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絕峰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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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

    ” 俞劍英止步回頭,白燕兒騰身離鞍,對着他笑道:“合肥城恐早已滿布眼線尋你行蹤,你何苦自投羅網……” 俞公子截住了姑娘的話冷笑道:“俞劍英單人一劍,視捕快骁騎尤如一群螞蟻,仇天成亦不過跳梁小醜,我不信合肥巡撫府中一般刁吏惡仆能把我俞某人困住。

    ” 他說話豪氣沖霄,劍目怒視,俊目放光,玉面透怒容,潇灑中英氣逼人。

     程姑娘扭柳腰款移蓮步,直走到劍英跟着說道:“我知道你狠,不過俗語說得好,雙拳不敵四手,好漢不打人多……何況你這樣毫無一點計劃,無意打草驚蛇,相公你難道不明白匹夫之勇這句話嗎?” 程姑娘說着話笑容斂去,兩隻圓圓的大眼裡光如閃電,她怔着神盯在俞公子的面上,那神情是教訓也似在期等着答複。

     俞劍英好像冷水澆頭,呆站着看人家姑娘發怔,心裡回味程姑娘剛才說的一番話,不但合理入理,而且每句金玉,自己随恩師文武并修,讀書不少,怎麼能這樣意氣用事…… 聰明的程姑娘已看對方被自己幾句話說得心服口服,立時接着笑道:“目前無論如何是不能再去合肥城内,你如信得過我,離此不遠處我有一家親戚,我們在那裡暫時住兩天,什麼事慢慢計議,我會為你盡力……” 俞公子半晌沉吟,才擡頭看着姑娘說道:“俞某人聆聽教言,自悔作事盂浪,姑娘說匹夫之勇使我慚愧已極,隻是這樣打擾你……我深覺……” 玉玲聽他這樣說,知他已然答應,心中高興異常,接口笑道:“千裡聚萍蹤自是有緣,你就不要再客氣了。

    ” 姑娘說完,回頭招呼俏丫頭送過來白色健馬,劍英接馬稱謝,縱身上鞍,玉玲梅香一騎雙乘,兩馬并發,八個鐵蹄飛蕩陣陣塵土,趁朗星秋風如箭北馳。

     兩匹馬一陣緊走,也就不過是頓飯工夫,來到一片樹林前面,繞過那片樹林,夜色中巍巍獨立一所高大莊院。

    程玉玲翻身跳下馬,對劍英笑笑道:“到了,下馬吧。

    ” 她說着殷勤的親自去接俞公子手中馬缰。

     劍英急急下馬背,連聲說:“姑娘,我不敢當……” 玉玲笑着伸手道:“我願意嘛,你又鬧客氣……” 劍英沒法子,還是把缰繩交給姑娘,俏丫頭梅香在他們說話時,獨騎姑娘棗紅馬闖入莊院裡。

     不大工夫,沉寂的莊院中蓦然亮起四盞手提氣死風燈,八個壯漢跟在俏丫頭梅香身後,急急的對着玉玲和劍英走來。

     他們一見程姑娘全部躬身施禮,口裡齊聲說道:“金莊主在大廳恭候姑娘芳駕。

    ” 說罷四個執燈人分在前面兩邊引路,另四個搶着接過姑娘手中的馬随後跟進。

     玉玲隻對他們輕輕一拱手算是還禮,回頭看劍英在發怔出神,她笑着說:“你怎麼啦,剛才發狠時豪氣沖霄,現在卻滿面猶疑趔趄不前,我不會害你……放心的跟我進去。

    ” 說着她竟伸出纖纖玉手,拉了一下劍英衣袖,俞公子隻得跟在姑娘身後面向前走。

     進了大門,穿過廣大庭院,看兩邊巨屋連接不下百間,走完一條白石道又登上九層石級,大廳上燈光如畫。

    靠門邊站一個中年大漢,虬胡繞頰,濃眉虎目,黑面長袍,襟鈕未扣,看樣子大概是剛從床上爬起不久。

    他一看玉玲,慌着拱手笑道:“什麼風吹來小姐,勞駕突莅,恕我未能先知遠迎。

    ” 姑娘笑着福了一禮道:“金二哥你好,深夜打擾清夢,小妹已深感不安,怎敢還勞二哥親迎呢!” 那中年壯漢笑答道:“小姐那裡話,你難得來一次,不是順路恐怕請還請不到哩。

    ” 壯漢說着話長揖肅客,把玉玲和劍英讓進客廳。

     大家分賓主落了座位,程姑娘指着劍英對大漢說道:“這位是俞劍英相公,和小妹聯騎結伴,遊蹤四海,俞相公武林奇才,高人門徒,本領大的很呢!” 聯騎結伴這句話有點含糊,再來個武林奇才這是故意捧俞公子,那中年漢子心中雖然懷疑,但他深知程玉玲傲骨冰心,從不對任何男子稍假詞色,而且她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幼受父母鐵砂掌程九鵬、神針追魂萬金鳳百般愛護,再加上她天資超人,一身兼父母兩人之長,比他兩個哥哥程天龍程小虎全都高明。

    今天她能親口稱贊俞公子為武林奇才,那當然不會含糊,不由對劍英多看兩眼。

     燈光下看他面如冠玉,劍眉星目,一派秀氣,猿臂蜂腰,英俊中透出剛健,看風标如光風霁月,說人品果然是瑤池仙品。

     他看完俞公子心中恍然大悟,起身對劍英抱拳笑道:“俞公子駕臨寒舍,金家屯生色不少,我金大亮能親睹風采,實感榮幸之至。

    ” 俞公子慌忙起身還禮笑道:“俞劍英末學後進,承莊主如此誇獎實感汗顔,且深夜投宿寶莊,驚擾清夢,内心更感不安矣!” 玉玲接口笑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說這種無謂客套話,金二哥,我們還沒吃晚飯呢,随便給我作點飯吃好麼?” 金大亮連口的答應着,立時吩咐叫廚下整治了一桌豐盛酒席,不大工夫酒菜齊上,金大亮親陪劍英玉玲用過酒飯,後面早巳收拾好兩間靜室,兩個垂髻小婢,手提紅燈把俞公子送到卧室後退出,劍英打量卧房中錦帳繡被,豪華富麗。

     心中對金大亮的來路頗多懷疑,但主人待客情深,不容他多涉遐想,随熄了燈運一陣吐納工夫,才倒頭睡去。

     第二天劍英起床,剛剛漱洗過,半閉的門微動,闖進來玉玲姑娘,劍英慌忙站起身讓坐,姑娘媚笑着坐下來跟劍英聊天,程玉玲轉彎抹角無非都是詢求公子身世來曆,俞劍英打定主意,一味推诿不說。

    兩個人說了半天,姑娘仍沒有探到半點消息,但卻堅留俞公子在金家屯多住兩天,她說合肥尚未完全恢複平靜,過幾天再去才能出人意料之外。

     劍英盛情難卻,隻得暫時留下,奇怪的是俞公子自初來那夜見過莊主一面外,這幾天均未再見。

     除俏了頭梅香照顧他起居之外,就隻有程玉玲日夜陪着他,吃飯也是兩個人單開一桌,金家的仆人婢女均很少有機會接觸。

    這日子如果說不讓劍英玉玲之間生出感情,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程姑娘誠心施愛,曲意奉承,俞公子隻覺着她溫柔得像一池春水,漸漸地覺得她可愛的地方比雲姊姊更多…… 俞劍英在金家莊一住旬日,程姑娘用盡了心機手段,她見俞公子漸漸上鈎,芳心中自然是無限歡喜,俏丫頭變成了牽線紅娘,找機會替姑娘代傳愛意。

    這局面任他俞劍英俠肝義膽,但也免不了要動兒女心腸。

     有一夜趁明月霜華,程姑娘擺筵花園和他吃酒賞月,秋月如輪光,鋪花畦亭台,菊香蟬鳴,景物如畫,俏丫頭侍候兩人吃了幾杯酒後悄悄退去。

     程姑娘趁幾分醉意,玉手捧杯繞到劍英身前,她望他,他也望她,四目相對,都蕩起微微笑意。

    姑娘把酒杯送到了劍英唇邊問道:“你幾歲,是哥哥還是弟弟。

    ” 劍英喝幹酒笑道:“十七歲。

    ”姑娘說:“弟弟,我比你大三歲,叫我姊姊。

    ” 劍英笑叫道:“姊姊……” 姑娘蓦然丢了手中酒杯,輕喊道:“弟弟你要害死我……”随着這句話人也倒入了劍英懷中,她變得似一隻小鳥,溫順得像一隻綿羊,發随夜風送入劍英鼻孔中,陣陣幽香…… 肌膚相親,酒助愁念,兩個人臉兒上都迸出紅光。

    程玉玲顫聲兒又叫聲:“弟弟……” 緊接着送上來兩片櫻唇…… 火樣的熱,蜜樣的甜,兩個人都有點把持不住……眼看這兩個孩子都将要沉入欲海之中…… 蓦然,俞劍英想起了排雲嶺待他早歸的紫雲姑娘,一想起雲姊姊,他猛似冷水澆頭,欲念頓消,人也消醒,仰面望秋月,長長的吸口涼氣,推開程姑娘翻身往自己卧室跑去。

     這地方當然是不能再住,他順手抓起長劍镖袋,雙足一頓,飛入院中,一提身上了屋面。

    箭一般向外飛奔,一口氣走了兩三裡路,才停下身子。

     看後面沒人追來,擡頭秋月如鏡,高懸碧空,俞劍英歎口氣暗想,好險,好險,一步大意幾乎造成大恨,萬一失足,叫自己如何對得起排雲嶺待渡年華的雲姊姊呢? 可是程姑娘對自己太好了,這樣決絕告别不是大傷她的心嗎? 俞公子愈想愈覺着自己不對,不由站在月光下進退難決。

     他這略一猶豫,來路上風馳電掣般狂奔來一條黑影,不過眨眼工夫已到劍英跟前,程玉玲仍穿着吃酒時的衣服,手裡卻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她攔住了劍英去路,薄含嗔怒地問道:“俞劍英,程玉玲清白女兒身,你就這樣走了麼,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對不起你。

    ” “現在我也顧不得羞恥了,告訴你,程玉玲生是你們俞家人,死是俞門鬼……你要走就先殺了我。

    ” 俞劍英聽完,心中确被程姑娘癡情感動,可是他不能負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陳紫雲。

     一想到這裡,把一片憐憫之心化作一腔煩惱,他仰天一聲長笑,聲音悲壯直沖夜空,笑聲住後轉頭對玉玲道:“姊姊,謝謝你十餘日款待深情,俞劍英永銘肺腑,至死不忘,至于姊姊對我一片愛心,恕我不能接受,我自有難言苦衷,姊姊愛我就請原諒我吧!”說罷話轉身就走。

     程玉玲聽完話,粉面色變,蓦然蓮足點地“飛燕掠波”飒飒風響,攔住了劍英去路,她劍指俞公子帶怒叱道:“你真是天下第一等負情薄義人,你有什麼苦衷說出來我聽聽,果是情有可原,我自當削發入山,不再曆塵世,白燕兒決不是平常女兒,我說得出就做得到,俞劍英你說。

    ” 程玉玲話鋒淩厲,咄咄逼人,俞劍英心中暗想,今天如不能把這件事決絕處置,斷去情絲,以後恐怕地還要找機會糾纏不肯罷休,萬一讓雲姊姊知道了,她定然是痛碎芳心,就是師父義父聽到消息也必然不肯饒恕。

     想到這兒他暗地咬牙,故作冷笑道:“程姑娘,你這話什麼意思,俞某人全然不懂,我們相識不過半月,承姑娘盛情招待,我自是感激,武林中青蓮白藕原是一家人,你比找大幾歲,我稱姑娘幾聲姊姊,但這決不能就算表示我俞某人生了什麼歹念頭,程姑娘你這樣仗劍阻擋我俞某去路,難道你想仗劍逼婚……” 他隻想故傷程姑娘一片愛心,也不管這幾句話說出來别人是否能受得住。

     果然程玉玲聽過話芳心寸碎,白燕兒縱橫江南,哪受過人這樣的侮辱,她氣得杏目淚落,嗚咽出聲,恨得玉牙咬碎,心頭火發,長劍打閃,中宮進招,口中嬌叱道:“俞劍英你……” 你字沒有出口,劍已快到劍英前胸。

    看他昂然而立不封不躲,姑娘這時反而不忍下手。

     她這裡心念初動,俞劍英猛然仰身後卧,劍掠前胸冷風襲面,就是差寸餘沒刺中劍英。

     劍英故施絕技,賣弄險招,想使程玉玲知難而退。

    哪知道這一下弄巧成拙,反而引起玉玲殺手,她見俞公子施展“鐵闆橋”讓招,功夫不弱,立時沉玉腕,劍化“旋風掃葉”,劍英挺身虎躍“一鶴沖天”全身飛起一丈多高,玉玲再進招“長虹貫日”身随劍起,帶風飛擊,俞公子身懸半空,突展恩師絕傳輕功‘梯雲縱’兩臂猛的向上一長,又升高一丈四五,斜着向下落,腳沾地,離玉玲已在三丈開外。

     他回頭高聲喊道:“俞劍英決不是怕姑娘劍術無敵,感盛情我讓你三招,勸姑娘斷癡情早日返家,茫茫天涯人去如煙。

    ” 說過話他不等姑娘答言,施展飛行術宛如流星疾矢,月光下閃電飛奔而去。

     俞劍英一陣緊走,一直跑有十裡開外,回首看程姑娘沒有追來,才停住腳步,仰天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心潮洶湧,百感交集,說不出内心是憂是恨,雲姊姊待他情深義重,七年相處一塊兒成人長大,分手時含淚送别,面允婚事,排雲嶺登峰殷望,盼他能早日回去。

     可是程姑娘待他也夠好,自己這樣一走,她自然是異常傷心,如果不這樣恐難斷她一片癡情愛意。

    蓦然,靜夜中傳來了一聲刺耳枭鳴,驚醒了沉思的俞劍英,擡頭望輪月光耀如畫,似水月華勾引起他父仇母恨,一想到父母慘死,心中一片被情困惑的煩惱刹時頓消,變成了一腔沸騰的熱血,暗暗自責道:“俞劍英,你父母大仇未報,怎麼能被一片兒女柔情困擾呢?愧為人子,何以慰父母含恨九泉的陰靈! 想至此處,立時豪氣淩雲,翻手摸下右肩透出劍把,挾一腔悲憤心情,施展開輕功身法,竟返撲合肥大道而去。

     俞劍英趕到合肥城外,天色不過是微明的時候,他在城外找了一家僻靜的客棧住下,一整天足不出店房一步。

     第二天夜裡約有二更左右,俞劍英換過一身深灰色夜行勁裝,從懷中摸一塊銀子放在桌上,算是清還的店錢。

     他檢點好自己的東西,輕輕推開後窗,兩足微微一點,人已像燕子般穿出了窗子,落入天井院中,再一個騰身飛上了屋頂,辨認了方向,然後越房踏屋直撲安徽巡撫府去。

     俞劍英九華山數年苦學,輕身功夫已達爐火純青之境,淡淡的昏黃月光下宛如一道輕煙,不過有一刻工夫已望見巡撫府衙,巍巍樓閣屹立在昏黃月光之中。

     俞公子借民屋隐身繞行至巡撫府左面而入。

     巡撫府衙共分五進大院。

    俞公子伏屋面下望,見偌大一個府衙竟是黑沉沉的全無燈火,一片寂然,心中不由感到奇怪,他哪裡知道這都是總捕頭飛鼠仇天成的主意,衙中夜間原本排有夜燈,可是仇天成當了總捕頭以後,命撤除夜燈,表面上看起來是沒有什麼防備,其實到處都安有人,而且各個要道,樓上都埋伏有弓箭手和擋風的孔明燈。

    一經發現有了動靜,各地防守都有一定的規律,而不緻中了計謀自亂章法。

     俞劍英自然是看不出來,他見府中似乎毫無防備,便伏在一間較高的民屋脊後,依江湖規矩摸出塊問路石子,一摔手打出去六七丈遠近,叭的一聲落院中磚地上,停了一陣,仍是毫無一點聲息,俞劍英才一提身“魚鷹入水”從幾丈高的屋脊飛落在巡撫衙的圍牆上,又一墊步飄身落在院中。

     他雙足剛沾實地,突然由對面和右邊樓上窗中射出兩道強烈的孔明燈光,對着俞劍英照去,跟着那兩道強烈燈光後面嗤嗤幾聲弦響,四五支弩箭挾着幾縷塵風打到。

     俞公子身形奇快翻身飛躍一丈多遠,幾支弩箭全部落空,但這一瞬的時間,庭院中幾座屋裡門響窗開,接連閃出來十五個短衣勁裝大漢,手中各拿着刀槍不同的兵刃,中間一位施用花槍的大漢似乎是個頭目,他一順手中長槍,搶前兩步,冷笑一聲道:“朋友,你這樣大膽,找上巡撫衙門來啦,難道你不知道仇總捕頭的天威?” 俞劍英看巡撫府已早有準備,暗中行刺的意願已難實現,不如索性變成明幹吧!他年少氣盛,心中打了一個轉,定了主意,立時翻腕抽出背後長劍冷冷地接道:“巡撫府不是閻王殿,為什麼我不能來,你說仇總捕頭嗎?在下還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這一号人物,不過依我推想也無非是狗官汪培的一個奴才,六扇門中的鷹犬爪牙……” 俞劍英話未住口,猛聞空中傳來一聲怪笑,音若枭鳥悲鳴,尖銳刺耳,異常難聽。

    笑聲一落,右邊三四丈高樓屋面上飄飛下一條人影,落在那個手執花槍大漢的前面。

     兩道冷森的眼光把俞劍英從頭到腳打量一陣,然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朋友和仇某人素味平生,看閣下年齡也和我談不到恩怨二字,為什麼罵仇某是六扇門中的鷹犬爪子,我看閣下年不及弱冠,恕我說句賣老的話,你大概是初入江湖,至多不會超過一年,但我也看得出你朋友目蘊神光,英華内斂,令師定是一位極負盛名的武林高人,閣下能否告訴師承門派,免得使仇某無意得罪了人。

    ” 俞劍英兩道劍眉一揚,答道:“聽你一席話,大概你就是巡撫衙門的總捕頭仇天成了,我初入江湖,和閣下自無恩怨可講,但我夜入官府禁地亦非無因而來,你不必問我師承門派,我也不是受他人指使來和閣下為難,我找的是安徽巡撫汪培,他和我有一段血海深仇,這中間因因果果一言難盡,恕我不能告訴你仇總捕頭,不管怎麼說,我必欲手刃狗官而後甘心,這自然使閣下作難,事非得已,法無兩全,敵友全在你總捕頭一念之間……” 俞劍英話未說完,飛鼠仇天成氣得臉上變成了鐵青顔色,他強忍着怒火,嘿嘿冷笑兩聲道:“我卅多年江湖闖蕩,還沒有遇到過像你朋友這樣蠻橫的人,膽敢在宮府公差面前說出手刃朝廷的封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