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爾及利亞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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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艱巨而細緻的腦力勞動。

    你去把電話薄拿來!把法國所有的醫學院列一個單子,給每個學院打電話,查問一下幾年前是否給一個姓裡沃的學生發了一張畢業文憑…… “你認為他可能不是……但是……是他給你治的傷呀……… “去幹你的事吧!”他對妻子說,妻子打電話去了。

     又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把窗子關上,覺着有點涼意。

    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醫生的别墅,檢察長陰森森的宅邸想象出來。

    他多麼想親自去了解一下各處的氣氛啊。

    大夫别墅裡可以看到裡面的明窗淨幾,光彩奪目的窗簾,……小汽車在車房門前隆隆地發動……一位身材苗條的姑娘。

     晚上,他們三人互相之間能說些什麼呢?裡沃太太是不是知道她妹妹和她丈夫之間的暖昧關系呢, 她長得不俊美,而弗朗索瓦茲,韶華正茂,婷婷玉立。

    他的一家是從哪兒來的呢?裡沃在阿爾及爾醫院的經曆是真的嗎?裡沃太太當時肯定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這點從她的目光,她的姿态,衣着打扮都可覺察得出來。

    同一個普通人家出身的兩個女孩子……還有到貝熱拉克來過兩次的她倆的母親。

    梅格雷頭腦中不知不覺浮現出了一位胖大媽,她對女兒嫁到那麼好的人家非常得意,裡沃很可能定期給她一筆數目不大的補貼! 最好能親自到裡沃家裡去走訪一次,哪怕隻呆幾分鐘也好呵,看看四壁的裝璜,以及那些無關緊要但卻能反映家庭私生活的小物品! 最好也到迪烏爾索家裡去一趟!因為這兩家有着某種聯系。

     這些人組成了一個小圈子!狼狽為奸! 突然,梅格雷按鈴讓人把老闆請上樓,出其不意地問:“您知道迪烏爾索先生常在裡沃家吃晚飯嗎?” ——每星期三。

    我知道,他不用他的私人汽車,而坐出租汽車…… “謝謝?”老闆困惑不解地走了。

     ——對了,那也是個星期三,确切地說是星期三的午夜之後,我跳下火車被人襲擊,薩米埃爾被人槍殺!他蓦地想到了這一點。

     那麼,那天,他們正好在一起吃晚飯,梅格雷覺得自己突然大踏步地前進了。

    他拿起電話聽筒。

     “喂!貝熱拉克郵電局嗎,這兒是警察局,小姐……請您告訴我上星期三裡沃先生收到過巴黎來的電話嗎?” “我去查查備存的單據……那天下午兩點他接到一次号碼為14一67的電話,那是巴士底獄廣場四中士餐廳的電話。

    ” “通過三分鐘嗎?” “不,三個單位!也就是九分鐘。

    ” 通話九分鐘!二點鐘打的電話,火車是三點開的!那天晚上,車廂裡極其悶熱,躺在上鋪的旅伴受着失眠的折磨,躺在下面的梅格雷也翻來翻去睡不着覺。

    而在這個時候,檢察長正在裡沃家裡吃晚飯…… 梅格雷心急如焚,差一點從床上跳下來。

    他覺得他離目标不遠,事實真相已經明擺着了。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時刻,稍一疏忽就容易誤人歧途。

    再仔細地考慮一下……他們在一桌吃飯……在火車裡是薩米埃爾和我……薩米埃爾已經害怕了……因為這是個事實,他害怕了……他不斷地哆嗦……他呼吸急促…… 梅格雷出了一身大汗,他聽見樓下的女侍者正在收盤子。

     ——薩米埃爾從行駛的火車上跳下來是因為他認為有人跟蹤他呢,還是認為有人在等着他? 這,這正是問題的症結所在,已經觸到了要害。

    正這麼想着時,他妻子回來了,她是那麼激動以緻沒有注意梅格雷躍躍欲試的神情。

     “應該立即請一位醫生到這兒來,一位真正的醫生!這簡直太可怕了!這簡直是犯罪……他沒有畢業文憑!……他不是醫生……在所有的名冊上都找不到他的名字……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你的熱度持續不退,創口老不收口……” “對了!”梅格雷用取勝者的口吻說道。

    “那是因為他覺得有人在等待着他! 電話鈴又響了。

    電話裡是老闆的聲音! ——迪烏爾索先生問他能不能上樓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