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謀出路施四走山東 離老巢鄭時來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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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謀出路施四走山東離老巢鄭時來湖 話說張文祥聽了鄭時的話,躊躇了一會,說道:“現在也隻好如此。

    我與二哥的聲名,鬧的太大了。

    我總覺得馬大哥是做官的人,不見得可靠。

    四弟為人誠實,沒有多大的才能,不招人忌刻。

    他先去試探一番最好,四弟,山東見了馬大哥之後,看對待的情形如何,寫一封詳細的信來。

    他肯拿四弟當自己人看待,我和二哥便不妨前去。

    若他搭起官架子來,竟不認四弟為把兄弟,或十分冷淡,我們就隻好别尋門路了。

    ”鄭時道:“他如果竟不認四弟為把兄弟,我們自然用不着再去,就是四弟也趕快離開山東為好。

    不過我們去投奔他,也得替他原諒、原諒,他是個熱中做官的人,萬一将和我們拜把的事,走漏了消息在外面,說不定立時就有殺身之禍。

    我們求他幫助,總以不至連累他為主。

    四弟到了那邊,須先買通門房,将我的信遞上去,看他如何吩咐下來。

    在官場不比在山裡,任情率性的舉動,一點也來不得,凡事總以忍耐謹慎為好。

    他就有十二分的心思想提拔我們,幫助我們,但限于地位,格于形勢,有許多不能在表面上露出來。

    不能因他外面十分冷淡,就賭氣不在那邊了。

    ” 施星标道:“我隻要他肯認我是他的把兄弟,随便他如何對我不好,我朝着他是大哥的名分上看,決不至和他賭氣。

    不過我們三兄弟,一晌在一塊兒幹這營生,我的聲名,雖不及二、三哥那麼大,然也多久就已懸了賞格捉拿的。

    我從這裡動身到山東去,在路上就難保沒有人點眼藥。

    不過我動身時不給人知道,在路上不停留耽擱,并将姓名改變了,或者不至鬧出意外的事情。

    惟有到了山東之後,将二哥的信投上去,倘馬大哥竟抹殺天良,硬抓了我就地正法,我不是自投羅網,白送了性命嗎?”張文祥道:“這一層倒也是可慮的,二哥以為怎麼樣?”鄭時偏着頭想了一想道:“我料他斷不敢這們做,也不值得這樣做。

    想得賞得功的,是差役和候補小老爺。

    他已做到了藩台,何至有這些舉動。

    并且他在四川做了多年的府縣官,早聞了我兩人的聲名。

    也應該知道不是好惹的。

    殺了四弟,于他自己絲毫沒有益處,而留得我兩人在世,他從此就休想高枕而卧,他是個精明能幹的人,何至做這種于自己有害無益的事,四弟盡管放心前去,若他真個被糊塗油蒙了心,殺了四弟,我兩人不出頭替四弟報仇,剜了他的心祭四弟,我兩人便不是人了。

    ”施星标是極信仰鄭時的,鄭時教他去做甚麼事,那怕赴湯蹈火,也不推辭。

    三人當時商議妥當,施星标拾奪了随身包裹,帶了鄭時寫給馬心儀的信,即日動身向山東前進。

     在路上免不了舊小說書上所說“曉行夜宿”、“饑餐渴飲”的兩句套說。

    一路不停留的,安然到了山東。

    也不落客棧,馱着包袱,徑跑迸藩台衙門,打着門房裡人說道:“我是馬大人家鄉來的,這裡有一封信,請你就替我送上去,我在這裡等回信。

    ”施星标那般粗莽的人,加以身上是行裝打扮。

    藩台衙門裡的門房,眼眶何等高大,那裡把施星标看在眼裡。

    以為不過是讨了一封有點兒來頭的信,到這裡求差事的,連睬也懶得睬一眼。

    反擡起頭。

    跷起腿,向旁邊的人說話。

    施星标在四川當鹽枭的時候,手下也是一呼百諾,那裡受過這們冷落,依得在山裡時的性格,已要動手打人了,隻是心裡一想鄭時吩咐凡事忍耐謹慎的話,火性就按納下去了,勉強陪着笑臉,對門房說道:“這封信請你替我送進去,我有要緊的事須等回信呢?”門房聽了仍是不睬,隻鼻孔裡冷笑了一聲,繼續向旁邊的人說道:“也不知是那裡來的野瘟身,沒名沒姓的,究竟是向誰說話啊。

    ”旁邊的人瞟了施星标一眼,登時滿臉現出鄙視的神氣,也是鼻孔裡冷笑了一聲,臉又掉了過去。

     施星标看了這情形,忽然想起鄭時吩咐買通門房的話來了。

    暗自思量道:“原來官場的門房,都是要有錢給他,他才肯替人傳報。

    我忘記了鄭二哥吩咐的話,沒拿錢給他,怪不得他使出這般嘴臉來給我看,這是我自己不好,不能怨他。

    ”施星标心裡這們想着,即從包袱裡取出準備送給門房的一包散碎銀子,約莫有二十來兩,雙手連那封給馬心儀的書信,捧到這神氣活現的人面前,陪笑說道:“我是個鄉下人,初次到衙門裡來,不知道禮節,這一點兒小意思,都忘記拿出來,對不住,對不住,請你自己去喝一杯酒。

    ”門房聽了這幾句話,倒覺得中聽,随即掉過臉來,先向施星标手中望了一望,似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