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春滿武夷山 石上飛花懲惡丐

關燈
霧,向冷面天王班獨迎頭灑蓋面下。

     冷面天王哈哈一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不過你們居然能接老夫一掌,已算不錯!”獨臂再揚,狂飚起處,邱沛、潘巨二人所發的五毒神砂,立被震散。

    班獨正待就勢追殺,一條人影已自當頭飛墜正是方才幾為追魂鐵燕所傷的朱砂神掌邝華亭,老遠便自怒疾如風,詭奇狠辣!邝華亭卻以内家“金剛掌法”應敵。

    二人功力恰好相反,一個陰柔,一個陽剛,修為相若,旗鼓相當。

    雖然邝華亭以星角神芒傷了班獨一下,稍占便宜,但三五百招之内,隻見人影飄忽,掌風虎虎,依然分不出絲毫上下。

     另一旁青衣怪叟邝華峰,赤手空拳,真還敵不住逍遙羽士左沖的精鋼折扇。

    不到三十照面,業已捉襟見肘,手忙腳亂。

    這才逼得他拼命連攻三掌,脫出逍遙羽士的扇風之外,雙手一探腰間,撤下了一對二三十年未曾動用的罕見外門兵刃“龍虎雙扣”。

     他這龍虎雙扣,是對比海碗略大的精鋼鐵環,每隻淨重二十八斤,環上和把手相對之處,鑄有龍頭虎頭各一。

    龍須虎牙,堅銳已極,露出環外約有三寸,專門用來點穴及鎖拿敵人兵刃。

     青衣怪叟兵刃在手,面罩殺氣,目視神光。

    雙扣互相一錯一震,當啷啷響起一片龍吟虎嘯之聲,确足懾人心魂!但逍遙羽士左沖身為崂山四惡之首,是何等人物,豈會為他這種威勢所懾?精鋼折扇,點、打、劃、拿,使的是八仙扇法“韓湘吹笛”、“果老騎驢”,身形靈妙,招術精奇。

    與青衣怪叟獨創精研的奇絕秘學“子母陰陽扣法”,也是打了個勢均力敵。

     二惡、雙兇正在捉對兒自相厮拼,但最窘的卻是蟠冢雙兇的兩位殘餘高足,雙頭太歲邱沛和惡鐘馗潘巨二人。

    每人的左手鹿皮手套之中,均扣了一把五毒神砂,但眼看着兩位恩師與強敵惡戰,卻眼巴巴無法插手相助。

     在峭壁絕頂秘洞之中的天台醉客餘獨醒和小俠女谷飛英,見己方的誘虎吞狼之計奏效,下面毒龍潭邊,打了個沙飛石走,虎躍龍騰,熱鬧已極!正在含笑指點,天台醉客突然目注遠峰,面帶驚訝之色低聲說道:“飛英侄女,你快隐秘身形,遙峰那點發影是何人物?方今武林之中,除你師父葛仙子與不老神仙涵青閣主之外,還有何人有此功力?” 谷飛英見天台醉客說得這等鄭重,依言藏入垂覆洞口的藤蔓之後,偷眼遠眺,果然看見對崖左側的第二座高峰之上,有一條灰色人影,正往毒龍潭方向而來。

    稍一移動,便是十六七丈!這樣的絕頂輕功,就是龍門醫隐、獨臂窮神及餘師叔等醫丐酒武林三奇,也難以達到此種境界i 哪消多久,灰色人影已在二人隐藏之處的對面崖頂現身,低頭觀察下面毒龍潭邊二惡、雙兇的争鬥情形。

    天台醉客看清來人,瞿然一驚,低聲自語道:“我道何人有此功力,原來是他!衛天衢到底繞了多少地方?居然把這老魔頭引來,真不容易。

    ” 谷飛英見對崖那人,是個五十來歲的長須老者,穿着一件灰色長衣,貌相清奇,仙風道骨,看去是個名門正派的絕頂高手。

    但餘師叔卻叫他老魔頭,不知何意?正待啟問,灰衣老者的一雙極長疏眉微躇,袍袖一展,便在那三四十丈的高峰之上,往下飄然縱落。

     邝氏兄弟與崂山兩惡鬥得正酣,突然一條人影自天而降,半空聲帶微愠,發話說道: “黃山論劍之期已在不遠,你們這些自命不凡人物的愚笨行徑,真要把人笑死,還不快停止這種無謂争鬥。

    ”說話之間,雙手一分,兩股無形勁力隔斷了兩處的對戰之人,神儀巍然,輕輕落地。

     雙兇、二惡平素行事,不容任何人插手,本待把彼此的滿腔怨毒,一齊轉向來人發洩,但問眼看處,認得來人正是群邪之中的出類拔草人物,苗嶺陰魔邴浩。

    知道除非聯手合鬥,不然誰也不是這老魔對手。

    隻得如言暫停争鬥,等這苗嶺陰魔說明來意。

     苗嶺陰魔邴浩,見這幾位著名兇星亦對自己略為憚服,面上立時換了一副笑容,和聲說道:“老夫正為明歲中秋的黃山十劍之會,在苗疆苦練幾種神功,準備到時應付諸一涵、葛青霜的璇玑雙劍和乾清罡氣。

    突然次徒姬元得聞傳言,說是邝兄昆仲得了昔年五行門大俠歐翔的藏寶地圖,率領門下在這九華山毒龍潭内撈取歐翔畢生冶煉、未及鑄劍的金精鋼母。

    老夫初聽之下,未覺有異,但仔細一想,邝兄昆仲若真獲寶圖,定然極端隐秘,怎會弄得江湖之中有那麼多人物知曉?故而猜出可能是哪個老怪物藉此為餌,想要誘使諸兄自起相殘,以削減我輩明年黃山之會實力。

    所以不辭跋涉,萬裡趕來,果然賢昆仲已與左、班二兄交手。

     老夫願作調人,請諸兄釋嫌修好,彼此合力行事,免為那幾個古怪精靈的老厭物所算。

    ” 青衣怪臾邝華峰聞言,仔細一想,果覺事有蹊跷,怒氣稍平;自懷中取出那幅自廣東羅浮山内得來的藏寶秘圖,遞與苗嶺陰魔,笑道;“得圖之事無訛,但這機密怎會弄得江湖盡知?确如邴兄所言,是個絕大疑問。

    ” 苗嶺陰魔接過秘圖,反複細看絹色及字迹圖畫,并細問得日前後經過,點頭笑道:“這幅藏寶秘圖不假,确是百餘年前之物!諸兄到此甚久,金精鋼母迄未取得症結困難所在,大概就是潭中的那兩隻異種惡龍。

    老夫既然來此,自當略效微勞。

    左兄水性最佳,就請煩神将惡龍引上水面,讓它試試老夫火候尚未到家的都天神掌!龍死之後,即請左兄在泉眼之中,取出金精鋼母。

    如此則邝兄昆仲羅浮得圖,左兄人潭取寶,老夫斬龍,彼此出力均等。

    劍共五口,煉成之後,正好每人一柄,公平分配!諸兄意下如何?” 雙兇、二惡等人略為計議,均覺得别無良策,一齊首肯。

    逍遙羽士左沖倒是說做便做,卸去外衣,水花微起,人已紮人毒潭内。

    苗嶺陰魔邴潔則仍神色自若,與邝氏雙兇及班獨等人,随意談笑,未見絲毫運氣作勢。

     未到片刻,潭中惡浪又作,逍遙羽士左沖不時在浪内現身,引逗得潭底的兇龍怒發如狂。

     兇龍揚起兩顆巨頭,破浪窮追!三條水線如同急箭離弦一般,相向潭邊沖來,刹那之間,便出水面。

    左沖故技重施,雙掌拍水,騰空拔起七八尺高,右腳自踹左膝,“紫燕斜飛”,竄回岸上。

     苗嶺陰魔邴浩依舊不慌不忙,雙手攢拳,一握一放,掌心虛空往外微拍。

    也未見有絲毫破空勁氣,那兩隻連逍遙羽士左沖五毒陰手都傷不了的異種兇龍,登時腦殼無端自爆,飛落一潭血雨,幾個翻轉,便自雙雙死去。

     兇龍既死,左沖再度人潭。

    這次時間反較上次更長,足足過了有頓飯光陰,才懷抱着一個二尺見方的銀匣,滿面疲憊之色遊出水面上得岸來,先掏取兩粒靈丹服下,搖頭苦笑說道: “我先前真小觑了這毒龍潭,哪知泉眼急漩,水力果然極大。

    我空人進人尚可,但帶這銀匣鑽出之時,卻竭盡全力,猶覺艱難,幾乎永遠葬身其内” 衆人看那銀匣,乃通體純銀所鑄,井無絲毫隙縫,分量卻并不大。

    拿在手中一搖,裡面果然貯的是液體流動之物。

     苗嶺陰魔笑道:“諸兄何人善鑄刀劍?” 這句話把雙兇、二惡問了個面面相觑,心中各自暗叫慚愧,不但無人會鑄刀劍,連精于此道之人,心目中均思索不出。

    難道要把這匣蓋世奇珍,交給普通拙匠熔鑄不成? 苗嶺陰魔見狀笑道:“諸己不必為難,苗人最善鑄煉刀劍,我二弟子姬元便是此中能手。

     可将金精鋼母交于我,今年年底請赴苗嶺九絕峰頭赤蘇洞中取劍,以備明歲黃山之用。

    老夫僅留一柄,絕不食言,諸兄難道還信不過麼?” 左沖、班獨與邝氏雙兇,一來知道這苗嶺陰魔邴浩不輕然諾,一言既出,絕無更改!二來倘或不允,這老魔惱羞成怒,恃強硬奪,又無人能是敵手。

    遂略為觀望,一緻首肯。

     苗嶺陰魔邴浩接過銀匣,向衆人笑道:“功成身退,往哲名言。

    這毒龍潭之事已了,我們就此分手。

    老夫來此之時,昨日曾見龍門醫隐柏長青等一行五人,也似往這九華山疾趕。

     彼此尚未到破臉時期,正好把潭内龍屍去掉,讓他們看不出金精鋼母已為我們捷足先得,徒勞無功地去嘗嘗急漩弱水的滋味,豈不是妙?” 雙兇、二惡等人一齊贊好,大家合力清除了潭中惡龍遺屍,舉手為别,各自賦歸。

     小俠女谷飛英見苗嶺陰魔等人,費了那麼多心血,隻撈上一匣假金精鋼母,還在自诩得計,已使别人上番惡當;下由忍俊不禁,正待縱聲發笑,天台醉客卻向她搖頭示意,用手一指對崖。

    谷飛英定睛看時,隻見方才明明業已走遠的苗嶺陰魔,竟又在對崖峭壁之上悄悄現身,往毒龍潭中注視良久。

    見無絲毫動靜,才面露得意之色,身形動處,在那些斷崖絕壁之間,宛如淩空虛渡一般,飄飄而去。

     天台醉客等老魔身影消逝遙峰,才向谷飛英出聲笑道:“賢侄女,你看這老魔頭何等狡猾!假金精鋼母已然到手,還要悄悄掩回,躲在崖頭看半天才走。

    你方才若一出聲,被他識破機關,豈不前功盡棄?在你柏師叔到來,撈取真金精鋼母之時,橫生多少無謂阻力。

    今日之事,可惜邴浩老魔來早片刻,不然雙兇、二惡虎狼相拼的那番劇鬥,總有一方要吃大虧,豈不甚妙?想是這幹惡魔數運尚未全盡,此時敵蹤已逝,我們往毒龍潭邊,等候你柏師叔等人去吧!”說罷手挽谷飛英,一同運用絕頂輕功,踏葉行枝,從壁上的草樹之間,往毒龍潭邊飛縱而下。

     二人到得毒龍潭邊,徘徊未久,西北峰頭已有人影閃動。

    天台醉客撮唇輕嘯,峰頭也有嘯聲相和,霎時老少五人電疾馳下,果然是龍門醫隐、衛大衢,帶着葛龍骧、柏青青和一個陌生靈慧少女。

     衆人相互禮見。

    谷飛英與柏青青是要好姐妹,見他們不虛此行,葛龍骧臉上已複舊觀,容光煥發,也不禁代她高興拉着柏姊姊走向一旁,細問大雪山求藥光景。

     龍門醫隐與衛天衢聽天台醉客說,不但峻山二惡來此火并,連苗嶺阻魔也被引來殺龍取寶,一齊深深警惕。

    這老怪果然功力驚人,中途趕過自己一行,竟會依然毫無所覺!天台醉客則聽得葛龍骧杵中藏劍,劍劈八臂靈宮,方始恍然童子雨業已先登鬼籍,故而始終不到之故。

     龍門醫隐點頭叫過在石上并肩而坐、唱唱細談的柏青青和谷飛英,在她們身畔取出紫電、青霜兩寶劍,互相一比,長短形式,分毫不差!一對前古神物,不知分離了幾千百年,今日居然在此合壁! 衛天衢雙劍在手,賞鑒贊歎,突然失聲笑道:“我們前在漢中,點計人數,他們小一輩的師兄弟姊妹們,共計七人,那金精鋼母可以鑄劍五口,加上這紫電、青霜,正好人各一口。

     柏大俠所居天心谷,其名甚佳!我鑄劍之時,劍形及尺寸長短完全仿照這紫電、青霜,但把劍柄末端鑄成心形,連同這兩輛前古神物,定名為‘天心七劍’!就讓他們小兄弟姊妹們開創一個‘天心正派’,上體天心,為江湖中斬除不平,主持正義,不是一件千古美談麼?” 衆人一齊批掌贊好,龍門醫隐突然想起一事,向天台醉客問道:“群邪方才收拾那兩隻龍屍之時,餘兄可曾看見那兇龍是四足還是三足?頭頂之間,可有一個微微隆起的肉包麼?” 天台醉客個獨醒還未答言,谷飛英已然搶先說道:“那兩隻兇龍是三條腿的,我看見過兩次,頭頂果然有個小小肉包。

    柏師叔問此作甚?” 龍門醫隐笑道:“這三足兇龍,乃海外異種,終身隻交配一次。

    而且小龍生下之後,即被母龍自行吞食除有特别原因之外,極難幸存,所以此物至今已将絕種!這種兇龍,除那頭頂肉包一處緻命以外,全身堅逾精鋼,連寶刀寶劍均所難傷!苗嶺陰魔揮掌立斃,功力固足驚人,但也為我們省了不少手腳。

    我問此之故,是因為若是普通的龍鼈之屬,這兩百年來,潭中定已滋生無數,豈會始終隻有兩隻?但凡事小心為上,青兒下潭取寶之時,仍将紫電劍帶在身畔,以防萬一。

    ” 衆人一齊贊佩龍門醫隐老成深算,顧慮周詳。

    柏青青來時早已穿好自己特制的魚皮水衣,無須另換;隻把外服脫去,紫電劍緊插肩頭。

    走到昔年五行門大俠歐翔所遺藏寶圖所說的毒龍潭尖端之處,略為打量水勢,避開漩渦,貼着潭邊潛入水内。

     天台醉客與谷飛英,見柏青青果然不愧“玄衣龍女”之名,下潭時所泛波紋,竟比逍遙羽土左沖還小,知道無妨。

    龍門醫隐則更深悉女兒自幼就在天心谷中,嬉波逐浪;隻有那葛龍骧略通水性,卻不精深,想起自己懸崖撒手、魚背漂流的那種滋味,和眼前這一潭寒水無數急漩,不由為心上人關懷過甚。

    見柏青青久未出水,急得搓手頓足,引得谷飛英與荊芸二人,不住掩口吃吃好笑。

     又過片時,水花一翻,柏青青臉帶笑容,空手浮起上岸,衆人急問究竟。

    柏青青見葛龍骧焦急之狀,不由失笑道:“這毒龍潭水不過稍冷一點,雖有急漩,不但不在潭邊,井也難不倒我。

    龍哥何以如此擔心?那金精鋼母果如藏寶圖上所載,是在潭下十丈左右的岩縫之内。

     隔近兩百年,陵谷稍有變遷,那岩縫業已傾塌,金精鋼母所貯銀匣夾在其中,極難取出。

     我用紫電劍在四周慢慢挑削,現已功成在半,上潭稍為歇息之後,下去便可取得。

    不過那金精鋼母好似分量頗沉,在水中雖無妨礙,上岩之時,定極費力。

    龍哥最好打根長繩,我在水中縛好,一拽即得,豈不省事?” 葛龍骧劍眉一皺,暗想在這樣深山幽谷,卻到哪裡去打長繩?除非弄些葛藤之屬做一條。

     正在矚目四視,谷飛英已自笑道:“青姐,你出這難題,難倒了葛師兄,卻難不倒我。

    我去找根極好長繩給你”縱身躍過幾堆山石,在那些比人還要高的亂草叢中,找來了一條有桐油浸過的棕纜長繩,向柏青青笑道:“這條長繩,是蟠冢雙兇命他們門下弟子鐵臂飛魚許伯宗,初次下潭所用。

    青姐看看可合用麼?” 柏青青休息這久,疲勞已複;接過谷飛英手内長繩,将一頭抛給葛龍骧,嫣然一笑,又複轉身紮入潭内這回卻快,僅約盞茶光景,葛龍骧便覺得手中長繩微震,知道柏青青業已得手,大喜過望。

    長繩連挽,柏青青雙手捧着一個與苗嶺陰魔攜走的同型銀匣,自水底随繩冉冉上升。

    一出水面,那銀匣果然極重,陡的一沉;葛龍骧功貫右臂,奮力一提連人帶匣一齊飛上岸來。

    衛天衢單臂一伸,恰好把銀匣接個正着,匣上镌有“金精鋼母”四個鐵線篆字。

     衆人齊喜功成,紛紛慶賀,谷、荊二女卻陪着柏青青去往石後僻處更衣。

     衛天衢笑道:“鋼母既得,原主歐大俠的寶圖之上說得分明,不但在九華山石門洞内劍竈、劍模等所有鑄劍之物,應有盡有,井且還有一本‘五行劍訣’藏在洞中。

    若能尋得這現成古洞,豈不把這極為沉重之物搬運出山,另覓鑄劍之處,強得多麼?” 天台醉客笑道:“天下事就有如此巧合,小弟最嗜登臨,天下名山足迹幾遍。

    十餘年前,遊這九華山之時,曾經發現一片山壁有異,當時未加深尋。

    此刻想起彼處形式與“石門洞” 三字,确似頗有關連。

    青青侄女出水之前,我已将方向辨好,諸位随我前往一試。

    ” 餘獨醒頭前領路,越過兩處峰巒,來到一條幽谷之内。

    那幽谷又狹又長,但走到盡頭,一片排天峭壁阻住去路,竟然是條死谷。

     衆人方在詫異,天台醉客手指那排天峭壁,向龍門醫隐及衛天衢等笑道:“柏、衛二兄! 你們仔細看看,這片石壁上的苔藓之色,可與别處略微有異麼?” 柏、衛二人聞言,果然覺得這峭壁正對谷路當中,似有圓形一片顔色稍枯,不及四外的同樣苔藓,來得肥潤,但這種差别極微,不是存心細察,再好目力也難看出。

    天台醉客借過葛龍骧肩頭長劍,削去幾片台縣,雙掌搭住山石,試一用力,回頭笑道:“果然有點意思,但我獨力難支。

    柏兄以少陽神掌,衛兄以五行掌力,同時施為,助我一臂。

    ” 龍門醫隐與衛天衢應聲出掌,這三位的功力聯合施為,說玄點真能移山倒嶽,何堅不摧? 那苔色稍枯之處,果然中空,是用從别處運來的一塊萬斤巨石堵塞起來。

     三人功力齊運,巨石業已随手活動。

    天台醉客一聲号令,嗔目開聲,轟隆隆的一陣驚天動地巨震過處,萬斤大石硬給推墜下無底深淵!峭壁之上,現出了一個圓形石門。

    老少七人走過石門,不由得一齊暗歎造化之奇,真如鬼斧神工,不可思議。

     原來石門外面,卻是在一處四面萬尋峭壁、參天矗立的深壑半腰就與龍門醫隐所居的“天心谷”一樣,除這才被打開的石門以外,無路可走。

    石門右側不遠,便有一座高大山洞,裡面果然具備一切劍竈、劍模等鑄劍之物。

    那部“五行劍訣”就放在石桌上的青石匣内。

    共分上下兩冊,上冊是單人習練劍訣,下冊卻是五人合運的陣勢之屬,圖解清晰,招術精微! 衛天衢本是五行門中後輩傳人,對這本門先賢遺澤,自然肅然起敬,膜拜面禮。

     金精鋼母與這石洞均已尋得,衛天衢略一計算,劍成之日,恰好離黃山大會之期并不在遠;黃山、九華又同在皖南,相距甚近,在此處鑄劍,端的太過理想。

    他不知怎的對龍門醫隐的新收弟子荊芸頗為投緣,憐她初人師門,雖得真傳,無暇苦練,緻與一幹師兄弟姐妹相形見绌!遂向龍門醫隐要求,叫荊芸陪自己一同在這石門古洞之内鑄劍,至期自會帶她及所鑄之劍趕往黃山,去見識見識始信峰頭正邪各派的論劍大會。

     龍門醫隐正因黃山論劍之期不遠,自己帶着葛龍骧、柏青青與天台醉客、谷飛英等人,尚有多事末曾了斷,無暇深傳荊芸上乘心法。

    她武功稍差,處處顯得累贅。

    聽衛天衢指名荊芸陪他在此鑄劍,恰好正中下懷,滿口稱允,并向荊芸笑道:“芸兒福緣不淺,竟然獲得你功力絕世的衛老前輩垂青。

    那五行劍訣,我方才略為翻閱,極為奇妙精微。

    在此期間,好好向你衛老前輩恭請訓誨,得益必然無窮。

    有些遇合,黃山論劍之後,再傳心法,就可以趕上你青青師姐她們了。

    ” 衛天衢聞言遜謝,荊芸自更雀躍無已。

    這石門洞甚稱寬敞,衆人均在洞内安歇,準備明日離此以後,再作行止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