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阿氏謀夫案 第十五回 聶玉言樹底哭親 王長山旅中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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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猜個大概。

    ”玉吉搖首道:“這話我卻不信,除非你是神仙,能夠算的出來。

    ”剛說到此,旁坐兩個閑談的道:“大哥長在京裡住着,沒聽說京城的事嗎?”那人道:“京城什麼事情,我也沒聽見說。

    ”那人道:“昕說京城裡封了兩個報館,把辦報的杭辛齋、彭翼仲全都給發配,這話是真呀是假?這麼樣一來,恐怕春阿氏一案,又要翻案了。

    ”那人無心說話,玉吉是關系最近的人,正與長山閑談,冒然聽了此話,吓得一個寒戰,登時毛骨悚然,把要說未說的話,也都咽住了。

    又聽那一人答道:“誰說不是呢。

    自從彭先生走後,白話報紙上也沒人敢說話啦。

    昨天在别的報上,看了一段新聞,說現在阿春氏已經定案,報上有大理院原奏的摺子。

    前天我留下一篇。

    現在這裡。

    ”說着,取出來遞與那人。

    兩人一面看着,一面贊歎。

    長山向玉吉道:“天下事無奇不有。

    古今謀殺案子,不止數千百件。

    哪一件都有原因,決不像這麼新奇。

    你也常看報紙,對于此案真像,你有什麼見解?說我聽聽。

    ”玉吉聽到這裡,忽然一愕,半晌方才答道:“人心鬼域難測,畢竟是春阿氏本人所殺?還是旁人所殺?抑為春阿氏有關系人所殺,現在尚難推測。

    審訊這麼二年,皆無結果。

    今日你猛然一問,叫我回答,我哪裡能知道哇。

    ”長山大笑道:“本來你不知道,我是故意問你。

    ”說着,向旁坐那人借了報紙,二人倚往車窗翻閱一遍,上面有法部原奏,及左翼翼尉烏珍調查此案的報告。

    玉吉關心最重,看了一回,翻過頭來又要再看,那時臉上顔色,紅了又自,白了又紅,一時皺皺眉,一時翻翻眼,現出種種的神色,很為可怪。

    旁人見他這樣,皆以為用心看報,所以如此。

    獨有長山在座,心下明白。

    扯過報紙來道:“老弟老弟,你隻顧看報紙,你看到哪裡了?”玉吉吓了一驚,擡頭一看,車到馬家堡小站,轉眼就是前門車站了。

    到底人有虧心,心裡兩樣。

    随手把報紙放下,揪住長山道:“你我患難之交,天津托的話,你不盡忘了才好。

    ”長山發笑道:“豈有此理,難道離了開津,咽不下米去嗎?”說罷,把所看報紙,還與那人。

    大家忙忙亂亂,取箱籠的取箱籠,取行李的取行李。

    工夫不大,汽笛兒蓦的一吼,再注目時,已到正陽門東車站了。

    長山、玉吉兩人下車雇了兩輛人力車,直往虎坊橋謙安客棧而來。

     一路上人煙稠密,車馬辚辚。

    雖然繁華富麗,玉吉也無心觀看。

    到了謙安客棧,尋了客房,長山把行李鋪蓋安置已畢,随命店夥計倒茶打水,忙亂一陣。

    玉吉則坐在一旁,呆呆發得。

    看着店中夥計,皆與長識熟識,想必是時常來往,店中熟客了,因此也毫不為意。

    隻看長山此來,這樣辛苦,心裡過意不去,随問道:“剛一迸門,何要這樣忙累,為什麼不歇一歇呢?”長山笑着道:“老弟你不知道,負販謀生的人,光陰要緊。

    耽延一刻,即少賺一刻金錢,不準少賺,還苦多虧哩。

    ”說罷,哈哈大笑。

    叫過店夥計來道:“聶老爺不是外人,是我至近的朋友。

    我們這次來京,不能就走,你們要好好伺候。

    ”說的店夥計連連陪笑。

    玉吉道:“這樣交派他,你要往哪裡去?”長山一面發笑,打開一個包袱,換了一陣族新的衣服,笑嘻嘻道:“老弟的記性,真是有限。

    請問你随我來京,作什麼事情來了?”玉吉愕了半晌,忽想起薦館的事來,随笑道:“事也不必忙,何用一進門,就先出去呢。

    ”長山亦不答言,囑告店夥計留心伺候,轉身便出去了。

    剩下玉吉一人,異常煩悶。

    随令店夥計,倒了壺茶,盤膝坐在炕上,由不得撫今思昔,心如亂絲一般,面壁籲歎,無限感慨。

    一會又勸慰自己道:“既然案已判決,此次進京來,堪保無事,專盼遇了機緣,去到法部監獄,拜别姐姐一回,免她終身懷念,也就完了。

    自今以後,我已萬緣皆靜,從此皈依三寶,就算此生的歸宿。

    ”一面思慮,一面翻拾行李,打算找卷書看,看着破悶。

    翻拾半天,一卷也沒能找着。

    隻見一個皮包,很覺希奇。

    打開一看,裡面并無他物,竟是一色亂紙,俱是王長山的信件,以及電報等物。

    玉吉納悶道:“長山本一商販,怎麼來往書紮,卻這樣多?”一面驚異,想起王長山的言容,并方才所換的衣裳來,心下益覺詫異。

    随手便取出信來,逐件翻閱。

    忽于雜亂紙中檢出個電文來。

    電碼之下,注着譯出來的文字,一目可以了然。

    上寫道:“長山兄鑒:前報告聞已由天津達部,上憲憫其情,不忍追究。

    昨犯已絕食,所事速解至要。

    ”下面注寫着:項何等叩。

    ”玉吉瞧了半天,不解其意。

    又見有一張電報上面是:“王長山君鑒:案已判結,定監禁。

    公等費神,部院盡知。

    誰因情可憫,未出犯人口,不忍拘耳。

    ”下面注寫着:卿叩”。

    玉吉翻來複去,誦讀了兩三遍。

    正在搔頭納悶之時,又見皮包裡放有一匣名片,拿過一看,匣裡名片很多,一半是張銳珊三字,下注順天霸縣人,一半是王長山三字,并無住址。

    玉吉看到這裡,恍然大悟。

    料想着王長必是偵探大家,怪不得與吾交好,邀我進京來呢。

    這樣手段真是令人難測。

    一面想,一面把亂紙倒出,逐件審閱。

    又見有一張呈底,滿注着自己事情。

    看畢這一驚非小。

    要知如何投案,且看下文分解—— 一鳴掃描,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