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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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過度,來的很早,卻臨場時猶豫不決,如能早些登上漁舟,敵人還未完成布署,先把兩人送醫,如何會鑄此大錯。

     不能再猶豫了,先救惜玉要緊。

     一念動心,重登甲闆,乘坐而來的小舟,還在觀魚亭附近漂蕩。

     剛才的搏殺景象,雖十分厲烈,但時間很短,看到的人不多,幾個看到的人,也受到驚吓,離此而去。

     杜望月也不顧驚世駭俗,飛身而起,連着兩個空中翻,飛出了七八丈遠,但已無法準确地落在小舟上了,整個墜入湖中。

    但距小舟,隻不過四五尺遠,由水中浮起,一個向前沖,上了小舟,馳近漁船,三不管抱起惜玉,拿了寶劍,飛落小舟,運槳向岸邊沖去。

     杜望月登陸地方,是處靠近山坡的所在,這裡不見遊人,正好可以放開腳程,快速奔行。

    繞過一個小彎,忽聞弓弦聲動,兩隻長箭,破空射來。

     杜望月一個閃身轉,避入一株大樹後面。

    箭是避開了,但卻發覺走錯了方位,要回揚州城,還要渡一次瘦西湖。

    就在此刻,三個守着灰衣的大漢突然出現,也緩緩逼了過來,手中也亮出兵刃,是兩把鬼頭刀和一把吳鈎劍。

     四五丈外,一處稍高土嶺上,還有四個灰衣大漢,正挽弓搭箭,待機射出。

    杜望月是久經大敵的人物,遇上攔擊之後,人反而鎮靜了下來,抖抖衣服上積水,選一處草叢,放好惜玉,迎了出來。

     今天的表現很可笑,上午太沉着,誤了老漁翁和惜玉的救治時間,此刻又太急躁,急躁的慌不擇路,跑錯了方向。

    深深呼吸兩口氣,提振了一下精神,迎向三個并排而來的敵人。

     杜望月沒有拔出惜玉肩上的毒針,也未解她被點的穴道,這也好,不論經曆些什麼兇險,惜玉都在暈迷中,不會受到擾亂…… 急槳劃波之聲,傳入耳際,兩艘小舟,靠上了岸,上來四個灰衣人,手提兵刃圍上來,兩個用的是雙面兵刃日月青銅輪,另加兩把鬼頭刀。

     這群人同着灰衣,也有一大半兵刃雷同,顯然是來自一個組合的殺手。

     難道是血手方輪的屬下,方輪殺人,講求布局精密,多方配合,一向是多人合作出手。

    這番堵殺,還出動了四個弓箭手,完全是方輪的殺人的方法。

     杜望月不畏懼敵人衆多,卻擔心一旦惡戰開始,無法保護惜玉的安全,心中又有點焦慮了,但也激動了他強烈的殺機,七星寶劍出鞘,迎了上去。

     七個人反而停了下來,布了一個半月形的合圍之勢,一個個面目冷霜,橫刀待敵,但卻無人開口說話。

     行近敵人三丈左右時,杜望月停了下來,七星劍一指居中而立、手執青銅輪的大漢,道:“你們是殺手方輪手下的殺手?” 七個人不點頭,也不搖頭,也無人開口答話。

     “也好!”杜望月道:“就要濺血拚命了,多言何益?諸位可以車輪大戰,也可以一擁而上。

    ” 七個人像七根木棒,仍無一人開口。

     杜望月笑一笑,道:“幾位沉着的很啦,既然不肯先出手,我就占先機了。

    ” 話落口,劍化一道冷虹,攻向居中而立、手執雙輪的敵人。

     青銅日月輪和吳鈎劍,都有鎖拿對方兵刃的作用,沒有相當的武功,也不适合用這種兵刃,先殺傷了這三個人,餘下的就好解決了。

     他心中一直挂慮着惜玉的安危,出劍就冷酷無情了,劍勢如雷,居中的灰衣人揮起雙輪,迎向劍勢,想鎖住七星劍。

     但劍勢太快,青銅輪迎向劍勢,還未及變化,七星劍一偏,乘虛而入,削下他左肩上一片皮肉,血雨飛濺中,左手青銅輪也蹤落在地上。

     一劍傷敵,無聲奪人。

     可是,敵人的反應也快,兩把鬼頭刀,分由左右砍了下來,是很熟練的合擊之術。

     杜望月劍招疾變,橫裡迎去,擋開右面一刀,人也随劍轉回,身法劍招配合絕妙,使左面砍來一刀落空,七星劍已刺入右面一人的臉胛中,幾乎在同一時間,飛起一腳,把敵人踢滾出一丈開外,也借機收回了七星劍。

     第一波的沖殺,杜望月以快速身法,配合着閃電般的劍法,在極短的時間内傷了兩人,但卻沒有擊潰敵人的戰志,七個人又迅快組成一個圓圈形的包圍陣勢,一眼即可看出展開的是一場群攻了。

    兩個受傷的人,隻把傷處用白絹一裹,也加入了圍襲的陣勢中。

     這些人武功,不是很好,但他們表現出了這個組合領袖人物的統馭才能,非比尋常,而且受傷不退,也充分地表現出他們鬥志的堅定。

     杜望月多年辦案,從未遇上過這樣的黑道組合,一旦他們提高了殺手的武功、技藝,這個組合将會突出江湖,是最難對付的一個組合。

     但情勢的變化,已不容許杜望月再作深思,吳鈎劍和兩柄鬼頭刀,已配合成一片光幕,罩向杜望月。

     這是組合攻勢,刀和劍如一整體,合擊陣勢中,多以配合佳妙、連綿銜接的攻勢為主,想這等三人結合一體的攻勢,極為少見。

     杜望月這是第一次遇上了這等打法,不禁微微一呆。

     就是這微一錯愕,一團光幕,已卷到身前,已無法分清楚是劍是刀。

     杜望月突然感覺到不能退讓,還有另一波攻勢,已在蓄勢等待。

    當下一咬牙,奮盡全力,揮劍迎向那團光幕。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杜望月感受到極大的壓力,似乎承受的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而是三個人結合的氣力,非常沉重的一擊。

     但杜望月還是承受了下來。

     如若這些人是血手方輪的手下,方輪當真是一個用人的天才,能把一些資質不是極好的人,組合成合而為一的共同體,這需要的不但是布局和策劃的能力,而是在技藝配合上的特殊智慧了。

    化腐朽為神奇的技藝組合,大概就是如此了。

    上好資質、禀賦的練武人才,是極難尋找的人,要機緣巧合才行。

     方輪放棄了碰運氣的事,找一些不太難找的中等級位,而有适合習武的,把他們羅收門下,傳以合搏奇技,把數人力量合起來,在對敵拚殺小,能合而為一。

    所以,方輪就不會遇上人才難求的苦惱,可以大量收羅門人,也不怕大量的犧牲。

    杜望月凝立不動,是藉機調息,不能讓對方看出他接下這一擊感受到的沉重壓力。

     奇怪的是,對方的組合攻勢,也似是停了下來,這就給了杜望月充分的調息機會,精神也恢複健旺。

     但見人影交叉走動,對方又布成原來合擊的隊形,看了對方布成的隊形之後,杜望月才恍然大悟。

     目光回掃,發覺身後稍偏處,也布成了一個相同合擊架勢,由那個沒有受傷,手持青銅日月雙輪的居中,居中的人,似是三人中的首腦。

     杜望月暗叫了一聲慚愧,忖道:這是一次歪打正着,這些人習練這等合擊的技藝不久,不夠熟練,又受才智所限,不能通達變化,技藝發揮之後,也預定了幾個敵人的反應,如若敵人的反應出了他們的意外,就不知如何繼續攻勢了。

    杜望月停下調息,也正是出敵意外的變化,後面一組人手,無法配合,前面一組人發動第二次攻勢之前,必須要再組成一定的隊形。

     這就是才慧所限的最大缺失,不能随機應變。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