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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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去,夏天穿着翻領運動衫,冬天穿着貼口裝的羊毛襯衣。

     &ldquo老朋友,你開始讓我真的替你擔心了,朱斯坦&hellip&hellip你也許要勸我别管閑事,可你不了解我對你們倆的感情&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我們倆?&rdquo &ldquo多米尼克和你,要是你愛聽我這麼說的話。

    她還蒙在鼓裡吧?&rdquo &ldquo什麼意思?&rdquo &ldquo聽着,白癡!她不比我更幼稚。

    我已經猜到有一段時伺了。

    是誰?&rdquo 他真的一點兒也不明白。

     &ldquo我可以給你點出事情開始的時間來,我本該早就料到的,不過這太出乎你的本性了。

    我什麼都想了,唯獨沒想到這兒&hellip&hellip就在你妻子和孩子留在威尼斯,你獨自待在巴黎的那個星期裡,你遇見了她&hellip&hellip當然也有可能是在火車上認識的&hellip&hellip對嗎?你是在火車上認識她的?就是由于她,你從回來以後才變得這麼古怪?&rdquo 卡爾馬沉默着,他在盡最大努力加快思維的速度,判斷是該承認還是否認。

     &ldquo你供認嗎?&rdquo &ldquo我無可奉告。

    &rdquo &ldquo也不否認? &ldquo如果讓我給你出謀劃策,我就要提醒你,你的行為太惹眼了。

    首先,你這個從不第一個離開辦公室的人現在一反常态,跟大夥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就往外奔,動辄還借故提前下班。

    下午也一樣。

    你過去還有時同我在便道上聊幾句,問問我有沒有車&hellip&hellip你說什麼?&rdquo &ldquo沒有,我在聽着。

    &rdquo &ldquo再有,你的領帶也有了變化&hellip&hellip你開始飲起開胃酒了&hellip&hellip不,别否認,不隻是你口中的氣味出賣了你&hellip&hellip對我這樣一個無可救藥的酒徒,用不着告訴我怎樣去辨認一個剛喝了二、三杯的家夥。

    &rdquo &ldquo我從不喝三杯。

    &rdquo &ldquo兩杯對你也産生同樣的效果&hellip&hellip而你呢,為了防備妻子察覺,就含起葉綠素糖來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翻我抽屜了?&rdquo &ldquo用不着。

    我看見你往嘴裡塞糖,再說我也嗅出了味。

    最後一點就是你這件格子上衣。

    &rdquo 朱斯坦啞然失笑。

    這件真正的蘇格蘭花呢格子上裝是他終于有了條件為自己買的一件禮物。

    很早以前,甚至說從童年時代,他就希冀一件類似的衣服,作為教師,他不得不限制自己隻穿一些中間顔色的衣服。

    到了這兒,他和除了活寶以外的大多數人雷同,認為隻能穿灰色的或海藍色的。

     那天他穿着這件上衣回家的時候,多米尼克失聲喊道:&ldquo我看你怎麼也不能穿着這個去上班吧?&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這不是接待顧客時穿的衣服。

    &rdquo &ldquo我不接待顧客&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洛費爾呢?你跟我講過的那些人呢?&rdquo &ldquo那不是一碼事。

    他們是來向我征詢意見的。

    他們心目中的我不會穿戴得象個銀行出納員或是飯店的招待。

    對呀!洛費爾,你提到了他,他自己也總是穿蘇格蘭花呢&hellip&hellip&rdquo 這種料子既柔軟,毛感又強。

    再配上條深灰色的褲子,就不折不扣地成了電影中扮演那些精明強幹、豪放不羁、鎮定自若的男性角色的美國演員的服裝。

     &ldquo是哪一位?公司裡的姑娘?瑪德林娜?&rdquo 他搖了搖頭。

     &ldquo奧爾加?&rdquo &ldquo不。

    &rdquo &ldquo是這兒的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實在無可奉告&hellip&hellip&rdquo &ldquo等等!&hellip&hellip莫不是那位可憐的瓦萊裡吧?你隻要一按鈴找打字員,她就急急忙忙往外跑&hellip&hellip不,不是德娜瓦小姐,你不願意講出來,我可說不了那麼準。

    不管怎麼說,老朋友,我要告誡你多加小心。

    多米尼克非常愛你。

    她是個好姑娘,很信賴你。

    要是有一天她發現了你和&hellip&hellip&rdquo 多米尼克在成為卡爾馬太太之前曾經做過活寶的情婦,可眼前的活寶竟然代表多米尼克來教誨他,這豈不令人啼笑皆非? &ldquo你别操心,我不是小孩子了,能夠駕馭自己。

    &rdquo &ldquo這說明你屬于喜歡自尋煩惱的人。

    女人們明白這不是鄭重其事的,不過隻能持續幾個星期,試圖永遠纏在一起是徒勞無益的。

    &rdquo &ldquo你呢,多愁善感,你若真迷上了個會來事兒的娘們,我對你的将來可不負責任&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有人請你負責任,不是嗎?&rdquo &ldquo随你的便,我反正已經告訴你了&hellip&hellip&rdquo 活寶從他的辦公室走出去了。

    這段插曲使卡爾馬喜出望外,他興奮地直想搓搓雙手。

     在家裡,他可以借口賭押賽馬彩票而出門,他成了一個突然對彩票着了迷而且不能自拔的老實人。

     在門市部,在活寶的眼裡已經成了,而在大夥兒的眼裡他也立刻就要成為一個已經結了婚、做了父親、卻恬不知恥地暗中保持其它關系的男人。

     這樣一來,人們可以任意窺視他,不管從哪個角度,人們都可以把他的變态、他的喜怒無常歸咎于這兩種惡習。

    他每天嚴格按照選定的路線到他知道賣法庭報的四、五個報亭中的一個去買一份報紙。

     第二天,他意外地在第五版上看到: 修指甲女工一案案犯被捉獲 &ldquo讀者們可能還記得,8月20日,居住在我市的一位年輕的蘇黎世修指甲女工在布尼翁大街寓所被人勒死,犯罪日期很可能是在前一天下午。

     &ldquo今日獲悉,三天前治安警察逮捕了一名荷蘭僑民,并就此案對他進行了審訊。

    根據最新消息,預審法官巴魯德決定對此保守秘密。

     他的神經剛剛開始松弛,正準備心安理得地享用這筆錢财呢。

    這位荷蘭僑民何許人也?他的荷蘭國籍這一事實本身能否說明這是個國際組織呢?帶着中歐口音的威尼斯來客那個星期天也是從貝爾格萊德或是的裡稚斯特方向來的。

     據八月份法庭報的報導,阿爾萊特·斯多布在一些外國顧客經常出入的旅館當修指甲工。

     &ldquo而我呢,又是個法國人!&rdquo他幾乎想戲劇性地補充上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