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孤單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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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找到公孫小娘從詳計議。

     可是她出不去。

     她住的&ldquo绯紅軒&rdquo,已給監視,沒有堂主孫疆的批示,誰也不許出入。

     連搖紅也不可以。

     這時候,這個人第一次在她面前出現了。

     這人長像嚴正沉着,處事彬彬有禮。

     當搖紅大吵大鬧要出去甚至不借動手的時候,這人就跟她說:&ldquo你不能去。

    &rdquo 搖紅怒道:&ldquo你知道我是誰!?&rdquo 那青年隻冷靜地道:&ldquo你是搖紅姑娘。

    &rdquo 搖紅忿道:&ldquo既知我是誰,還不讓路!這兒是誰的地方!&rdquo 青年冷冷地道:&ldquo可是令尊大人下令不許你出去的。

    &rdquo 也不知怎的,搖紅總是對這陰沉沉的青年很有點畏懼,覺得他很&ldquo邪&rdquo。

     于是問:&ldquo你又是誰?&rdquo 青年道:&ldquo我是襲邪。

    &rdquo 這是搖紅第一次看見和遇見襲邪。

     也是第一次見他出手以及跟他動手。

     先出手的不是襲邪。

     而是公孫邀紅。

     公孫邀紅是&ldquo安樂堂&rdquo堂主公孫自食孫女,手上的功夫,也很有兩下子,她并不因為祖父的寵護,而過于驕縱。

     相反的,她是不直孫疆所為。

    搖紅離開&ldquo安樂堂&rdquo後,常感寂寞,故邀公孫邀紅來相伴。

     公孫自食夫婦頗覺孫女常遠到&ldquo一言堂&rdquo作客,叨擾不當,然而邀紅與搖紅交厚情重,故仍一再毅然前往。

     就是因為這樣,她陪同搖紅在&ldquo一言堂&rdquo裡遇過一些非常耿耿于懷的事,例如: 她們有一次,無意間經過&ldquo淺水涉&rdquo和&ldquo六頂樓&rdquo等地的後院,發現那兒有不少地窖,隐約露出了一些鐵欄,在草堆花叢裡,作為通風口。

     她們聽到有人嗚咽,有人呻吟,于是好奇心大作,拔開草藤探首一看: 隻見裡面有不少赤身露體的&ldquo人&rdquo:與其說是&ldquo人&rdquo,不如說是人形的&ldquo獸&rdquo更妥切,但那些&ldquo獸&rdquo的樣子,又十分可畏可怖,且殘缺不全,畸變核突。

     所謂:&ldquo殘缺不全&rdquo,是因為他們有的少目,有的缺鼻,有的給割去了耳朵,有的失去了雙手。

    有的趴在地上,全身長鱗,像一隻穿山甲;有的沒了雙眼,全身起藍,臉上鋼須如戟,像一頭海象。

     他們都是&ldquo人&rdquo的樣子,但絕對不是人。

     他們不會說話,隻呀呀畸畸發出怪嗚。

     至于畸變核突,像指他們雖有&ldquo人&rdquo的雛型,但有些不說在&ldquo人&rdquo身上出現的東西(或者說是&ldquo器官&rdquo),卻偏又出現的,連在一起,成了怵目詭異的景象: 譬如一個人形的小孩,卻在屁眼上長了一條又粗又黑且長毛的豬尾巴。

    一個看去還算&ldquo面目較好&rdquo的&ldquo女子&rdquo.一張咀,居然有一條分岔的藍色的長舌,足有一尺三寸二分長,另一個,張開了咀,居然沒有舌頭,隻有一叢亂毛,看來像是一個長在臉上的陰阜。

     還有一個,咀,唇、舌都正常,卻有一排排僵屍般的尖齒,齒沿還成鋸狀。

     有的眼睛隻有一隻,長在印堂上。

    有的隻有兩隻眼睛。

    但完全沒有眼珠,隻有眼白。

    有的眼睛長在後腦上,眼睫毛還特别長。

     有個有一對完好的眼睛,然而卻是金色的,而且什麼都看不見。

    有的則完全沒有眼睛。

    有的長出獸角。

    有的長着獸毛,有的則長着獸爪。

    有的根本是獸,但卻會寫字,用的還是左手楷書,右手草書,筆走龍蛇,龍飛風舞。

     他們都有一共同的特征:憤怒和驚恐。

     他們都沒有衣服可穿。

     他們擠在地窖裡,互相咬噬,奔走狂嘯,禽獸不如。

     他們看到光亮時,會感到非常害怕;看到陌生人來看他們的時候,會龇着牙、咆哮着、表示拒抗。

     但他們沒有東西可吃,自己互相咬齧、吞噬。

     搖紅和邀紅,不僅在&ldquo一言堂&rdquo的&ldquo鹿死誰守苑&rdquo内見過這種:&ldquo怪獸&rdquo,連在通向一言堂,拿威堂、一貫堂的&ldquo老街&rdquo一帶的市肆間,也在地底裡布滿這種&ldquo地窖&rdquo,那些&ldquo怪物&rdquo都給關在裡邊,它們的琵琶骨或肋骨都給一條長鐵索貫穿連着,拖行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它們也任由宰割,任憑處置。

     他們活得連市肆裡的家畜、家禽還不如。

    如果有人願意買下&ldquo它們&rdquo,則付出少許便可得到一大批,拖扯了回去,當奴隸也好,宰了當肉生吃也好,腌成臘肉也好,都沒人理會。

     要是賣不出的、就隻有等死。

     到了雨季,水淹地窖,淹死了不少。

    它們在黃泥水中翻着白得發紫發脹的肚皮,但全身瘦得像一隻風幹的蝦米,有時浸得太脹了,還波的一聲爆了開來,炸出一肚子的綠蛆和黛色的海藻來。

     浸不死的,經過發黴、發臭和發酵的春夏之季,很快便産生了瘟疫,一下子,虐疾蔓延,這些&ldquo異獸&rdquo死得更是迅捷簡便,有時候,在啃一隻人手,啃到第三隻指肉時,便已三眼(這是隻三眼&ldquo怪物&rdquo)一翻,去了。

    有時,有隻滿身都是肚臍但腸子流在外面的,正在大解,大解得臭氣熏天,才解下一半,忽然的,毫無來由的,&ldquo它&rdquo就死去了。

     誰也不知道這些&ldquo怪物&rdquo是&ldquo怎麼來的&rdquo,隻知道&ldquo它們&rdquo全來自&rdquo一言堂&rdquo:孫疆一手制造出來的&ldquo好戲&rdquo。

     要是還不死的,孫疆就下令人用火燒,總之,一把火,連怪物,屍蟲和傳染病,一齊燒個情光,就不必再擔心有後顧之憂。

     火燒的時候,他們擠在地窖裡,掙紮掙動,有的全身已着火,有的像一團火球,在滾來滾去,翻翻波滾,&ldquo孫氏七虎&rdquo:孫紅虎、孫黑虎,孫黃虎、孫花虎、孫虎虎、孫色虎、孫飛虎等,常派作監督,&ldquo火燒怪物&rdquo的事,他們看着放火,當是一種過節慶典似的,時拖朋喚友來觀看,在火焰肆威中為之大樂,拍掌喝彩不已,仿佛在看一場比賽,遊戲。

     聽說,這些&ldquo怪物&rdquo都叫做&ldquo人形蕩克&rdquo。

     好像天意在造人時,打了一個噴嚏,一時失了手,把人的胚型打翻了,又像是太不重視,将之交給一隻猴子或猩猩将之信手且惡意重塑一般。

     當然,出不見得全都給病死、淹死或燒死,殺死,但這樣折麾下來,大都免不了一死,剩下來的,一定是那些特别剽悍、勇猛而且可怕的家夥。

     重返&ldquo一言堂&rdquo的搖紅,還有她的手帕交邀紅,目睹了遼麼多詭異的&ldquo妖獸&rdquo,自然一震驚。

     她們雖然不知道他們的&ldquo來曆&rdquo,也不知道為什麼要&ldquo制造&rdquo它們出來,但&ldquo生産&rdquo它們的人,也未免太傷天害理,慘無人道了: 那&ldquo生産者&rdquo,想當然就是&ldquo山君&rdquo孫疆了! 所以她們都想向&ldquo山君&rdquo抗議。

     要勸孫疆收手。

     &mdash&mdash不管為了什麼,有什麼用意,都不該大量制作出這樣狂暴、卑微而酷烈的東西!
三、怒犯天條
邀紅跟搖紅心意相通,她右手霍然折了一柳條在手,倏指向襲邪。

     她們都知道眼前這個人很&ldquo邪門&rdquo。

     隻要襲邪一避,邀紅就會急攻,搖紅就會先闖了出去,大嚷開來,不管即使找不找得到公孫揚眉或公孫小娘,至少,這件事情已張揚開來,省得兩人給軟禁下去,進退雛谷,求救無門。

     孫搖紅懷裡有一把刀。

     那是公孫揚眉送給她的,彎如眉月,亮如水鏡,就叫&ldquo水月刀&rdquo。

     刀藏在懷裡。

     刀刃已溫熱。

     搖紅已拟随時出刀。

     邀紅也不閑着,她袖裡暗藏飛針,左手指間夾着金钗,準備一擊不着,就要與搖紅刀、钗、針齊出! 可惜她們沒有這個機會。

     襲邪就在邀紅身形一動、心意剛動、手勢始起、招式甫施之際,倏然出手。

     出手一招。

     兩劍。

     他一出手就制住了兩人。

     這是不可能的事,原因是: 一,公孫邀紅的武功相當好。

    她是&ldquo安樂堂&rdquo堂主公孫自食的女徒,公孫自食慣使&ldquo朝天一柱槍&rdquo,江湖上外号人稱&ldquo自食其力,一柱擎天&rdquo,本來就是&ldquo山東神槍會&rdquo的一流高手,公孫邀紅已得其真傳。

     二,孫搖紅的武功底子也不差。

    她爹爹&ldquo挫骨揚灰。

    灰飛煙滅&rdquo是近年才響起來的稱号,但&ldquo山君&rdquo之名,早已名震遺迹。

    其實,&ldquo挫骨&rdquo、&ldquo揚灰&rdquo、&ldquo灰飛&rdquo、&ldquo煙滅&rdquo都是孫山君早年所創的四種槍法,其中&ldquo煙滅神槍&rdquo一十八式,孫搖紅也得其精髓,加上外公和娘親所傳的:&ldquo彈指聽聲、聽音辨穴、金钗索命、銀針度活&rdquo四大法門,女中豪傑裡她絕對能作上一個要席。

     三,她們兩聚于&ldquo安樂堂&rdquo的時候,常與公孫揚眉切磋武藝。

    公孫揚眉在武學上絕對是個卓越、脫俗、才華無可羁靡的少年英俠。

    他很快便觀察出搖紅武功基礎的強弱,也很快的發現她體質先天上的制限,所以,創了一套刀法給她,注重輕盈、厲辣、優美,十分合适搖紅的性子,使來得心應手。

    長槍大戟,對她本就負荷過重。

     那一套刀法,就叫&ldquo鏡花刀訣&rdquo。

     後來公孫揚眉又贈她一把刀,說是京裡好友相贈,是一把名門打造的刀。

     一把小巧玲珑的刀。

     刀沒有名字。

     但刀清。

     刀亮。

     刀美得讓人驚豔。

     &mdash&mdash這刀一亮,就像是一次驚夢。

     于是搖紅就稱之為:&ldquo水月刀&rdquo。

     那時,公孫邀紅也在場,撒嬌不依,扭說公孫揚眉偏心,隻顧讨好搖紅,當她不是人。

    搖紅、揚眉、邀紅三人其實都相交無礙,但年輕人間一遇着情字,難免總有争風鬥勝的情形出現,不過,也僅止于小情小趣,逗情罵俏而已,還不是真個呷醋生妒。

     他們三人相處,還是坦誠歡樂、相互期許的多。

     公孫揚眉也真是才氣過人,聽邀紅那麼不平,後來連搖紅也為她說項,他便立即創了一套劍法給她。

     這一套劍法,無論手上抄着什麼事物,都可成劍,發動劍招,也就是說,女兒家有時帶利器出外,總是十分不便,不如利用俯拾皆是的東西,例如木條、量尺,甚至是竹枝、帚柄,全都可以當作劍使,連竹簽、筆杆也不例外。

     這一套劍法,就叫做&ldquo顧指劍&rdquo。

     &mdash&mdash就别看公孫揚盾看來随意的劍、順手擡來的劍法、刀訣了,搖紅,邀紅在江湖上也打過幾場大戰、數回大仗,信手使出,居然還比&ldquo神槍會&rdquo的看家槍法還有勁、管用! 所以,她們對這,&lsquo鏡花刀訣&rdquo和&ldquo顧指劍法&rdquo極是有信心。

     不過,她們才一出手,就知道這兩種可以不必準備長槍大戟便可以立即制敵、傷人的武功,對襲邪而言,完全不能奏效。

     邀紅一動,襲邪己一劍指着她: 眉心。

     搖紅一晃,襲邪也一劍頂住她: 腰間。

     襲邪隻有一把劍。

     &mdash&mdash&mdash把劍怎能同時威脅着兩人的要害? 能。

     而且都不是劍尖。

     襲邪的劍鞘,點着邀紅的印堂,而他的劍鞘,倒反過來抵住搖紅的腰肋。

     局面非常明顯,她們不是他的對手。

     決不是。

     對方好像十分了解她們的出手:&ldquo顧指劍法&rdquo和&ldquo鏡花刀訣&rdquo,一旦發動起來,舉重若輕,以無勝有,奇招疊出,連綿不絕&mdash&mdash可是在尚未發動之前,比較欠缺的是渾實的内力和鞏固的根底。

     若在此時遇狙,很容易為敵所趁,一擊而潰。

     襲邪便是一擊得手,好像一眼已觑出她們刀訣法劍法的竅門和缺失一樣。

     &mdash&mdash可是她們從未向襲邪出手,甚至還未正式見過這個人。

     他是怎麼了解得這般清楚的? 襲邪一招得手,突然收手,&ldquo嗖&rdquo的一聲,他的黑劍就倏地收回去了,快得使搖紅來不及細看那把劍的形狀,隻知道在他收劍的時候,那把劍似是活的,像蠕動抽搐了一下,像玄色液體,烏水柱似的,絞扭着自動攢入了鞘内,還發出了一聲似有像無的哀鳴。

     搖紅忍不住驚詫,又問了一次:&ldquo你&hellip&hellip你到底是誰!?&rdquo 襲邪咀邊挂了一個極其冷峻的笑意仍是回答:&ldquo襲邪。

    &rdquo 搖紅隻覺得一臉莫名的恐懼,直透心顫,好像隻要有這個人的存在,一切原來的安全感覺。

    紀律規矩,都不複存在了。

     &ldquo你來我家裡幹什麼?&rdquo &ldquo我現在是你爹最得力的人。

    &rdquo &ldquo胡說,大言不慚,我爹最重用的是公孫揚眉!&rdquo &ldquo以前是他,現在是我。

    &rdquo &ldquo你是怎麼懂得我們招式的破綻的?&rdquo邀紅插咀。

    她也是美人胚子,不過美得跟搖紅不同:搖紅柔而豔,她是嬌而豔。

    搖紅的美叫人疼,怕她給欺負、受委屈。

    邀紅的美是令人痛,怕給她刺傷、拒絕。

    &ldquo你是邪魔外道,邪門妖戶,潛進來偷學我們神槍會武功絕技的。

    &rdquo 那青年笑了。

     居然笑了。

     且笑得很詭。

     但笑時看着邀紅,目光有點豔,笑得最豔時,突然殺氣大現,像一顆晶石遭陽光直射時爆出來的狂花瞬火。

    &rdquo &ldquo也許你說對了。

    &rdquo襲邪道:&ldquo但把你們武功要訣告訴我的,卻是始創人自己。

    &rdquo &ldquo什麼!?&rdquo &ldquo公孫揚眉。

    &rdquo 襲邪冷冷地道。

     &ldquo我不信。

    &rdquo搖紅堅決地道。

     &ldquo他為什麼要告訴你?一派胡言!&rdquo邀紅也哼道。

     &ldquo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

    &rdquo襲邪反問:&ldquo你們要離開绯紅軒作甚?&rdquo &ldquo我們正是要找公孫揚眉。

    &rdquo &ldquo找他?&rdquo襲邪斜飛一隻眉毛,詭怪地道:&ldquo恐怕,你們已不必去找了。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因為,他已經來了。

    &rdquo襲邪有點像着了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ldquo他早已來了。

    &rdquo 襲邪的&ldquo前方&rdquo,就是邀紅和搖紅的&ldquo後面&rdquo。

     她們倆也不覺回首。

     回頭就看見了一個人。

     公孫揚眉。

     不折不扣的&ldquo揚眉劍出鞘&rdquo公孫揚眉。

     不過,這個公孫揚眉看去,仿佛有點不對勁。

    到底怎麼不對勁,卻一時說不上來。

    但他一定是公孫揚眉,無論五官,輪廓、樣子、身形都是他,如假包換,隻不過,神态總有點不是那麼個人似的,甚至不是&ldquo人&rdquo似的。

     最明顯也最怪詭的一點是:他那黑而亮的眉毛,現在竟已變成了紅色,像兩片血羽&mdash&mdash給鮮血染紅了的羽毛。

     看到了他,搖紅和邀紅都很開心。

    很驚喜。

     她們還以為他出了事。

     &ldquo我沒事。

    &rdquo 公孫揚眉有氣無力他說。

     他隔了丈餘遠,并未走近來,他後面還有&rdquo一言堂&rdquo的好手,也是孫疆的嫡親,&ldquo山狼&rdquo孫子灰。

     孫子灰的人有點陰陽怪氣,小眉小眼;頗有大痣三顆,看去有點诙諧,總讓人有點灰溜溜的感覺。

     公孫揚眉跟孫子灰一向相處得并不和諧,公孫揚眉本來就&ldquo不大瞧得起&rdquo孫子灰。

    孫子灰本來也一力死心追求孫搖紅,獻盡殷勤,但搖紅一向知道這個人在外面敗壞了不少女人的名節、玷污了不少女子的貞操,對他很是鄙夷、顧忌。

    孫子灰知道自己肯定不受美人青睬之後,又結交了朝中權臣蔡京的兒子,引蔡折到&ldquo一言堂&rdquo走一趟,蔡折一見搖紅,就驚為天人,執意要納搖紅為妾。

    此事使蔡京也點了頭、開了聲。

    他的授意形同下令,甚至要比皇帝下旨還有力。

    搖紅當然死也不從,曾央娘親代為說情,勸說孫疆。

    孫疆當然有意結納攀附蔡京,但又要籠絡強助公孫揚眉,加上本對搖紅亦甚疼愛,而搖紅又抵死不肯,支持她者衆,故也一時舉棋難定。

     由于孫子灰惹來了一樁婚事,使公孫揚眉和搖紅的好事成了麻煩事,公孫揚眉和孫搖紅對孫子灰這種小人作為,就更看不入眼了。

     公孫揚眉甚至還與孫子灰交過手,因為孫疆大力調停,才不緻你死我活,折損人手。

     孫子灰一向憎恨公孫揚眉。

     他甚至揚言:若沒有公孫揚眉,他早已在&ldquo一言堂&rdquo總攬大權。

     可是,那時候,孫子灰就站在公孫揚眉身後,兩人竟流露出一種相依為命似的友好來。

     但見着了他,搖紅還是情不自禁。

     &ldquo我們還以為你出了事。

    &rdquo搖紅擔心的說,&rdquo你的眉毛怎麼了?&rdquo &ldquo你沒事就好。

    &rdquo邀紅劈面就問!&ldquo你為什麼要把我和搖紅的刀法劍訣告訴了這邪裡邪氣的家夥?&rdquo 邀紅這是責問。

     其實她(們)所期待的答案是:沒這回事。

     &ldquo那不關你們的事。

    &rdquo公孫揚眉的回答居然是:&ldquo搖紅,你暫且留在這兒,别惹事。

    邀紅,你家裡發生了些事,跟我走一趟了事。

    &rdquo 是的,在搖紅的紀事裡,在描述到這一段的時候,字裡行間,也洋溢着疑惑與不信:她甚至不肯承認那天她看到的會&ldquo真的&rdquo是公孫揚眉。

     &mdash&mdash他甚至對她不理不睬不關懷,隻&ldquo叫&rdquo走了公孫邀紅。

     如果叫走她的不是公孫揚眉,公孫邀紅一定不會想也不想就跟他去;要是叫她去的不是公孫揚眉,孫搖紅也一定不會任由邀紅一個人離去。

     她本來也想同公孫邀紅一道去,可是襲邪攔住了她:&ldquo你不要去。

    &rdquo 而且這有一股很邪味道的青年,給了她一個很足以讓她留下來等的理由:&ldquo堂主夫人馬上就要過來看你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