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則 葫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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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起來,不把他們擒獲,決不罷休。

     賊人知道我是他們的克星,剛剛一個多月,便一齊銷聲斂迹,路上平安無事。

     因為賊人被肅清,百姓表示慶賀。

    我說:“咳!沒有肅清呀,那不過是暫時收斂罷了。

    ”過了十天,惠來、海豐兩縣的人,都怪我把賊人趕到他們那裡去了。

    潮陽縣的文武同僚,也因此表示慶賀。

    我說:“咳!不對呀,惠來、海豐自有當地的賊人,怎麼能容忍潮陽去的渣滓呢?恐怕我們這裡過去的賊人沒有地方可去的還很多哩!他們隐藏蹤迹,是害怕處死。

    他們暫時不為非作歹而閑呆着,但不會安定很久的。

    會不會有出海的打算呢?” 有人說:“您知道,說起下海來,二三月出發,八九月上岸,現在怎麼會是盜賊下海的時候呢?”我說:“嶺南的氣候沒有一定,現在雖然是十冬臘月,可是日暖風和,怎麼可以忽視呢?”于是,我秘密知會海門、達濠及潮陽三處駐軍的官兵,一起尋訪緝拿。

     過了幾天,果然有偵探的人來報告說,賊人們悄悄謀劃,糾集衆人,收集武器,将要出海。

    他們窩藏在一百二十裡外兩縣交界的鐵山山腳下,地名葫盧地。

    有火炮這樣的大武器,埋在方老七家園子裡。

    長槍、大刀、藤牌,都藏在房屋上草叢深密的地方。

    他們約定,臘月十二夜裡二更天,聚在一起出發,直奔海岸,搶船下海。

     這時已經是十一日夜裡二更天了。

    海門駐軍派千總陳廷耀來和我密商,提議用船運軍隊,連夜趕到石港,登岸後,埋伏在石埠潭山裡,等那些人來到時,突然發起攻擊。

    但他自己又有點懷疑,感到這個計劃不算太好。

    我說:“嗯!是這樣呵。

     軍隊行動上百裡,不會沒有人知道。

    風聲偶爾洩露,将徒勞往返。

    即便代僥幸碰到他們來了,他們不敢和官軍對敵作戰,就一定會扔下武器逃跑,黑夜之中,難以追趕捉拿。

    不如乘他們尚未發動,先入虎穴,官府拘捕犯人,如同綁縛雞、豬,隻用兩三個人就行了。

    ”陳廷耀說:“賊黨人數挺多,哪裡是兩三個人所能辦得到的?”我說:“這裡三個人已夠了,到那裡,我們的人自然就多了。

    ”陳千總懂了我的意思,說:“好!”接着就告辭回去了,留下百總翁喬,聽從我的安排。

     我點上燈起草調兵的文書,派普甯縣差役陳拱、潮陽縣差役林标,陪同百總翁喬,連夜快馬趕赴普甯城,命令代理典史張天佑統率壯丁五十名,馬快和健役五十名,在初更天直撲葫盧地,對賊黨包圍、搜查、捕獲、捉拿。

    果然在老七茅屋中擒獲了謝阿皆、黃阿五、高阿萬、沈阿石、方阿球等五人,在屋中搜出鋼叉、挑刀、鈎鐮槍、竹篙槍、藤牌等二十八面杆,又在菜園子裡起出大炮四門、神威炮一門。

    還在老七院子裡搜出子母炮、鐵槍、牌刀、斬馬刀、鐮刀、鐵鈎五十六把,火藥二桶,鉛彈一筐,火繩、火絨、紅布等雜物不計其數。

     接着,又抓到了林阿元和方老七。

    方老七就是方阿條,一向不守法紀,喜歡結交匪人。

    他世居普甯縣葫盧地鄉,同揭陽縣人黃阿振和潮陽縣人楊阿邦、陳阿祿等人,因為都是強盜而互相勾結,來往極多,關系融洽。

    由于我嚴懲盜匪,普甯沒有他們任意而為的地方,他們就在十月初一那天,在棉湖寨沙壩裡,發牢騷談說米貴缺吃。

    方阿條借機煽動,他們便計劃下海,劫掠商船。

     方阿條自以為家住在山中偏僻地方,有院子,有茅屋,可以作為這些人來往的據點。

    他們便購買武器、糧食,以供行動時使用。

    黃阿振、楊阿邦、陳阿祿分别召集匪人結夥,準備在這一夜于大壩墟會齊,由錢澳那裡搶船出海。

     他們自以為神出鬼沒,沒人知曉,能夠乘風揚帆遠航,在海島間橫行,劫貨船,殺商人,這樣,銀錢貨物,堆積如山,發家緻富,就在此一舉。

    可是哪裡知道天道不容,趁他們還未發動,就張開天羅地網,将他們一下子抓起來了。

     據這些人口供,他們黨羽很多。

    對那些确實有證據的,又抓了王建千、歐阿利、梁阿義,以及代他們制造大炮、槍刀的鐵匠劉阿捷等人。

    接着,又捉到邢阿鳳、朱阿永、鄭阿禽、林阿齊、梁阿千,以及和方阿條一起作頭目的黃阿振、楊阿邦。

     前前後後共抓了十八個人,均按法律予以懲辦,隻有陳阿祿由于自首,從寬處理。

    其餘那些罪惡不重的人,一概免于株連,準許他們改過自新,不咎既往。

     從此,深山角落、石洞海邊不務正業的人,無不不聞風喪膽,消聲匿迹逃到遠方,不敢再産生搶劫、偷竊的想法。

    從此,潮陽、普甯兩縣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