面具,這副蒼老的容顔,就是他的本來面目。

    ” 紅衣少女笑道:“這樣才對,你們既是知交,他便不應該對你有甚瞞哄失實之處!” 南宮敬問道:“姊姊喂我上官兄所服的靈藥,要多久才生效用?” 紅衣少女答道:“我如今便要替他解開适才被點的‘三元大穴’,再略作推拿,他便可去毒無事的了!” 語音一了,走到上官奇身邊,隔空凝勁,向上官奇胸前電疾連點三指。

     上官奇身軀一顫,紅衣少女的右掌已貼向他“七坎穴”上,柔聲叫道:“上官兄,你已服我靈藥,且以本身真氣,随我導引,在四肢百穴之間流轉一周,便可去毒無疑!” 話方至此,臉色突然微變! 南宮奇也聽得這“天狼寨”的大廳頂上,似乎有了極輕微的聲息! 這聲息似有似無,倘是來了敵人,南宮敬心中明白,這來人功力必然遠超“鐵爪天狼”蕭沛,甚至高于自己之上? 就在與紅衣少女均有警覺之際,一聲霹靂,突起當頭! 霹靂聲中,廳頂巳被震破,十來線火紅的精光,向紅衣少女暨南宮敬、上官奇等當頭飛落! 紅衣少女用“傳音密語”向南宮敬叫道:“敬弟,你幫上官兄行動療毒,我去擒住來人!” 密語方住,嬌叱已起,竟沖着那十來線火紅的精光,向廳頂破孔飛身竄出! 那些火紅的精光來勢既猛且烈,但紅衣少女衣袖微揚之下,竟似被全部接去。

     等她身形穿出廳頂破孔之後,幾聲霹靂和幾聲厲叱,又複響起。

     南宮敬是内家高手,一看紅衣少女所施展的身法手法,便知這位姊姊身負罕世絕藝,比自己高得太多! 故而,他并不對廳上惡鬥來敵的紅衣少女擔心,隻向上官奇低聲叫道:“上官兄,來敵已由那位穿紅衣的姊妹前去處置,你隻管放寬心腸,由小弟相助,以本身動力加速藥力靈效,去除所中奇毒便了!” 上官奇深明利害,果然心無旁骛地全神行動去毒。

     等他氣走周身,覺得毒力已去,人也複原,遂睜目叫道:“南宮賢弟,我已無恙,廳頂上怎無聲息?” 南宮敬一怔,皺眉說道:“怪事,我們上去看看!” 話方出口,人已飛身而起,從破孔中竄上廳頂。

     上官奇跟蹤而出,一看之下,兩人全都怔住! 原來廳頂之上除了布滿一片殷紅血漬之外,根本着不見半點人影! 不單來敵無蹤,連那位紅衣少女也告不知去向。

     南宮敬一提真氣,詫聲叫道:“姊姊……姊姊……”他用的雖是“傳音及遠” 神功,但四外寂寂,卻絕無半點回答。

     上官奇看他一眼,揚眉笑道:“賢弟真有辦法,轉眼間便和那位姑娘變得如此熟絡!” 南宮敬俊臉微紅,岔開話頭,向上官奇問道:“上官兄,你知不知道你是怎樣中的劇毒?” 上官奇想了一想,目閃神光說道:“我覺得沒有别的可能,定是‘鐵爪天狼’蕭沛把沾膚傷人的特殊劇毒淬在鍋内鐵砂或是砂内青磚之上!” 南宮敬點頭說道:“上官兄猜得不錯,那位姑娘發現你所中的劇毒已将發作,恐怕來不及說明,急忙點了你‘三元大穴’,再行設法療治,她怕上官兄有所見怪,要我代向你婉轉緻歉!” 上官奇苦笑說道:“這是什麼話?我應該向她緻謝,怎麼她反而向我緻歉起來?” 南宮敬歎道:“這位姑娘先揭破‘鐵爪天狼’蕭沛的陰險兇謀,又為上官兄去除劇毒,幫忙實在不小,彼此陌路初逢,風萍未識,我不懂她為何……”上官奇接口笑道:“你不懂,我倒懂了!” 南宮敬忙問道:“上官兄認為她是為了何事對我們竭力相助?” 上官奇正色答道:“助正誅邪,仗義拔刀,我輩以‘俠’自命,原應如此! 但我卻覺得,除了仗義以外,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位姑娘愛上你了!” 南宮敬臉上一熱,搖手說道:“不對,不對……”上官奇道:“為何不對,賢弟如此風神,如此人格,怎不令武林紅粉個個愛煞衛-,看煞潘安?” 南宮敬紅着臉兒說道:“她……她倒是試過我的人品。

    ”上官奇問道:“怎麼試法?” 南宮敬把話說漏,無法隐瞞,隻得把紅衣少女故意索取報酬,要自己陪她飲酒,并佯裝風情,吓得自己避席而起等事,向上官奇說一遍。

     上官奇聽得失笑說道:“這不是正說明我所猜不錯,她對你極有意麼?” 南宮敬苦笑說道:“小弟避席之後,她便說明隻是試探我的品格,要負責為我介紹一位極理想的紅妝密友。

    ” 上官奇聞言之下,不禁失聲一笑。

     南宮敬詫道:“上官兄,你笑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