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雲水釋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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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影,如露如電,似霧似煙。

    昨日風暖菩提綠,今宵霜染楓葉紅。

    生命就是一場鴻雁的遠行,待到春潮消退之時,秋風乍起之日,才懂得歸來。

    那時候,踏遍河山萬裡,訪遍驿路他鄉,又怎會不知,真正的釋然是放下一切,随遇而安。

     南柯一夢,空老山林。

    芸芸衆生費盡心思尋找的桃源,原來不在世外,而是在顔色缤紛的人間。

    在這裡,花落水無聲,曉寒煙草迷;在這裡,竹林聞鳥語,山寺鐘聲遠。

    三更風雪,便可讓青山白頭;一盤棋局,便可定楚漢勝負;一葉扁舟,足以抵達禅的彼岸。

     世事多濤浪,沉浮一念間。

    人去千山遠,今夕共月明。

    有那麼一個地方,無論我們走得多遠,迷失多久,陷得多深,都會将你我等待。

    那時候便是歸巢的倦鳥,守着一座安穩的舊宅。

    不與春風訴說離别的衷腸,隻和一扇軒窗,靜看閑庭的花落花開。

    這個地方,便是心靈的菩提。

     伶人入戲,不分台上和台下。

    而禅者入世,亦分不出塵内和塵外。

    因為他們都已經修煉到一定的境界,早已不受外界的風雲驚擾。

    任何時候,都是主角,也都不是主角。

    他們有足夠的定力,守着那座屬于自己的城,無須承諾,無須誓言,就可以地老天荒。

     人世間的生滅故事,起落情感,與大自然的榮枯原本相通。

    王國維詞中有這麼一句:&ldquo君看今年樹上花,不是去年枝上朵。

    &rdquo我們以為花落了,還會再開。

    竟不知,花開了千百次,卻再不是從前的朵兒。

    一棵樹的一生,如同人的一世。

    樹是春繁秋萎,而人則是盛年一過,不可重來。

     所有的執著,都隻是一時的妄念,走過去了,幻滅盡消,便永不複起。

    走不過去,當為劫數,紅塵路上另有一番周折。

    隻有在心中種一株菩提,自性自悟,頓悟頓修,将無常當尋常,将有相當無相,方能真的解脫,似流雲來去自由,縱橫盡興。

     沒有誰知道禅的境界到底是什麼,亦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去修煉。

    一個人,隻要心存善念,少有欲求,自可減去塵勞,明心見性。

    《六祖壇經》雲:&ldquo自性若悟衆生是佛。

    自性若迷佛是衆生。

    自性平等衆生是佛。

    自性邪險佛是衆生。

    &rdquo佛緣到了,便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那時候,草木即佛,山石即佛,凡夫即佛,俗子即佛,萬物衆生皆是佛。

     花落無言,流水不語。

    在清明簡淨的日子裡,當淡了心性,坐幽篁陣裡,品潋滟茶湯。

    看那白衣勝雪的女子,眉目清澈,不施粉黛,撫一把七弦綠绮,唱一曲雲水禅心。

    任蕭蕭竹葉,悠悠白雲,來來去去,聚聚離離。

     雲水禅心 空山鳥語兮,人與白雲栖, 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魚兒戲。

     風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紅塵如夢聚又離,多情多悲戚。

     望一片幽冥兮,我與月相惜, 撫一曲遙相寄,難訴相思意。

     我心如煙雲,當空舞長袖。

     人在千裡,魂夢常相依。

     紅顔空自許, 南柯一夢難醒,空老山林。

     聽那清泉叮咚叮咚似無意, 映我長夜清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