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名利圈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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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齊來哀悼……這個殺戮戰場,死在我的刀下,死的人将永垂不朽。

    ” 沙塵看到這種人就頭大。

     他知道這種人不好對付。

     這種人根本不認為殺人劫奪是錯事,反而認為這些作為正好證實了他的強大、成功。

     他一聽到這種話就頭痛。

     因為說這種話的人必然以為自己是神。

     ——也當殺人是一種藝術。

     要對付這種人相當不易。

     唯一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他殺了。

     可是要殺這種人往往也要相當的實力。

     他一收到李忠順的報案,馬上就率二十名親信趕了過來。

     另外八名,由“灰耳”率領,死守在“名利圈”之外.決不讓任何兇徒逍遙法外。

     但目前看來,眼前的兇手沒有意思逃跑——連一點要逃的意思都沒有。

     而且,居然還作了“邀請”: “歡迎你們來,”那老叟好像餓極了的人乍見一大盤美食香着一般,興高采烈的說:“歡迎你們來一齊死”。

     “這‘名利圈’裡的慘案,要是少了六扇門的人,隻怕還不夠轟動,不夠隆重,也不足以震撼人心。

    ”雷怖的語氣像在慶祝:“幸虧你們來了。

    ” 外面雷聲隆隆。

     雨就要下了。

     店裡沒有燈。

     很黯。

     也很沉重。

     血腥味很濃。

     沙塵決定要吆喝一聲,以壯聲勢: “來人啊,把人犯拿下,點燈!” 話未說完,光就亮起。

     是刀光,不是燈光。

     燭光是黃色的。

     刀光是白色的。

     血光是紅色的。

     沙塵看到了白和紅。

     他開始還以為是閃電。

     外面的确在閃電。

     但電也聞在裡面。

     刀在閃電。

     刀如閃電。

     2.布拉格之鍊 誰都不想死。

     但不想死的不是得就可以下死。

     也有人想死。

     想死的人要死倒也不難。

     你隻要看到這片刀光,就知道死有多容易,生存有多困難。

     你不知道那是因為沒看見過這片刀光,沒見過真正的沙場殺戮,沒通上過真正的屠殺與搏鬥。

     殺人其實一點也不美。

     死本來就是件恐怖的事。

     ——隻有為大義、大仁、大理想而壯烈犧牲之時,才把死亡洗滌了、升華了、美化了。

     刀光如電不如雪。

     雷的殺傷力遠不如電。

     刀光如夢——現在絕對是場噩夢。

     沙塵掙紮喘息,始能向外大喊增援:“快來——”的時候,他帶來的十二名差役,已死了九人。

     沒有人能擋得住一刀。

     一刀也擋不住。

     可是,沙塵即使叫到一半,忽然改變了主意:他覺得“灰耳”和那八名伏兵即使進來,也決不濟事。

     他何必再找人來犧牲? 所以他反而大呼:“走!撤回去召大軍回來,通知四大名捕——” 他還沒喊完。

     但兩件事情的發生,阻止了他的喊話: 一、他看見“灰耳”已率領他的八名部下殺了進來。

     也許,灰耳已發現不對勁,但以灰耳的為人,以及他們之間的情義,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二、他已喊不出來。

     他已給一刀切斷了喉嚨。

     他一時還沒死。

     但已斷了氣。

     ——喉管給割斷了,自然沒有氣了。

     他還在咕噜咕噜的說着話: 那是血水的聲音。

     血雖然一樣的紅,但可能是因為暮色濃了、深了,可能是因為看多了、流多了,自然也沒那麼怵目了。

     但灰耳還是看紅了眼。

     他率他的部下拔出兵器殺了過去。

     他一向厚道,但這次下的命令是: “格殺毋論!” 他帶同八名部下、以及沙塵那一隊剩下的十三人,加上李忠順還有孟将旅、魚天涼等十九人,一共三十三人,全部奮身攻向雷怖。

     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三十三人。

     他們沖上去很快。

     因為他們已沒有退路。

     不拼命,隻有死。

     他們已沒有别的選擇。

     隻有拼命。

     ——三十三條命,為了要活命,就得要先取一人之命: 雷怖的性命! 其實雷怖這種打法很少有,極少見,而且也頗不明智。

     他以寡擊衆。

     以一人之力,來對付全部的人,而且,這些人都殺紅了眼,敵汽同仇,齊心合力,要殺出一條血路: 那就是要先殺了他! 他既不是先分化人心,讓人各求自保,他才來逐個擊破,也不是猝不及防的愉襲暗算,吓住部分的人、穩住部分的敵,他好逐一清除,取得勝利。

     不是。

     他是一竹杆打一船人的方式——他是以一把刀殺一屋子的人,且還先撩起全酒樓的人都非得要與之為敵,否則無以活命! 他隻有一個人。

     這種“打法”,這樣子的“戰容”,顯然很不明智,還甚自絕後路。

     但他不在乎。

     他像是藝高人膽大——不,簡直是自信到了沸騰的地步,自大到了目中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