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春滿武夷山 石上飛花懲惡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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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青青、谷飛英、荊芸三女同榻,荊芸年齡最小,無事索懷,先行睡熟。

    谷飛英則與這位青青師姐,交好甚厚,兩人睽違已久,絮絮傾談;由葛龍骧在大雪山結識七指神姥的弟子奇女冉冰玉,慨贈朱紅雪蓮寶,療傷複容,一直談到谷飛英母仇之事。

     這一下勾起谷飛英的傷心,暗想空自拜得冷雲仙子這等蓋世奇人為師,學成絕藝,并有前古神兵“青霜劍”在身,竟為天台醉客餘師叔所阻,與仇人朱砂神掌邝華亭對面錯過,未曾奮力誅仇,太有愧于人子之道!越想越覺難過,竟自伏在青青師姐的香懷之中,嘤嘤哭泣起來。

     柏青青此時卻一副大姐派頭,連哄帶騙,把這位小師妹谷飛英撫慰得睫毛之上挂着淚珠,凄然人夢!但自己也被她哭得陪同墜淚,情緒甚煩?好不容易澄心靜慮,剛剛閉上雙眼,偎在胸前的谷飛英,突又哭聲喊道:“青姐,我娘死得好苦!你拿葛師兄的紫電劍和我的青霜劍,合壁運用,陪我一同去找那朱砂神掌,替我娘報仇好麼?” 柏青青手撫谷飛英的如雲秀發,見她睡得仍沉,知是夢中呓語,不由啞然失笑。

    暗想紫電、青霜雖系一對前古神兵,但自己不會“天璇劍法”,璇玑雙劍無法合壁,威力仍然未能發揮盡緻,用之對付蟠冢邝氏雙兇,恐還不夠。

    但谷師妹如此心切親仇,夢中呓語最見真情,純孝感人,慢說一場惡鬥,再大的困難,也無坐視不加助力之理。

    何況自出天心谷随爹爹行道以來,在崂山大碧落岩頭,自己曾經手刃了江湖中聞名遐迩的追魂燕缪香紅。

    八臂靈官童子雨也何嘗不在葛龍骧的降魔杵下裂腦橫屍,蟠冢雙兇能比崂山四惡狠出多少? 仗着這對前古神兵,拼他一下,有何不可? 柏青青雄心一起,鐵念打定,神思反轉泰然。

    低頭看看谷飛英與荊芸,一邊一個伏在自己懷中,香夢正熟。

    不由覺得日間跋涉重山之餘,兩度人潭,深潛十丈弱水,确實有點疲累;明日還有别的打算,也自閉目尋夢。

     翌日龍門醫隐等人,正待向衛天衢作别,柏青青忽然推說微有不适,要在這石洞之中多住兩日。

    衆人當然應允,柏青青卻伺機把葛龍骧叫到無人之處,并肩坐在一塊大青石上,手弄雲鬓,欲言又止。

     葛龍骧連日均與龍門醫隐、衛天衢等長者互相商量毒龍潭之事,極少機會和柏青青單獨相處;此時見她秋波流盼,情意如綿,不由得心頭愛極。

    輕伸猿臂攬住纖腰,低聲笑問道: “青妹怎的忽然身體不适?” 柏青青任他溫存,倚在葛龍骧懷中,微笑說道:“龍哥真傻!我哪裡有病,還不是裝出來的?” 葛龍骧聽她好端端的裝起病來,不由愕然。

    柏青青仰頭笑問道:“龍哥不許騙我,說老實話,你若知道黑天狐字文屏的蹤迹所在,會不會單劍尋仇,不顧一切?” 葛龍骧始終不懂她的用意所在,微一尋思,劍眉雙挑,斷然答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慢說是對頭藝業超群,就是赴湯蹈火亦應盡人子之道!青妹此言,莫非你知道那字文屏妖婦的藏身之處麼?” 柏青青笑道:“宇文屏五毒邪功,霸道無倫之外,人又極富心計,所以才有那黑天狐的稱号。

    自東海孤島被覺羅神尼的法華金剛掌力驚走,緊跟着仙霞嶺天魔洞中的企圖又未得逞,見我們人多勢衆,這一遁迹深藏,連此番以金精鋼母為餌都未引來,可見得不到黃山論劍之時,絕不出頭,還到哪裡去找?” “我是說飛英師妹,情切親仇,昨日半夜之中哭醒,令我十分感動!行俠仗義,本來就要推己及人。

    何況又是自己師門兄妹?她母還不如你我母親一樣?爹爹與餘師叔持重過甚,明說未必肯允,所以特地把你找來我們與谷師妹三人,悄悄離此趕往蟠冢,仗紫電、青霜雙劍之力,和你們所學鎮壓江湖的天璇地玑合壁劍法,鬥鬥那朱砂神掌,為谷師妹試報母仇。

     我們走時暫不洩露行方,免得爹爹他們追蹤前往,不讓我們放手趁心地打場熱鬧好架。

    等他們輾轉知道我們去向,趕到蟠冢,勝負亦當早決!反正武林十三奇中人物,我們又不是沒有鬥過?缪香紅、童子雨照樣給他來個裂腦開膛,邝氏雙兇又待怎樣?再說黃山會後,一幹前輩歸隐,江湖之中衛道之責,就在我們肩上。

    不乘此時身後有人,找幾個著名兇星曆練曆練,難道龍哥還不如巾帼之流,如此怯敵麼?” 葛龍骧雖覺童子雨、纓香紅二惡之誅,半出意外,不是柏青青與自己的功力業已達到那等境界!既欲對付蟠冢邝氏雙兇,自然仍在龍門醫隐、天台醉客主持之下,計議圖之,較為穩當。

    但柏青青先拿話把自己套住,理由又極正大。

    最後的一句話,更激起自己的萬丈豪情! 手中一緊,湊在柏青青的耳邊說道:“青妹怎的對我也用起激法來?我想起初下衡山,奉命與我姑母冷雲仙子門下的薛琪師姐,往華山馳援悟元大師之時,曾以璇玑雙劍削落青衣怪叟邝華峰的一片衣袖。

    當時薛琪師姐,惋惜我手中所用的是柄凡劍,若與青霜劍一樣是柄前古神兵,則任他青衣怪叟功力再高,恐也逃不出璇玑雙劍合壁運用的三十招以内!今紫電青霜在手,雖然谷師妹功力稍遜薛師姐上有青妹相助;隻要能夠引開青衣怪叟,剩下朱砂神掌一人,報仇未必無望。

    隻是老伯及餘師叔之前,總……”話剛到此處,山石轉角之處,青衣一晃;柏青青羞得面紅耳赤,從葛龍骧懷中掙脫坐起,叫了聲“芸妹别走,我有話說!”荊芸從石後轉出,面上想笑又怕羞了柏青青,隻得勉強繃着,那副神情,簡直尴尬已極! 柏青青因自己與葛龍骧心心相印,已成公開秘密,索性大方起來,含笑說道:“芸妹為何做出這種怪相?我有一事托你。

    ”遂将适才與葛龍骧商議之事,對她細說,井由葛龍骧用柬帖寫明,系往蟠冢為谷飛英報複親仇。

    交給荊芸,叫她等三人走後,故意延遲一日,再行假裝自床下找出,呈與柏、餘二老。

    這樣一來,既可免得二老接應過早,也不緻使老人家們不明細底,過分焦急! 荊芸自然如言照做,龍門醫隐與天台醉客真被蒙在鼓裡。

    翌晨醒來,葛龍骧、柏青青、谷飛英三人一齊不見。

    問起荊芸,說是曾見他們去往後山眺覽。

    但等到夜來不歸,龍門醫隐焦急起來,一查衣物,才知三人蓄意遠行,行囊均已帶走。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荊芸不敢再瞞,把葛龍骧所留柬帖呈給龍門醫隐,說是剛自床下無意找着。

    龍門醫隐看過柬帖,自知小女兒故意弄鬼,隻看了荊芸一眼。

    荊芸心懷鬼胎,低下頭去。

    龍門醫隐也未加以數說,雙眉微展;向天台醉客及衛天衢笑道:“谷賢侄女心切親仇,無可厚非!葛龍骧素來沉穩,恐怕也是受那淘氣丫頭慫恿所緻。

    他們大概自從鬼使神差地斬了崂山二惡之後,就有些不知大高地厚!紫青合壁,加上璇玑雙劍,威力雖然絕倫,但邝氏兄弟豈同流俗?事情總太兇險! 衛兄與芸兒依舊照原計在此鑄劍,我與餘兄少不得再去趟陝西,為他們打場接應。

    但不到萬分危急之時,絕不出面。

    一來讓他們自行曆練曆練,二來最好讓我那驕縱的丫頭吃點小苦頭,以稍殺她的矜狂之氣。

    ” 天台醉客含笑點頭,與龍門醫隐辭别衛天衢,同奔陝西蟠冢。

     且說葛龍骧、柏青青與谷飛英三人,偷偷離開九華山之後,恐怕被龍門醫隐等發現行蹤追上,一齊竭盡全力猛趕!這三人均是一等一的輕功,又專挑山野之地,避開俗人,施展陸地飛騰之術,自然更加快速。

    天到薄暮,業已出了安徽境内,進入河南省界。

     此處離商丘不遠,地名勒馬集,人家不多,甚是荒涼。

    三人因為心急趕路,根本未作投宿之想。

    誰知過得這勒馬集後,突然狂風大作,驟雨傾盆。

    四野茫茫,竟然找不到一戶人家可避風雨。

     葛龍骧笑道:“青妹!我們這場急趕,可上了大當。

    難道就在風雨之中,立盡終宵不成?” 柏青青與谷飛英的雲鬟衣履完全為雨所濕,難過已極,聽葛龍骧一問,接口苦笑說道: “天不湊巧,能怨誰來?我們當然不能站在這裡挨淋,反正衣履已濕,索性再往前面看看,也許能找戶人家,聊避風雨!” 她向來說做就做,香肩一伏,柳腰一擰,足下益自加勁。

    蜻蜓點水般的接連幾縱,業已縱出十丈開外,上得一個小山坡,忽然回頭歡叫道:“龍哥、英妹快來,那邊有一角紅牆,仿佛是座廟宇。

    ” 葛龍骧谷飛英跟蹤縱過,三人一齊撲奔遠處樹叢之間的一角紅牆,到得近前,果然是座殘破古刹。

     這古刹好像荒廢已久,山門坍塌,蛛網塵封,一進大殿,葛龍骧不覺眉頭雙皺,隻見東牆角下,兩條長凳之上,隐隐約約放有一口棺木。

     風狂雨驟,烏雲又密,自然星月無光。

    幸而葛龍骧懷中火折等物,尚未淋濕,取出晃着一看,那棺木是口黑色新材,棺蓋倚在一旁,竟未蓋上。

    柏青青以為那是附近富戶預先為老人置備的壽材,寄放廟中。

    走近一看,不由一聲驚叫,花容慘白!葛龍骧急忙趕過,原來棺木之中,盛有一具身着長袍馬褂、面白如蠟、骨瘦如柴。

    雙目深隐眶内的新鮮屍體,模樣兒端的恐怖已極! 葛龍骧不禁暗歎,這屍首的家人委實荒唐。

    人死之後,不但不埋不葬,連棺蓋都不蓋。

     遂托起棺蓋,蓋好棺木,向柏青青笑道:“青妹你英姿蓋世,俠膽幹雲!仗掌中三尺青鋒,鋤惡誅非,得号玄衣龍女。

    怎的今日見具尋常屍體,竟怕得如此模樣?你與谷師妹去往西配殿中換掉濕衣,我在此找些幹柴,也好生火取暖,并烤幹衣服。

    ” 柏青青團初疑是空材,驟見死屍,芳心之中此時猶在亂跳;聽葛龍骧調侃自己,白了他一眼,一拉谷飛英,如言閃人西配殿内。

     葛龍骧見那神龛供桌等物均已破損不堪,遂拆下不少木片,自己也從行囊之内,取出幹衣換好。

    一問西殿二女,濕衣也已換下。

    乃攜同所拆木片,走人西殿,生起一堆火來,并略為清掃地上灰塵,以備略為休憩。

     等濕衣烤幹,火光已微。

    三人由清晨開始,除中途略進飲食以外,全是翻山越嶺,竭力趕路,自然有些疲乏,一齊倦眼朦胧,似睡非睡!隻有柏青青,剛才見那死屍的恐怖之狀,隻覺得有些不大自在,心頭直作惡心。

    因為隻一朦胧,那死屍怪狀立時出現眼簾,一賭氣索性不睡,調息運功,打起坐來。

     一心既靜,六蘊齊空!柏青青剛剛神與天會,突然聽得中殿棺木格吱微響,并有一種低沉悠長的歎息之聲傳出。

    柏青青不由全身汗毛一豎!窗前電光一亮,緊跟着一個震天霹靂,震得屋頂四壁的泥土簌簌下落,暴雨狂風也倏然而止。

     這時葛龍骧所集木材,業已燒盡;谷飛英被那震天霹靂驚醒,雙眼微睜,窗外烏雲已散,素月流光,隻見當門好似影綽綽地站有一人。

    她先還以為是葛龍骧不過忽然想起,葛師兄雖然書生打扮,身着長衫,但何來馬褂?心中一凜,立時聯想到死屍方面。

    她膽量倒比柏青青還大,生怕葛、柏二人尚未發現,措手不及,飄身擋在二人身前,沉聲叫道:“青姐和葛師兄快醒,這廟中鬧鬼。

    ” 葛龍骧也被方才霹靂震醒,不過他是背向中殿,聞言霍地回頭。

    柏青青則根本就未閉眼,業已看清門口直挺挺地站立之人,正是那具棺中屍體!不由得手挽葛龍骧,嬌軀微微打顫。

     那枯瘦屍體聳身一蹦,已距谷飛英不足六尺,薄唇微撮,“絲”的一聲,吹出一口腥臭屍氣。

     谷飛英究竟女孩兒家,體看平日霜鋒一揮,賊子飛頭!但在這種荒山古刹的環境之中,遇上這等怪異,要說是絲毫不怕,簡直是欺心之論!所以在縱身向前,護衛葛龍骧、柏青青之時,冷雲仙子所秘傳獨步江湖的無相神功;業已運足。

    随着妙回顧盼,化成一片無形柔韌勁氣,懸向身前;那腥臭屍氣吹到,自然無功而散。

     怪屍連吹數口屍氣,均為無相神功所阻,根本近不得三人。

    喉中呼呼作響,舉起左爪,向谷飛英淩空一抓,竟有幾縷尖風當胸襲到。

     柏青青看那怪屍陰森森的,連吹幾口腥臭屍氣。

    确實有點心驚膽顫,毛骨驚然,但這末後一抓,卻把她抓回了英風豪氣,脫口朗聲叫道:“英妹!快亮青霜劍斬這惡賊,我就不信鬼物還練過這種隔空抓人的陰風掌力。

    ” 谷飛英的無相神功,與怪屍左爪發的五指陰風淩空對撞,各自退後兩步,也已試出是人非鬼聽柏青青一喊,腰下微探,嗆啷啷的一陣清脆龍吟,青芒奪目,寶劍出鞘。

     葛龍骧則嫌這殿中過于逼仄,地形太生,易遭暗算;運足彈指神通,一聲斷喝。

    十指齊彈。

    一片疾猛罡風,把四扇窗門撞成粉碎,與柏青青、谷飛英三人,一齊飄身縱到院内!腳才落地,一聲慘嘯,那具怪屍也自殿中追出,但右爪之中,卻握着一根三尺來長、核桃粗細的鐵棒,棒身滿鑄狼牙,精光閃閃。

     谷飛英被這怪屍裝神弄鬼,吓了半天,心中早就有氣,此時見怪屍手中竟有兵刃,把青霜劍在胸前一橫,冷笑說道:“閣下是哪路朋友?在這荒山古刹故弄玄虛,用心安在?” 那具怪屍哼的一聲輕笑,陰絲絲地說道:“無知女娃!我來自西昆侖星宿海修羅聖域……” 葛龍骧想起在大雪山所見七指神姥柬帖,心頭一驚,不等話完,即問道:“你是黑白雙魔門下?” 怪屍也不禁微愕!眼角打量葛龍骧,冷冷說道:“我兩位恩師,數十年不履中土,你這娃兒倒有點見識!我是修羅三鬼之一,活屍邬蒙。

    因聞人言,武林十三奇冠絕江湖,心中不服;故而萬裡遠來,會會十三奇中人物,一分勝負,立回昆侖。

    十年之後,再與師兄弟等人同莅中原,光揚西域絕學!” 谷飛英嗤之以鼻,冷笑說道:“憑你這種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名副其實的走向行屍,也膽敢妄冀一窺中原武學秘奧?慢說十三奇海闊天高,仰攀莫及。

    就是我們這些年輕未學,他也未必應付得了?來來來!把你那根哭喪棒兒,盡量施展,先讓你見識一下中原劍法。

    ”劍訣一領,身随劍走,往左盤旋。

     那活屍邬蒙,平生練的就是玄陰屍氣,厲害無比!連吹數口,又加上陰風掌力,均不曾傷得身前少女分毫,知道不是自己一路所遇那些庸碌之輩可比。

    雖然自負甚高,也未敢過分輕視,雙雙把步眼活開,凝神注敵。

     谷飛英偷眼一窺這活屍步法,沉着輕靈,加上葛龍骧聽他報名時的震驚神色;雖仍不知西昆侖星宿海的黑白雙魔是何來曆,但已警覺面前這口出狂言的活屍邬蒙,确有不凡身手。

     她前在揚州十二圩的廢寺之内,與苗嶺陰魔的二弟子聖手仙猿姬元過手,青霜劍會鬥蚊筋虬龍雙棒之時,就因為開始輕敵,不肯施展本門心法,以緻連用了六七種别派名劍,均未勝得姬元;眼時不肯再蹈覆轍,抱元守一,劍走中宮,目光凝注劍尖,慢慢發招,上手就用的是冷雲仙子震懾武林的地玑劍法。

     葛龍骧在大雪山從冉冰玉的一身絕世功力,即可看出其師七指神姥的武功造詣。

    臨行寄柬,七指神姥殷殷以西昆侖雙魔未死,門下弟子可能擾亂中原,務須特加注意為囑,可知厲害。

    這具活屍模樣之人,自稱修羅三鬼之一,豈是低能?聽谷飛英言語輕敵,正在替她擔心,但見她動手時,卻壹志凝神,一開始就施展出師門真傳,不由眉頭稍解。

     活屍邬蒙手中那隻奇形獨門兵刃修羅棒,果然精妙無倫!忽棒忽刀,忽槍忽劍,有時竟還夾着鞭锏招術,與小摩勒杜人龍學自獨臂窮神的那套“萬妙歸元降魔杖法”,真有異曲同工之妙。

    青霜劍芒如電,奪目生眩;修羅棒迅疾于風,驚心蕩魄。

    兩般絕藝,一對高人,在這荒廢古寺院中,素月流輝之下,卷成兩團光影,虎躍龍騰,不分上下! 葛龍骧見這活屍邬蒙,身手這高,忽的腦中電閃,靈機一動。

     這時二人纏戰已近百招,谷飛英知道恩師冷雲仙子,昔年就憑這柄青霜劍與一套地玑劍法,威震群邪。

    武林十三奇中的出奇人物,如今自己竟連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裝神弄鬼的西域門下之人都勝不了,還麻煩葛師兄、青青師姐去幫自己鬥什麼蟠冢雙兇?想到此處,嬌靥一紅,竟自施展地玑劍法之中的精粹招術“倒踩七星追魂三劍。

    ” 冷雲仙子葛青霜與不老神仙諸一涵,本是一對神仙眷屬、夫妻合創精研的“璇玑雙劍” 合壁運用,固然天下難敵,單獨施展,也一樣的威力絕大!其中精微奧妙之處,兩種劍法彼此相通。

    谷飛英好勝情急之下,使出的“倒踩七星追魂三劍”,即系上應天象,縱身先到北極方位,然後足下“蓮枝繞步”,以極快的移形換影身法倒踩七星,在“天權”位上,“伏地追風”!“天樞”位上,“截江奪鬥”!“天璇”位上,卻來了招威勢最強的“星河倒挂”!三招從三個方向發出,攻的是上中下三盤,但迅疾無論,回環掃蕩;加上青霜劍的精芒騰彩,就如同一片劍山,向活屍邬蒙電旋而至。

     邬蒙功力的确甚高,但畢竟初進中原,從未見過這等精妙劍術。

    修羅棒揮舞遮攔,人也跟着閃展騰挪。

    嗆啷連聲,青霜劍芒尾掣處,已自削落修羅棒上的兩枚狼牙利齒。

     邬蒙慘白瘦削的臉上一紅,縱身跳出圈外,回手一指谷飛英道:“女娃兒劍術确甚高明,但倚前古神物之力,削我修羅棒上的緬鐵狼牙,邬蒙敗得有點不服。

    你敢不敢與我再比比掌法?” 谷飛英哪肯被他較短,青霜劍回鋒入鞘,正待點頭,一聲“且慢”,葛龍骧業已縱過。

     谷飛英一看是他,暗叫來得正好!讓這西域狂徒嘗嘗我葛師兄得自獨臂窮神的龍形八掌,是何滋味?遂向葛龍骧低頭一笑,退回柏青青身側。

     但那知葛龍骧并非替下谷飛英與邬蒙對掌,雙拳一抱,向邬蒙含笑說道:“适才過手,秋色平分。

    我師妹倚仗前古神兵之力,略為僥幸,委實算不得數!掌法方面不必再比,我等甘拜下風。

    邬朋友遠離西域,初莅中原,為的是訪鬥十三奇中人物;如今武林十三奇,因應付明歲中秋黃山論劍之約,均在閉洞練功;隻有青衣怪叟邝華峰一人,在陝西蟠冢山黃石嶺,離此最近。

    以邬朋友這等功力,隻與青衣怪叟過手百招,便或試出中原與西域孰勝的了!” ---------------------- 無名氏掃描,風之羽ocr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