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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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 話說蘇市隐等因為黃增元說的酒令兒,正在哄堂而笑,忽有走堂的進來。

    回說第六官座,有市隐的至友平子言平老爺來請。

    市隐忙的出來,到了大問官座,裡面有五人在座,正在飲酒,望見市隐進來,一齊站起。

    平子言年有三十餘歲,麻面無須,穿一身藍綢褲褂,學士緞靴,離了座位,先與市隐見禮,又挨次與市隐介紹,謙遜讓坐。

    走堂的添了匙著,衆人都舉杯讓酒。

    市隐以善飲著名,無法推辭。

    子言又極力獎譽,誇說市隐先生如何能飲、強令着先盡三杯。

    市隐一一喝了。

    子言道:“市隐先生,怎麼這般閑在?經年不見,面上越顯得發福了。

    ”市隐陪笑道:“兄弟是無事忙,不為有事,輕易不肯出城的。

    ”說着把阿氏的事情,當作新聞笑話,說了一回。

    子言一面讓酒,望着門外無人,笑向市隐道:“難為你那樣細心,那日在小菊兒胡同,見你與秋水二人,幫着烏翼尉檢察屍場。

    我想你們二位,都是學界中人,如何在偵探學上,也這麼不辭辛苦呢?當時我沒敢招呼,後來聽朋友說,你們二位因受烏翼尉之托,很費研究,不知調查的怎麼樣了。

    ”市隐聽了此話,很為詫異,因問子言道:“你是幾時去的?聽誰說的?”子言搖頭道:“這一層先不用問,請問春英一案,依照先生所見,兇手究竟是誰?” 市隐正欲答言,衆人道:“子言是喝醉了。

    昨天左翼公所,已将普雲拿住。

    現在滿城風雨,都知是普雲、蓋九城所害,此時還有可疑義麼?”子言搖頭道:“不然不然,當日屍場的情形,疑點甚多,不知市隐先生記下來沒有?”市隐聽了此話,追想屍場情形,曆曆在目。

    随笑道:“記得記得,閣下有什麼高見?倒要領教。

    ”子言道:“第一處可疑之點,是蒼氏屋中的兇器,及兇器上阿氏的手巾。

    第二是牆上的灰。

    第三是阿氏簪環,及廚房裡臉盆水缸。

    第四是茅廁中,有一條闆凳。

    這宗地方,都是偵察資料,”衆人聽了此話,皆笑子言迂腐。

    惟有市隐一人深為佩服,暗想那日屍場,我與聞秋水那樣詳細,尚有未留心處,今被子言提起,這才恍然大悟,連聲贊美。

    因為在坐人多,說着不便,遂邀平子言過那屋細談。

    子言亦領會其意,惟因有慧甫等在坐,不樂意過去。

    論其心理,本想以私人資格,要調查此案原委,既不求鳴之官,亦不樂白諸人,好似有好奇之僻,欲借此驚奇故事,研究破悶似的。

    聽市隐讓他過去,甚不謂然,随笑道:“先生請便,改日訪得的确,再與慧甫諸君相見未晚。

    ”市隐亦知其意,不便再讓,當與告别,回到原席。

     隻見砺寰等酒令未完,正輪到黃增元喝酒,說了句春風春月春光好。

    衆人一面笑,正問他此句的出處,逼他喝酒呢。

    一見市隐進來,大家齊笑道:“市隐來了,咱們收令罷。

    ”說着,催了菜飯,大家吃過。

    市隐把見着子言,所談屍場的情形,細對慧甫諸人述了一遍。

    砺寰道:“子言是半開眼兒的人,何足憑信。

    我告訴你說,此案的内容,我同慧甫、增元三人,已探得大概情形,隻礙于沒有證據,不敢指實。

    你要少安勿躁,等過十日之後,我必有詳細報告。

    ”市隐道:“你說的固然很是,但此時我的心裡,非常悶悶,非把内中真像,探得實在,我心裡不能痛快,我終日東奔西跑,專為此事,你們既已知道,又何必嚴守秘密,不肯告訴人呢?”砺寰道:“不是我不肯告訴人,方才于真卿先生,業已談過大略。

    真卿住家,最與刑部相近。

    部裡情形,他知之最詳。

    現真卿定于明日午後,真卿與慧甫二人,赴部調查,等他們回來報告。

    我便有把柄了。

    ”市隐聽了此話,很覺渺茫,細追問一切情形,砺寰不肯說,真卿含笑在旁,剔牙不語。

    鬧得蘇市隐猶疑不定,疑是方才出去時,慧甫等有何議論,或是慧甫等,已得其中真象,不肯與旁人說明,亦未可知。

    遂笑道:“你們這鬼鬼崇祟,我實在不作情。

    肯得說明呢,就趕緊說明。

    不肯說明呢,就不必告訴我。

    又何必吞吞吐吐,叫人家發疑呢?”說的增元等也都笑了。

    慧甫亦笑道:“不悶人不成笑話,你先少打聽罷。

    ”真卿漱了口,也湊近衆人道:“似我所見,春阿氏一案,實在冤枉。

    過部那一日,我己眼見其人,身世不甚高,圓合臉兒大眼睛,面上一團嚴肅的顔色,絕不似殺人的女子。

    聽說到刑部後、分在山西司承審,阿氏是收在北所,不令與家人相見,以免有串供的情弊,現在連過數堂,尚無口供,隻認說一陣心迷,便要尋死,後來又一陣迷糊,将伊夫砍死,所以才畏罪投缸。

    您想這一片口供,能算得上是實供嗎?嗎?後來又再三拷問,她說她丈夫既死,落了謀害親夫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