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驗血迹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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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兄弟的苦衷,代為述明,那尤其圓滿了。

    ”說罷,拉着市隐,仍欲留飯。

    又嗔市隐不該着不替挽留淡然。

    市隐道:“他亦實在有事,留也是不能成的。

    ”淡然亦亟力辭謝,急急忙忙同着市隐去了。

    烏公送至門外,拱手而回。

     晚飯已畢,又到左翼公所,審問普雲一回,連打三次,普雲是堅不承認,隻認說二十六日上午,因為賃孝衣,到過文家一次。

    自春英死後,至今未去。

    身上血迹。

    确是生瘡的膿血。

    及緻脫衣相驗,那普雲腿上,又的确有瘡,鬧得烏公心裡,也猶疑不安。

    隻得告知科房,明日把嫌疑犯普雲,先行送署。

    又叫過連升來,問他是什麼緣故?連升、潤喜等張口結舌,不知所以。

    隻說普雲可疑,而又毫無證據。

    烏公不由的着了慌恐,一面叱令連升再去調查,一面與鶴、普公通了電話,說普雲的口供,不似殺人兇犯。

    身上血迹,卻是瘡療的膿血,請向提憲禀明,至要至要。

    當晚又寫了封信,把普雲不似正兇的疑點,告知市隐。

    市隐見了此信,也納悶的了不得。

    當日與淡然相見,又約了聞秋水等,晚間在煤市街三義館相見。

    市隐與淡然二人,先往等候。

    工夫不大,聞秋水匆匆進來,一手摘了眼鏡,與淡然、市隐見禮.市隐一面笑吟吟的讓坐,笑問道:“你同恪謹,因為什麼事,這樣生分?”秋水一面擦臉,一面笑着道:“這事你不怕打聽。

    咱們是朋友相交,并沒圖他什麼。

    像他那趾高氣揚,拿腔作勢的神氣,我實在不敢已結。

    再說我們幫他的忙,他那宗神氣,誰還敢近他呀。

    ”市隐攔道:“先生你不必犯牢騷,到底因為什麼?你說給我聽聽。

    ”秋水道:“事情卻不大,隻是氣兒難生。

    ”說着抓一把白瓜子,一面嗑着道:“因為阿氏一案,我東奔西跑,費了九牛二虎的勁,好容易查清了,那日同你散後,我恭恭敬敬,跑到他府上去,同他究研,他說連街談巷議,都說阿氏冤,你有甚麼證據,說阿氏不冤呢?我當時也沒有擡杠。

    臨完了,電鈴一響,他說正堂宅裡電話找他。

    他立時就要走。

    對我說,得了消息,給他送信。

    你們二位想想,誰是他三輩家奴哇,我們不圖名,不圖利,按着朋友相交,給他幫忙。

    像這麼對待我,下得去麼?有堂官的電話,立時他得去。

    我小子白跑白忙,算是活該受累了。

    世界交朋友,有這麼熱心的嗎?”一面說,一面有氣,引得淡然、市隐反倒笑了。

     淡然一面斟茶,一面笑道:“快休如此。

    恪謹為人,也不至如此。

    秋水老弟,未免錯怪了。

    ”市隐亦笑道:“這是哪裡說起。

    恪謹若是那樣人,我早就不理他了。

    非因他是翼尉,我才護他。

    想世間朋友相交,第一以知心為尚。

    像你這個小性,我實不敢謬贊。

    ”說罷,哈哈大笑,鬧得秋水面上,不由的紫漲起來,心裡是又急又惱,欲待分辨,又不能分辨,冷笑兩聲道:“你說我小性兒,我就小性,你說好不好?”市隐又笑道:“你不要心裡不服,用那麼大信套,寫那麼恭敬字,把欽加二品銜,左翼翼尉的字樣,擡起五六頭來,不是損人嗎?”說的秋水也笑了。

    淡然坐在一旁,亦拍掌大笑。

    忽有走堂的進來,回說:“項老爺來了。

    ”三人忙的站起,隻見竹簾一起,走進一人,年在三十以外,英眉武目,氣宇軒昂,穿一件竹灰官紗大衫,足下是武備官靴,見了蘇市隐,忙的見禮。

    市隐指薦道:“這位是聞秋水。

    這位是原淡然。

    ”又指那人道:“這位是項慧甫。

    ”又悄向秋水道:“這就是探訪局項慧甫。

    ”秋水點頭陪笑,三人忙的見禮,各道久仰,謙謙讓讓的坐了。

    然後有慧甫的同事何砺寰、黃增元等二人,先後來到。

    又有市隐的至友謝真卿,随後趕到。

    此人是某科優貢,終日際流連詩酒,倚着祖上産業,不務生理。

    對于社會公益,極其熱心。

    向與蘇市隐最為同心。

    恰與聞秋水是一樣性情。

    大家相見畢,通了姓氏。

    走堂的淨上桌面,大家謙讓半天,讓着項慧甫坐了首坐,真卿次座,再次是原淡然、何砺寰、聞秋水、黃增元,市隐在主席相陪,謙着要酒。

    先要了幾樣冰碗,預備下酒。

    市隐是飲量最大,等不得菜品上齊,先與首坐的慧甫,猜起拳來。

    秋水是存不住話,先把阿氏名聲如何不正的話告知衆人,又把報紙上混淆黑白,不問是非的話,痛斥了一回。

    衆人都默默不言,隻說阿氏一案,現在無法,但看刑部裡最後如何定拟了。

    淡然亦一面飲酒,把昨天翼裡,如何把普二捉獲,如何他身上有血的話,細說一遍,衆人皆驚得不已。

    惟項慧甫與聞秋水兩人,都面面相視,不作一語。

    市隐心裡,本想是聯絡同志,調查阿氏、範氏,究竟是何等為人。

    不想有秋水在此,不能開口。

    今聽聞秋水貶斥阿氏,又痛诋白話報,種種不辨是非的地方,遂接口道:“阿氏為人,究竟怎麼樣,誰也說不定。

    現在左翼公所,因為輿論攻擊,無可如何,昨天将嫌疑犯普雲業已拿獲。

    因他身有血迹,常與文家往來,不能沒有嫌疑,今日已解送提署了。

    想過部之後,當能水落石出,此時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