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野史 第五十八回 牡丹钿玉奴擇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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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欲絕未絕,此病殆死症也。

    幸幾微之氣,流連于上下之間,若用涼藥,是速其死,即用桂附補之,亦速共亡,當用救絕止喘方,一劑輕,二劑止,全愈必服十劑。

    ”樊鴻從之。

    誰知服後,病仍如故,樊鴻歎曰:“醫者,争奇誇勝,無非捕風捉影,此疾何日廖也?”暗暗垂淚不已,時東樓氣結,已不能言,奄奄待斃。

     會其中表陰生者,來省其疾,陰生故精岐黃,随為診視,乃啞然笑曰:“此郁症也,心有所慕而不得,故郁氣蘊于中懷,憤懑留于脅下,而更以補劑溫之,則增劇矣。

    引疾倘投其所好,如其所願,将不藥可愈。

    ”急命諸藥勿服。

    樊鴻即懇陰生治之,陰生将逍遙散略變其法曰:“此藥開郁行氣,去濕利痰,于散之中,有補之法,得補益之利,受解散之功。

    ”命煎一帖投之。

     東樓氣若少舒,而終不能言語。

    陰生曰:“病在傷肝,傷肝而又伐肝,是助其郁也。

    急多服救肝開郁湯。

    ”樊鴻曰:“前者醫士,莫不治肺,金木相克,是猶躁刀殺人。

    此藥妙處,亦可得而聞乎?”陰生曰:“此方妙在用白芍多至三兩,則直入肝經,以益其匮乏之氣,自然血生火熄;又用白術、當歸、健土以生血;柴胡以解郁,甘草以和中,白芥子以消膜膈之痰;又妙在多用獲苓,使郁氣與痰涎,盡入膀胱之中,而消弭于無形。

     一劑而聲出,再劑而神安,三劑而郁盡解矣。

    ”果然服此藥後,疾漸回春,樊鴻大喜,厚贈陰生,陰生不受而去。

     一日,聞夢蘭在園中招飲,作紅梅宴,詩社諸友,無不折柬相邀。

    東樓此時,疾已減去三分之二,亦欲抱病赴會。

    樊鴻多令仆從随侍。

    一至鄭園中,夢蘭迎入,喜出望外,衆友各申契闊,無不粲然。

    東樓見勝友如雲,高朋滿座,又見滿園紅梅,含苞吐豔,灼灼照眼,如含宿雨,如帶新煙。

    園以西竹林深處,即是前日所見小樓。

    西顧爽然,疾更不知何往矣。

    少頃,分席列坐,水陸雜陳,雖無絲竹管弦,而低斟淺酌,幽情暢叙,飲興方酣。

    夢蘭即席請曰:“今日敝園,紅梅盛開,略設小飲,不可不題詠佐酒。

    勿令梅花笑我。

    ”衆皆曰:“甚佳。

    但引興必煩東道主,我等用以下裡巴人,和陽春白雪耳。

    ”夢蘭謝曰:“座中皆名公钜手,井蛙敢語海耶?抛磚引玉,恐不堪覆諸君酒甕耳。

    ”即以紅梅為題,書七律一首,詩曰:一自東風嫁海棠,全欺绛雪豔群芳。

     火齊夜照疏鐘冷,錦瑟朝翻繡幕香。

     素質豈堪留血淚,纖肌故遣襯荷裳。

     任誇豔冶牡丹貴,不藉花钿賽曉妝。

     衆賓交口稱羨,一時唱和甚多,獨樊東樓一見首韻,便有含蓄,尾聯有“牡丹花钿”四字,默然有感,即題七絕六首,其詩曰:芙蓉不耐九秋霜,菡萏趨炎怯晚妝。

     争似芳菲冰雪體,牡丹豈複羨河陽。

     玉盞酡顔興未央,染成殷膩暈檀郎。

     多情錯認啼鵑淚,拾作花钿有暗香。

     灼灼含苞綴玉房,為邀神女漱雲漿。

     相逢月下驚嬌豔,不是羅浮舊日妝。

     燒鮑绛蠟-明光,午夜輕寒擁。

     不向曉風貪結子,丹衣染就謝東皇—— 玉骨映紅牆,照眼橫斜水一方。

     聞道石家舒步障,珊瑚滿樹引鴛鴦。

     雨到春山點壽陽,瓊枝玉樹窗明。

     金钿釋手開歡靥,咫尺花台是七襄。

     詩成,衆皆贊美。

    特不知寓意之所在。

    衆友人座又暢飲一會,方始别去。

    原來此宴,乃玉奴所設。

    玉奴一日病起,因至樓上,見園中紅梅盛開,觸動情景,夢中樓下書生,宛在目前,因作紅梅詩一首。

    詩雖詠紅梅,而以牡丹花钿,藏在詩尾,即夢蘭所書一律,而詭為己作者也。

    玉奴因母擇配,高低不就,心戀樓下書生,又慮有貌無才,遂心生一計,對天立誓,以紅梅招飲,各處名士畢集,以己詩,詭為兄作,務令屬和,就中若有喻得牡丹花钿之意者,必樓下書生,即己之畫眉人也。

    此意惟白母氏,夢蘭不知也。

     玉奴遍觀衆人和韻,佳葉非不甚夥,而多粘定紅梅,惟此六絕深明其意,累累關合花钿在内,心中暗喜曰:“此必樓下書生也。

    ”但衆人分紙題詠時,皆未署名,并不知此人為誰。

     玉奴一時躊躇,暗想諸人倡和,吾兄必一一周知,但與明言,殊覺不雅。

    又心生一計,将各詩盡用封緘,而以牡丹钿,獨藏于此人詩囊中,餘者封潤筆銀五錢,令家人逐一送去。

    吾兄發付時,當自有斟酌。

    誰知夢蘭不解其意,以為賞花招飲,各贈潤筆,亦屬尋常。

    随接手中,呼馬陵至前,執筆微啟封緘。

    視之曰:“此某人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