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露隐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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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露隐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 話說三蝶兒一見聶之先,按住玉吉,吓得嗳呀一聲,仆倒就地,本打算婉言央告不想摔倒在地上,心裡雖然明白,口裡卻說不出話來。

    急得嗚嗚的亂嚷。

    忽見德氏走來,喚着三蝶兒起來。

    三蝶兒一面哼哼,正在昏昏沉沉,恍恍惚惚之際,猛聽德氏喚她,遂長歎一口氣睜眼一看,仿佛身在房中,俯在床上發昏似的。

    又聽德氏喚道:“姑娘你醒一醒,管保是魇着了。

    ”三蝶兒定了定神,敢是作了南柯一夢。

    隻覺得頭昏眼花,身子發懶,翻身坐了起來,一面揉眼,一面穿鞋下地。

    隻聽德氏叨念道:“半天晌午,淨知道睡覺,火也耽誤滅了,賣油的過來,也不打油去。

    賈大媽走了,也不知道送一送。

    這倒好,越大越沒有調教了。

    ”說的三蝶兒心裡越發難過,一面理發,顧不得再想夢景,隻推一陣頭疼,不知什麼工夫,竟睡去了。

    一邊說,一邊幫着做菜。

    吃過晚飯之後,覺身上懶懶的,不願做活,遂歪身躺在屋内,昏昏睡去。

    自此一連數日,如同有病的一般。

    早晨也懶得起來,晌午亦懶得做活。

    氣得阿德氏終日唠叨,隻催她出外活動活動,不要鬧成痨病。

    三蝶兒答應着,心裡卻無主意。

    有心往西院裡散散悶,又恐受姨媽教訓.或是張長李短,講些個迂腐陳言,實在無味。

    隻得坐在屋裡,紮掙做些活計。

     這一日向晚無事,德氏、額氏帶着常斌、蕙兒,俱在門外散心。

    三蝶兒不願出去,獨在院子裡澆花。

    忽見玉吉走來,笑嘻嘻的作了一揖,咚咚的往外便跑。

    三蝶兒有多日不見,仿佛有成千累萬的話,要告訴他似的,不想他竟自跑去,也隻得罷了。

    不一會,又見玉吉跑來,喚着三蝶兒道:“姐姐你快來看熱鬧。

    ”三蝶兒不知何事,因問道:“有什麼可瞧的,你這麼張惶?”玉吉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可瞧的,我怕姐姐悶得慌,要請姐姐出去散一散心,何苦一個人兒,悶在家裡呢?”三蝶兒道:“叫你費心,任是什麼熱鬧,我也不管瞧,你愛瞧隻管瞧去。

    ”說着,提了噴壺,但去澆花。

    玉吉道:“姐姐的病,我知道了。

    不是挨了姨媽的說,必是那賈大媽氣的。

    ”玉吉是無心說出,不想三蝶兒聽了,滿臉飛紅,暗想道:“賈大媽的事,他怎麼也知道?莫非賈大媽的事,已經說妥了不成?”随忙着放下噴壺,搖手向玉吉道:“你既知道,就不便說了。

    ”玉吉不解其意,隻當三蝶兒又受了什麼樣氣,遂悄聲問道:“告訴我怕什麼?決不向外人說去。

    ”三蝶兒一面搖手,又蹩着眉道:“告訴你做什麼?反正是一天雲霧散,終久你也知道。

    ”玉吉聽了此話,越不能解,遂攜手問道:“到底什麼事?你這樣着急。

    ”三蝶兒歎了口氣,眼淚撲簌的滴下,奪過手來道:“你不要再問了。

    ”說着,擦了眼淚,走進屋内,低頭坐在椅上,一語不發。

    玉吉也随後跟來,再三追問,連把好姐姐,叫了幾十聲。

    又說天兒太熱,不要悶在心裡憋出病來。

    三蝶兒一面抹淚,一面跺腳,又紅臉急道:“你一定要問我,可是擠我尋死。

    ”這一句話,吓得玉吉也怔了。

    想了半日,摸不清其中頭腦。

    欲待問她,見她如此着急,也不敢再問了。

     正在沒個找尋處,忽見德氏、額氏等自外走來。

    德氏見三蝶兒流淚,怒問道:“青天白日,你又是怎麼了?”三蝶兒忙的站起,強作笑容道:“我眼疼,光景是要長針眼。

    ”一面說,一面以袖掩淚。

    玉吉也在旁遮掩,方把德氏攔住。

    不一會,常斌跑來,說兩院我姨父又吐又瀉,想必是熱着了。

    玉吉聽了,連忙跑去,德氏亦随後追出。

    将走到上房門外,就聽得之先連連嗳喲,又嘔又吐。

    額氏在屋内嚷道:“姐姐你快來,幫我一把手兒罷。

    ”德氏答應一聲,三步二步的趕入。

    之先坐在炕上,嗚哇的亂吐,吐得滿屋滿地都是惡水。

    額氏站在身後,一手拿了頂針兒,替他刮脊梁。

    又叫仆婦梁嬷,上街買藥去。

    一時三蝶兒、蕙兒等,也自東院走來,忙着拿了笤帚,幫着掃地。

    忽之先嗳喲一聲,嚷說腹痛,翻身倒在炕上,疼得亂滾。

    又要熱物件,去溫肚子。

    等至梁嬷回來,服了金衣夫署,六合定中,四九子卻暑藥。

    不想服了之後,依然無效。

    又把痧藥、紅靈丹等藥,聞了許多,連一個嚏噴俱不曾打,額氏等着急之至,忙叫玉吉、常祿去請大夫,候至九點餘鐘,醫生趕到。

    德氏等一面待茶,一面把病人情形,說了個大概,又央着醫生細細的診診脈,醫生答應道:“不用你囑咐,錯非與之先相好,我今天萬不能來。

    方才傻王府請了三天,貝勒福晉,也病得挺厲害,我全辭了沒去,趕緊就上這兒來啦。

    ”說着,進屋診脈。

    合上兩隻鼠目,一會點點頭,一會兒皺皺眉毛,假作出細心模樣來。

    之先一邊嗳呦,一面給醫生道勞,說大哥恕罪,我可不起來了。

    醫生把二目睜開,說聲不要緊,這是白天受暑。

    晚上着涼,左右是一寒一火,冷熱交凝,夏天的時令病。

    說着玉吉等拿了紙筆,請到外間屋裡去立方。

    醫生把眼鏡取出,就着燈光之下,拂着一張紅紙,一邊拈着筆管,一面尋思,先把藥味開好,然後又号上分量,告訴額氏說:“晚間把紗窗放下,不可着涼。

    ”額氏一一答應,又給醫生請安,道了費心。

    玉吉、蕙兒等亦随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