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懷母後宋帝傷心 審郭槐包拯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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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審出真情,分斷明白,難道此案便辦不來?如審不得口供,就難以複旨了。

     大凡案情定有兩造對供,詢問了原告,再勘被告,又有見證推詳,反反複複,三推五問,自然有機竅可尋。

    隻有此案,原告乃是李太後,被告乃劉太後,二人皆不在法堂之上,故隻将郭槐一人究問。

    如郭槐硬幫被告,原告難免輸虧,因他是案中一犯,又是見證,所以包公一定要郭槐招供才能定案。

    無奈郭槐今日抵死留頭不留腳,不願死在他鍘刀之下,隻是不招,弄得包公也擺布不來,隻得重新盤潔,細細推問。

    郭槐反是高聲狠罵,包公吩咐将他上腦箍。

    若問腦箍這件東西,是極厲害之物,憑你銅将軍,鐵猛漢,總是當受不起。

    郭槐上了腦箍,略略一收,頃刻間冷汗如珠,眼睛突暴,叫一聲:“痛殺我也1登時暈了過去。

    有健漢四人左右扶定,冷水連噴,一刻方得漸漸複蘇。

    包公道:“郭槐,你還不招麼?”郭槐道:“你若要咱家招供此事,除非紅日西升,高山起浪1包公道:“郭槐,在本官案前,由你不招,難道你沒有死的日期麼?有日命歸陰府,陰府也要對案分明,陽間做下欺瞞事,陰府猶有閻君明察,看你也胡賴得成否?”郭槐道:“包拯,咱家實對你言,我若有一線之息,憑你敲牙碎骨,總隻難以招認。

    除非歸陰,在着閻羅天子殿前,方能說出。

    ”包公聽了,自忖道:原來這賊奴才是畏懼閻君的。

    點點首,即吩咐将他松刑,押回大牢,四名大漢把他扶下法堂,上了腳鐐手铐而去。

    郭槐雖然精強神旺,惟生銅夾棍不是好頑要之物,且腦箍倍加厲害,一至獄中,兩胫酸麻,頭痛腦疼,竟覺身輕腳重,如癡如夢,日間不知饑餓,夜裡不知睡眠,大不如往日強劍 不表郭槐在獄受苦,且說包公是日退堂,想道:這賊奴才,抵死不招,反說在閻羅殿下,方肯實說,我不如将機就計,進朝奏知聖上,就禦花園改扮成陰府,等候夜靜更深,然後行事,惟宮中劉太後和龐氏衆奸黨須要密瞞。

    包公定下計謀,便更換朝衣,即到午朝門對黃門官說知有機密事,面奏君王。

    黃門官深知包公是清白之官,皇上又将郭槐發交他審問,定因此事而來,故即允諾請駕。

    一重重傳進内宮。

    君王一聞此言,龍心略覺開懷,即在便殿召見。

    包公遵召進殿。

    君王道:“包卿,此地休拘君臣之禮,且坐下細談。

    今見寡人,想必郭槐一案已審得機竅了?”包公謝主坐下道:“上啟陛下,隻因事關機密,若待明朝啟奏,朝臣人人得知。

    倘然機關洩漏,事更難明了。

    ”君王道:“卿既有機密,速奏朕知1包公道:“臣今天嚴究郭槐,奸賊抵死不招,反說在閻王殿上方招實言。

    故臣拟将機就計,将禦花園改作陰府,如此如此,待到更深夜靜,又如此作用,賺得他認不真,便可吐出真情了。

    ”嘉祐君王巴不得早見生身國母,故于包公所言,無有不依,還呼包公道:“包卿真乃朕手足心腹之人1包公又道:“陛下安樂宮中,休得走洩機關,倘太後娘娘得知,事便難成了。

    ”君王允諾。

    計議已定,是晚忙差人将一座禦花園裝作森羅陰府,劉太後宮中既不曉,即衆妃嫔處也都不知。

     且說包公辭駕,回轉衙中,用過夜膳,已是初更鼓響,即于階下吩咐排開香案,當空禱告,禀道:“當今國母身遭大難,将曆二十年屈苦。

    信官道經陳州,得蒙東嶽大帝夢中指示,太後娘娘向包拯訴冤,方知有此奇事。

    今夜奉君審斷,隻因奸邪郭槐抵死不招,隻好将禦花園改作陰府,以賺郭槐招供。

    但今夜月色光輝,狂風不起,伏乞蒼天後土諸位神祗,威靈赫赫,大顯神通,即夜施法,使狂風黑雲四起,遮蔽星月,以瞞好惡,吐出真情,方得當今認母,仰感天恩。

    ”包公禱告畢起來。

    天交二鼓,果然烏雲四起,星月無光,頃刻間狂風大作,樹木搖擺,呼呼響起,膽小者驚惶無措,皆言天公之變化莫測。

    閑言休表。

     當夜包公吩咐衆軍役人等,如此如此,依計而行,各有重賞,如有一人抗令洩漏者,斬首不饒。

    衆役人諾諾領命,依計而辦。

    包公出衙,一人來見聖上。

    其時已是二更,有聖上扮為閻羅王,包公扮作判官,還有數名内侍,扮為鬼卒,列在兩行,朝着閻羅天子;包公手下衆健漢、役人,搽花了臉,扮作夜叉獄卒,四邊繞立,排齊妥當,往拿捉郭槐。

     未知可能審得郭槐招供,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