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平靜”的春節 有些話老闆永遠不會告訴你
關燈
小
中
大
鬧過，沒有分開過，男人在外面沒有别的女人，女人也不是一個回到娘家的怨婦。
于卓然覺得惡心，從小到大，社會、書本、民間的林林總總灌輸給她的關于家的概念：溫暖、親情、值得奮鬥與信賴，都被這些人糟蹋了，而這些人，卻是她至親的親人，她的父親、母親、姥姥和姥爺。
她讨厭所有有關父母的一切，讨厭接她回家過年的人，什麼薄司長、北京的領導，都令她不舒服，她極力抑制着内心的不滿，把所有的形式都轉移到英語歌詞上，她喜歡英語，瘋狂地學習英語，隻要大學一畢業她就出國，永遠不再回來！ 她閉着眼睛，跟着歌詞在心裡默念：Butifyouwalkthefootstepsofastanger(但如果跟着陌生人的腳步尋覓)，you'lllearnthethingsyouneverknew.youneverknew(你會收獲意想不到的新東西)，Haveyoueverhearthewolfcrytothebluecornmoon（裡沒有聽到過藍色月光下野狼的哭嚎）?Oraskthegrinningbobcatwhyhegrinned(或者問張牙舞爪的山貓為什麼會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緩緩停住了，她睜開眼，姥爺家那座熟悉的小樓就在眼前，薄小甯迎了過來，替她打開門，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從後備箱取出自己的雙肩大書包，扭身便往家裡走，薄小甯迎向自己的爸爸，低聲問：&ldquo那是于廠長的女兒？這麼怪！&rdquo &ldquo多嘴！&rdquo薄司長說，&ldquo快點，把後面的禮物拿出來。
&rdquo 父子兩到了門前，于卓然已經進去了，卻沒有給他們留門，薄司長笑了笑，剛要摁門鈴，大門便打開了，于志德的嶽父&mdash&mdash已退休的前趙副省長夫婦，還有于志德的夫人趙琳，以及于志德都來迎接他們。
&ldquo薄司長，&rdquo趙副省長說，&ldquo謝謝你把然然送回來，這孩子，一點禮貌都沒有，把你們關在外面了。
&rdquo &ldquo趙省長、阿姨、于廠長、大姐，&rdquo薄小甯把禮物遞進去，&ldquo給你們拜早年了！&rdquo &ldquo客氣客氣，&rdquo趙老副省長把他們接進家來，保姆已經擺好了一桌菜，&ldquo今天我們就不到外面去吃了，我也知道，你們都不缺去外面吃飯，倒是家裡的飯菜對你們來說更可口一些。
&rdquo &ldquo家常菜最好，&rdquo薄司長說，&ldquo我現在看見飯店的圓桌都害怕啊。
&rdquo 幾個人圍坐桌邊，趙琳說，&ldquo不好意思，然然她不舒服，我們先吃吧。
&rdquo &ldquo可能有些暈車，&rdquo薄司長說&ldquo剛才在路上她臉色就不好。
&rdquo 于志德說，&ldquo薄司長，今天你能來，爸爸特别高興，特地為您開了一瓶紅酒，您嘗一嘗，這酒的味道非常好。
&rdquo &ldquo呵呵，&rdquo薄司長說，&ldquo早就聽說你是紅酒專家，你推薦的肯定不會有錯。
&rdquo 于志德小心地給薄司長倒了小半杯，又給嶽父倒了一點，他看着晶瑩剔透的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轉動，心情就像這酒一樣，滋味豐富、可口迷人。
精通大局初定，今天因為然然回家，他幼蟲張慶那兒搬了回來，沒想到一進門妻子就向他表示，願意與他離婚，并且拿出一份簽好的離婚協議書，他開始很意外，但是妻子表示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嶽父也說那個男人對趙琳很好，是趙琳在美國的老同學，同時表示支持他們離婚，關鍵是，全家人都統一了意見，不将此事告訴然然。
于志德暗藏喜悅，唯恐嶽父母與妻子看出自己離婚後的輕松與升職後的得意，薄司長帶着薄小甯前來拜年，明裡事看望嶽父，實際上膜拜的事自己目前的權利與地位，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穩重謹慎、謙虛和平，趙琳冷眼旁觀，不禁有些鄙薄，又有些難過，這就是她當年千裡挑一的丈夫。
她看着他，心裡又想到樓上待在自己房裡的然然，要是沒有這個孩子，自己趙就解脫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婚姻不再是兩個人的，而是三個人的，兩個人可以聚也可以散，可是兩個人散了之後，還要有第三個人終身面臨這個問題：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母親，他們彼此不信賴，彼此不相愛，那麼他們為什麼結婚？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了女兒，趙琳選擇了不離婚，她盡量維持着一個家庭的假象，但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然然的脾氣越來越怪，如今局勢突變，她不得不立即與于志德離婚，但是關于晶通的問題，她還是沒有想好自己應該怎麼辦。
不管怎麼樣，于志德終究是然然的父親，她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是她不能不為女兒考慮，，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于志德看了一眼已經離婚了的妻子：&ldquo琳琳，你要不要倒一點？&rdquo &ldquo我不用了，我頭痛。
&rdquo趙琳輕聲說，&ldquo我弄點飯給然然送上去。
&rdquo說完，她朝薄司長點點頭，盛了碗飯，夾了點卓然喜歡吃的菜，慢慢地走上樓去。
于志德覺得有點不對，這可不像有喜事的模樣，他看着嶽父：&ldquo爸，琳琳是不是身體不好？&rdquo &ldquo她這段時間老是頭痛，&rdquo趙琳的母親忙說，&ldquo醫生說她可能是倒年齡了，女同志嘛，40多歲的是否身體是不好。
&rdquo 于志德感慨遞點點頭，女人就是這樣，20多歲歡得像朵花，40歲一過就走下坡路了。
&ldquo于總，&rdquo薄小甯說，&ldquo以前我們老是因為辦公事在一起，，今天是私人場合，我敬你一杯。
&rdquo &ldquo哦，&rdquo薄司長說，&ldquo你們怎麼會因為公事在一起？&rdquo &ldquo我們SK正在盡力争取為晶通改制做出一點貢獻，所以見過于廠長幾次。
&rdquo &ldquo呵呵呵，&rdquo薄司長說，&ldquo你這小子，見了也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你們不認識呢！&rdquo &ldquo志德，&rdquo趙琳的父親說，&ldquo我們都老了，以後的社會要靠你和小甯這樣的人，你們彼此有什麼能幫助的，要互幫互助，彼此促進。
&rdquo &ldquo爸爸，你放心！&rdquo于志德說，&ldquo來，小甯，我們再幹一杯。
&rdquo 幾個人哈哈一笑，又繼續吃喝起來。
于卓然聽着樓下隐隐的歡笑聲，恨得又把耳機戴起來，她似乎聽見有人敲門，拿下耳機，便聽到母親趙琳的聲音：&ldquo然然，是我啊，媽媽。
&rdquo &ldquo有事兒嗎？&rdquo于卓然既嫌她煩，又于心不忍，&ldquo我睡一會兒。
&rdquo &ldquo吃點東西吧，&rdquo趙琳說，&ldquo我給你端來了。
&rdquo &ldquo我不想吃。
&rdquo &ldquo吃點吧，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rdquo &ldquo我真的不想吃。
&rdquo &ldquo那我端下去，你有胃口了就下來。
&rdquo &ldquo好。
&rdquo 門外沒有了聲音，大約母親已經下樓了，于卓然一陣傷心，憤怒地将枕邊的書砸了出去，這個家連喘氣都是這麼困難，從現在起到過年，至少要待13天，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她悶悶地蓋上被子，蒙住腦袋，把從窗簾縫裡射來的一絲陽光擋在被子之外。
這是薄小甯正在呵于志德讨論紅酒知識，他今天的表現十分得體穩重，趙琳的母親連連誇獎薄家有個年輕有為的兒子。
薄司長冷眼旁觀，也覺得自己的耳機有一點變化，除了誇海口和沖動，他比之前的确成熟了不少。
還是外企鍛煉人，當初托關系把他弄進SK，看來是完全走對了。
幾個人慢慢地吃着聊着，大約下午4點，薄小甯父子起身告辭，于志德急着把離婚的消息告訴張慶，推說廠裡還有點事情。
薄小甯說：&ldquo那我開車送你吧，我們正好順路。
&rdquo 于志德點頭稱好。
三個人上了車，薄司長讓兒子先把自己送到省政府，他還要去看幾個好朋友，薄小甯開車先送了父親，等父親下了車，他才問于志德：&ldquo于總，去哪兒？&rdquo &ldquo我去廠裡，&rdquo于志德向後一仰，明顯地放松下來。
&ldquo你把我送回晶通吧。
&rdquo &ldquo晶通改制什麼時候開始？&rdquo薄小甯一邊開車一邊問。
&ldquo年後吧，現在還有一些審計的工作，很麻煩。
&rdquo &ldquo于總，&rdquo薄小甯說，&ldquo有些話論理不應該我說，可是我們兩家人的關系不比一般人，我要是說錯了什麼，您可别怪我。
&rdquo &ldquo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嘛，&rdquo于志德說，&ldquo晶通改制，還需要SK的技術呢。
&rdquo &ldquo于總，你覺得賽思中國和SK誰的技術更可靠？&rdquo 于志德微微一笑：&ldquo你想聽實話？&rdquo &ldquo當然！&rdquo &ldquo差不多，&rdquo于志德說，&ldquo對于晶通來說，你們的軟件技術都非常合适，而且各有優勢，賽思中國在電子行業方面做的比較廣，但是你們的軟件更加大衆化，而且我看了你們的資料，在這兩年，你們有兩個電子行業的大方案，都做的比較成功。
&rdquo &ldquo說得精辟啊于總，&rdquo薄小甯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怎麼和他開口，慢慢地說，&ldquo以前晶通是國企，賺也好，賠也好，說起來是幹部的事情，其實都是國家的事情。
搞國企，可以不賺錢，但是不能犯錯誤，大到違法亂紀，笑道生活起居，不能有一點錯，可是以後晶通電子就是進入市場了，市場看什麼？看經濟，看數字，企業賺錢了，工人就說你好，就給社會帶來了安定，給國家帶來了繁榮，這一點您說我說得對嗎？&rdquo &ldquo呵呵，&rdquo于志德樂了，&ldquo你說得也不錯。
&rdquo &ldquo以後，您就是一個大企業的老總了，這和政府、和企業界人士、傳媒，還有外企、國企都要交際，哎于總，您别怪我說得難聽，我們國企的老總一個月拿多少錢？他們拿的錢不夠上五星級酒店擺一桌的，當然了，企業也有一些費用，但是也是花得哆哆嗦嗦的，工人還不高興，像您這樣風度翩翩的企業家，帶領這麼大一個企業，這方方面面花錢，第一少了不合适，第二，這也太有損您的形象。
&rdquo &ldquo唉，&rdquo于志德聽他話裡有話，輕輕一笑，&ldquo沒辦法，企業窮，改制也是為了激活機制，能夠轉虧為盈嘛。
&rdquo &ldquo企業窮不要緊，我們做經濟、做市場，不就是要活泛嘛。
于總，我跟你透個數，主要您看中我們SK，相信我薄小甯，我們一起把晶通的技術改制做起來，您的交際費用包在我身上，一定不會讓晶通、讓您丢了企業家的面子。
&rdquo 于志德又笑了笑：&ldquo交際費也沒有多少，也就是打打車，吃吃飯，我們晶通省一省還是能行的。
&rdquo &ldquo這話說得可不像您，您是誰啊，清華無線電專業的碩士生，像您這個年齡，這可是高學曆，英語您沒問題，高爾夫您是行家，紅酒您也是行家，我給您算過，您從現在到年後改制的第一步，我們可是給您準備了150萬美金的交際費，您别告訴我，這錢您花不完。
&rdquo 于志德心中一動，150萬美金，看來這7個億的技術改造，油水很豐厚，早就聽後說IT行業，優勢是軟件行業的内幕多，他和SK、賽思交往了這麼多年，還沒有見着真家夥，現在SK開了口，賽思肯定也不會少于這個數，現在他們兩家打得難解難分，自己不如坐山觀虎鬥，讓他們慢慢擡價，自己撈一筆快錢。
薄小甯說得對，自己以後是大企業的老總，沒有錢，很多事情就很難運作，何況晶通改制又批了王貴林的方案，最缺少的就是資金，如果能從SK于賽思身上榨點錢，倒也是條捷徑，想到這兒，他開口說，&ldquo小甯啊，這事情不着急，我會考慮你的意見，我們從長計議。
&rdquo &ldquo好！&rdquo薄小甯也之知道不可能自己一開價，于志德就馬上會答應做生意，他瞄了一眼于志德，覺得他的心情不錯，暗想自己一下子比賽思高開了50萬美金，于志德肯定将天平向自己這邊傾斜，看來自己的判斷是對的，此時把局面穩一下，對年後的工作開展是大有好處的。
于志德讓薄小甯把他送到晶通的廠門口，然後目送薄小甯離去，薄小甯見他一直在廠門外朝自己揮手微笑，更是感到自己這一步走得非常高妙！他心情大好，覺得沒有必要向付國濤彙報，所謂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事兒沒有必要告訴他，省得他像個老大媽一樣絮絮叨叨煩他。
薄小甯哼着歌，然後給老爸打了個電話，他要在石家莊陪父親再待幾天，然後一起回北京過節了！ 于志德見薄小甯的車越駛越遠，直到看不見了，這才打了一輛車，張慶的家離晶通不遠，他一面給司機說了地址，一面給張慶撥了手機：&ldquo你趕緊回家，我有事兒跟你說。
&rdquo &ldquo什麼事情啊？我正忙着呢。
&rdquo &ldquo好事，全是好事，聽話！趕緊回來！&rdquo 于志德回家與張慶慶功，自是風光無限，而他的女兒于卓然卻在夢中感到了饑餓，她生生地餓醒了，睜開眼睛一看，窗外一片漆黑，屋子裡也黑糊糊一團，看來母親怕打擾她休息，一直沒有叫醒她。
她慢慢伸出手，打開燈，豎起耳朵聽了聽，屋外居然一片寂靜，她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9點40分，這一覺睡得可真長啊。
她翻身坐起來，稍稍打開門，把拖鞋抱在懷裡，光着腳往樓下溜去。
她可不想驚動母親，母親肯定會驚動保姆，再驚動姥爺姥姥，然後全家人驚天動地地為她準備一頓晚飯。
因為她愛吃方便面，她記得廚房裡一直有個放碗仔泡面的箱子，隻要她回來，那箱子鐵定是滿的，放滿了各種口味的碗面，她溜進廚房，拿了碗泡面，又提了一瓶開水，悄悄地往樓上走，突然，她發現姥爺的書房裡亮着燈光，一陣隐隐的極其壓抑的抽泣聲從裡面傳來。
她皺起眉頭，母親又想不開，在姥爺那兒哭訴了，她是在想不通母親為什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還不到50歲，就顯得那麼蒼老，不就是一個了那人嗎，幹嗎非要為了一些回憶把自己一輩子的時光都搭進去。
于卓然懶得理會，她早就習慣了母親背着她對姥姥或者姥爺哭訴自己的愛情失敗史，全家人把自己當個傻瓜，還以為她是個三歲的小孩，以為她至今不知道父親的出軌于母親的痛楚，全家人都在裝，她也在裝。
她苦笑一聲，悄悄地往樓上溜去，這是，她聽見母親說了一句：&ldquo他早就想簽了，今天我已給他，他表面上還推已推，心裡其實不知道有多高興，一頓午飯喝了那麼多紅酒。
&rdquo 于卓然心中一涼！怎麼了，父母離婚了?她放下水瓶于泡面，輕輕靠過去，隻聽姥爺說：&ldquo你年後就趕緊辦去美國的手續，我也加緊請人幫忙，聯系然然的學校，你們最好能在兩個月内去美國。
&rdquo &ldquo爸，&rdquo趙琳苦凄凄遞說，&ldquo雖然我呵志德離婚了，但他畢竟是然然的父親，要不要&hellip&hellip&rdquo她猶豫了一下，&ldquo要不要通知他一聲？&rdquo &ldquo你不要糊塗！&rdquo于卓然從未聽過姥爺如此嚴厲地與母親說話：&ldquo省裡既然下了決心要查他，你通知他，就會把自己牽連進去。
再說，你現在通知他什麼？通知他省裡征求我的意見，我說女婿的事情我不管嗎？唉，真是女生外向，你，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我呵你媽考慮，為然然考慮！志德這幾年到底做了什麼，你清楚嗎？我清楚嗎？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聽說，他沒少打着我是國資委陳啟發班主任的事兒在外面胡說八道，沒少要别人的好處，人家陳主任有涵養，什麼都不說，可人家心裡有數啊，人家是想往上升的人，憑什麼幫他撈好處？你爸爸我已經老了，已經退休了，我管不了那麼多的閑事，可是現在王貴林把人證物證全都準備齊了，這是下了決心要整他！我還聽說，王貴林在北京有過命的戰友，現在是紀委的高層，這個人不簡單啊，于志德，我看他早就色令智昏了，他憑什麼和王貴林都？要不是你對他心心念念，要不是他是然然的父親，要不是我們顧着這點臉面，我早就想呵他劃清界限了，現在正好，你就徹底死了這條心吧！&rdquo &ldquo爸，我不是和他離婚了嗎？&rdquo趙琳又是一陣哽咽，&ldquo可他萬一要是被抓了進去，我，我怎麼面對然然？&rdquo &ldquo我讓你趕緊帶然然出國，就是這個意思。
&rdquo趙琳的父親壓低了聲音，&ldquo不要讓她知道她父親的事情，你現在還想着志德，你&hellip&hellip你真是糊塗啊！&rdquo &ldquo爸，要不&hellip&hellip要不我們帶着志德一起跑？&rdquo &ldquo什麼？！&rdquo趙琳的父親向後一仰，險些跌倒在地，&ldquo你是不是為了這個男人，要毀了然然和這個家！你也不想想，你早就知道他不幹淨，知情不報是其一，你還以推說你不知道，大家也知道你們這幾年感情不好，你和他離了婚，帶着然然一走了之；可你現在不僅知情不報，而其還要包庇！還要和他亡命天涯！你！你！我看你才是色令智昏！&rdquo &ldquo我是怕我不通知志德一聲，太對不起然然，&rdquo趙琳壓抑地哭泣着，&ldquo省裡現在把他穩在晶通，一邊征求你的意見，一邊調查他，他這個人我清楚，他鬥不過王貴林，将來然然問我，我怎麼回到&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我實在沒有辦法。
&rdquo &ldquo他留在晶通，就算有天大的問題，有國法有黨紀，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厚着老臉去求求情，再說他就算坐牢，然然也沒有失去父親啊，他還可以改造嘛，可還是如果他逃到了國外，成為一個沒有身份的人，那然然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父親了，你想一想，她能和自己的父親聯系嗎？聯系，他就是包庇罪，不聯系，難道讓她一輩子對逃亡的父親牽腸挂肚？！&rdquo &ldquo爸爸，&rdquo于卓然的母親聲音顫抖着，&ldquo我不是怕他坐牢，我是怕他丢了這條命！&rdquo 于卓然的大腦嗡的一聲炸了開來，耳朵裡滿是&ldquo嬰&mdash&mdash&rdquo的嘯叫聲，她覺得心髒收緊，胸腔你所有的器官都緊緊地抽動着，讓她不能正常呼吸。
她拼了命地努力，才沒有讓自己倒下了，她機械遞在黑暗中站立着，過了許久許久，她才通道書房裡有對話聲，還有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她把水瓶于泡面輕輕送回原地，然後摸着黑上了樓，一進房間立即關上房門，生怕母親或者姥爺知道自己曾經離開過房間。
她覺得嘴裡陣陣發幹，眼睛陣陣發痛，整個鼻腔裡都是熱氣，一層一層的冷汗順着額頭朝外冒，胃也開始疼痛，像被人用繩子緊緊捆了起來有四面扭動，疼得她無法忍受，她绻着身子側在床上，緊緊地咬着牙齒，她不能出聲，不能讓母親呵姥爺發現自己的異常，她極力扛着疼痛，真到她實在受不了了，把被子的一角塞進了嘴裡&hellip&hellip 于志德此時也睡在床上，他正和張慶聊天，張慶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衣，心情無比舒暢地躺在他懷裡，等了三年了時間，他終于離婚了，以後名正言順的是她的男人，而且又是大企業的總裁，她真是高興啊。
于志德把薄小甯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張慶眉頭一皺：&ldquo嘁，7個億的項目，SK150萬美金就想搞定啊，他們也太小氣了吧，我實話好素你，顧海濤可是和我說了，将來要是和賽思做生意，除了給我們做代理，賽思還要從裡面拿出兩個億的服務給我做外包，你不想想，這是多大的生意，&rdquo她嬌笑道，&ldquo你不要覺得你這個老總了不起，到時候你老婆我，就是石家莊數一數二的IT精英了！&rdquo &ldquo哈哈哈，&rdquo于志德一把抱住她，大笑道，&ldquo那這麼說，你的企業比我的還大喽？！&rdquo &ldquo那當然！&rdquo張慶頭一扭，用坐好的法式花指甲尖尖指着于志德的下巴，&ldquo到時候不是你要不要我的問題，是我要不要你的問題了！&rdquo &ldquo好好好，&rdquo于志德說，&ldquo我的CEO太太，等晶通改制一完成，我們立即結婚！&rdquo &ldquo真的？&rdquo &ldquo那還有假，&rdquo于志德說，&ldquo技術改造的事情不要着急，我們慢慢和SK開價，讓他們争嘛，争到最後，還不是我們最有利？這就叫什麼相争什麼得利！&rdquo &ldquo什麼相争什麼得利？&rdquo張慶媚媚如絲，輕輕抱着他，于志德覺得全身發熱，正待伸手去抱張慶，手機響了，張慶不高興地說：&ldquo誰啊，這麼晚?&rdquo 于志德拿過手機一看，忙向張慶打手勢：&ldquo噓！是然然。
&rdquo 張慶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用手捂住耳朵。
于志德趕緊接聽了女兒的電話：&ldquo然然啊，有事嗎？爸爸正在開會。
&rdquo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于志德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似乎是什麼東西在輕輕地撞擊着，半響，他才意識過來，女兒似乎在發抖，那時上下牙齒打顫的聲音：&ldquo然然，你怎麼了？不舒服？&rdquo &ldquo沒事兒，&rdquo于卓然說，&ldquo我剛才吃了點東西，有點不舒服，爸爸，你在哪兒？我要見你。
&rdquo &ldquo現在？你還是好好休息吧，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給媽媽打個電話？&rdquo &ldquo你要是給媽媽打了電話，你就會後悔一輩子。
&rdquo于卓然低聲說，&ldquo你聽着，半個小時後，我從家裡溜出來，你到門口來接我。
&rdquo &ldquo到底什麼事情？&rdquo于志德緊張了，&ldquo是關于你媽的？&rdquo &ldquo是關于你的，&rdquo于卓然的牙齒停止了顫抖，她冷靜而清晰地說，&ldquo關于晶通的。
&rdquo 今天離春節隻剩下三天了，賽思中國卻遭遇了自何乘風接任大中華區總裁以來，最大的一次人事變動，何乘風上周末從美國回來，過了一個周六，一個周日，周一清晨，雷小峰向何乘風遞交了辭職信，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一封通告所有員工的郵件以何乘風的口吻發到了每個人的郵箱裡。
喬莉反複地看着這封郵件，以期盼能從這封充滿公式化語言的信件中看出一絲端倪： 我很遺憾地告訴大家，雷小峰已經決定離開賽思中國，尋求個人的職業發展，雷小峰在賽思中國工作期間，取得了很多優秀的業績，我代表公司向他百十感謝，并希望他在今後的職業發展中，諸事順利、一切好運。
雷小峰分管的售前于售後工作目前暫叫售後的陳東輝經理代管，直到我們找到合适的人選接替為止，希望大家支持他的工作。
喬莉看了一遍又一遍，她覺得眼睛酸澀，便用手在臉上狠狠地撫了撫，這是怎麼回事？當初何乘風一手提拔雷小峰當大項目總管，暗地裡又似乎通過銷售部挑起雷小峰與市場部不和，在喬莉看來，這種不和應該是針對市場部和施帝夫的，怎麼會把雷小峰扯下馬，讓他離開公司呢？難道是何總沒有保住他，抑或是何總不想保他？市場部做了什麼小動作？喬莉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起當初雷小峰當大項目主管的時候，她還誤以為是陸凡等人想把自己踢出晶通項目，現在看起來，這事兒壓根和自己沒關系，自己離錯綜複雜的政治鬥争，還有遠遠的一段路。
她想不通，一千個一萬個想不通，何乘風這盤棋到底和誰在下？對手是誰？目标是什麼？為什麼雷小峰這麼快地被幹掉？ 為什麼雷小峰這麼快地被幹掉？這個問号不僅挂在喬莉的臉上，也挂在所有賽思員工的臉上。
中午十分，喬莉拿着飯卡去食堂吃午餐，碰到所有的同事，都要聊幾句方面的話題，薇薇安于翠西意氣風發地坐在食堂裡，兩個人一邊吃一邊叽叽喳喳地聊着，不是發出爽朗的笑聲，一個負責電話銷售的小姑娘碰了碰喬莉：&ldquo你看，市場部的人得罪不起呀。
&rdquo &ldquo那麼誇張，&rdquo另一個女孩說，&ldquo也不至于這麼高興吧。
&rdquo &ldquo這還不高興？上來就幹掉一個總監，而且又是負責售前和售後的，這下還不得意死了。
&rdquo &ldquo安妮呀，&rdquo負責電話銷售的女職員問，&ldquo他不是你們的大項目總管嗎？除了得罪了市場部，沒出别的事吧？&rdquo 喬莉搖搖頭，她無意之中看見劉明達灰心喪氣地坐在一個小角落裡，便端着飯走了過去，劉明達擡頭見是她，臉色一白。
喬莉坐下來問：&ldquo你怎麼了？不舒服？&rdquo &ldquo雷總走了，&rdquo劉明達窩着一口氣，說，&ldquo公司太黑了，說幾句真話就逼着人走，太黑了！&rdquo &ldquo他不是為了自己的職業發展嗎？&rdquo喬莉悄悄地問。
&ldquo不是的，是何總回來讓他走的，&rdquo劉明達也壓低了聲音，&ldquo今天上午他找我談了話了，說以後我要千萬注意，不要得罪市場部的人，現在連何總也惹不起他們。
雷總說，要不是何總在美國當面解釋了很多事情，現在走的就不是雷總了，而是何總本人，反正雷總也挺難的，覺得連累的何總。
&rdquo 喬莉皺起了眉頭：&ldquo他這麼容易答應辭職？&rdquo &ldquo公司的補償不錯，&rdquo劉明達說，&ldquo何總還答應幫他留意其他公司的職位。
唉，幸虧跟了個好老闆，不然雷總就慘了。
&rdquo他看着喬莉嚴肅的摸樣，說，&ldquo安妮，以後你也多讓着點市場部的人，千萬别得罪他們，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rdquo 喬莉心中冷冷一笑，何乘風真的是個好老闆嗎？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要授意銷售部挑起雷小峰與市場部的矛盾，一下子把雷小峰捧上天，一下子又讓他離開公司？真的是美國人的主意？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雷小峰什麼時候得罪了賽思中國最大的老闆？ &ldquo唉，雷總走了，新上任的陳總管我都沒有和他說過話，&rdquo劉明達繼續唠叨着，&ldquo也不知道他能在這個位子上坐幾天。
不過也沒關系，反正我們是憑技術吃飯，公司再怎麼樣，也得用我們&hellip&hellip&rdquo 喬莉點點頭，劉明達又說，&ldquo你明天晚上怎麼樣？我媽約你去吃飯呢。
&rdquo &ldquo哦，明天晚上啊？&rdquo喬莉笑了笑，&ldquo好啊，隻要公司沒有事我就去。
&rdquo &ldquo公司還能有什麼事？&rdquo劉明達說，&ldquo沒幾天就過年了。
唉，又走了一個總監，反正啊，我們這些當小兵的注意一點就完了。
&rdquo 喬莉瞄着薇薇安于翠西，忽然發
于卓然覺得惡心，從小到大，社會、書本、民間的林林總總灌輸給她的關于家的概念：溫暖、親情、值得奮鬥與信賴，都被這些人糟蹋了，而這些人，卻是她至親的親人，她的父親、母親、姥姥和姥爺。
她讨厭所有有關父母的一切，讨厭接她回家過年的人，什麼薄司長、北京的領導，都令她不舒服，她極力抑制着内心的不滿，把所有的形式都轉移到英語歌詞上，她喜歡英語，瘋狂地學習英語，隻要大學一畢業她就出國，永遠不再回來！ 她閉着眼睛，跟着歌詞在心裡默念：Butifyouwalkthefootstepsofastanger(但如果跟着陌生人的腳步尋覓)，you'lllearnthethingsyouneverknew.youneverknew(你會收獲意想不到的新東西)，Haveyoueverhearthewolfcrytothebluecornmoon（裡沒有聽到過藍色月光下野狼的哭嚎）?Oraskthegrinningbobcatwhyhegrinned(或者問張牙舞爪的山貓為什麼會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緩緩停住了，她睜開眼，姥爺家那座熟悉的小樓就在眼前，薄小甯迎了過來，替她打開門，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從後備箱取出自己的雙肩大書包，扭身便往家裡走，薄小甯迎向自己的爸爸，低聲問：&ldquo那是于廠長的女兒？這麼怪！&rdquo &ldquo多嘴！&rdquo薄司長說，&ldquo快點，把後面的禮物拿出來。
&rdquo 父子兩到了門前，于卓然已經進去了，卻沒有給他們留門，薄司長笑了笑，剛要摁門鈴，大門便打開了，于志德的嶽父&mdash&mdash已退休的前趙副省長夫婦，還有于志德的夫人趙琳，以及于志德都來迎接他們。
&ldquo薄司長，&rdquo趙副省長說，&ldquo謝謝你把然然送回來，這孩子，一點禮貌都沒有，把你們關在外面了。
&rdquo &ldquo趙省長、阿姨、于廠長、大姐，&rdquo薄小甯把禮物遞進去，&ldquo給你們拜早年了！&rdquo &ldquo客氣客氣，&rdquo趙老副省長把他們接進家來，保姆已經擺好了一桌菜，&ldquo今天我們就不到外面去吃了，我也知道，你們都不缺去外面吃飯，倒是家裡的飯菜對你們來說更可口一些。
&rdquo &ldquo家常菜最好，&rdquo薄司長說，&ldquo我現在看見飯店的圓桌都害怕啊。
&rdquo 幾個人圍坐桌邊，趙琳說，&ldquo不好意思，然然她不舒服，我們先吃吧。
&rdquo &ldquo可能有些暈車，&rdquo薄司長說&ldquo剛才在路上她臉色就不好。
&rdquo 于志德說，&ldquo薄司長，今天你能來，爸爸特别高興，特地為您開了一瓶紅酒，您嘗一嘗，這酒的味道非常好。
&rdquo &ldquo呵呵，&rdquo薄司長說，&ldquo早就聽說你是紅酒專家，你推薦的肯定不會有錯。
&rdquo 于志德小心地給薄司長倒了小半杯，又給嶽父倒了一點，他看着晶瑩剔透的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轉動，心情就像這酒一樣，滋味豐富、可口迷人。
精通大局初定，今天因為然然回家，他幼蟲張慶那兒搬了回來，沒想到一進門妻子就向他表示，願意與他離婚，并且拿出一份簽好的離婚協議書，他開始很意外，但是妻子表示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嶽父也說那個男人對趙琳很好，是趙琳在美國的老同學，同時表示支持他們離婚，關鍵是，全家人都統一了意見，不将此事告訴然然。
于志德暗藏喜悅，唯恐嶽父母與妻子看出自己離婚後的輕松與升職後的得意，薄司長帶着薄小甯前來拜年，明裡事看望嶽父，實際上膜拜的事自己目前的權利與地位，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穩重謹慎、謙虛和平，趙琳冷眼旁觀，不禁有些鄙薄，又有些難過，這就是她當年千裡挑一的丈夫。
她看着他，心裡又想到樓上待在自己房裡的然然，要是沒有這個孩子，自己趙就解脫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婚姻不再是兩個人的，而是三個人的，兩個人可以聚也可以散，可是兩個人散了之後，還要有第三個人終身面臨這個問題：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母親，他們彼此不信賴，彼此不相愛，那麼他們為什麼結婚？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了女兒，趙琳選擇了不離婚，她盡量維持着一個家庭的假象，但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然然的脾氣越來越怪，如今局勢突變，她不得不立即與于志德離婚，但是關于晶通的問題，她還是沒有想好自己應該怎麼辦。
不管怎麼樣，于志德終究是然然的父親，她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是她不能不為女兒考慮，，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于志德看了一眼已經離婚了的妻子：&ldquo琳琳，你要不要倒一點？&rdquo &ldquo我不用了，我頭痛。
&rdquo趙琳輕聲說，&ldquo我弄點飯給然然送上去。
&rdquo說完，她朝薄司長點點頭，盛了碗飯，夾了點卓然喜歡吃的菜，慢慢地走上樓去。
于志德覺得有點不對，這可不像有喜事的模樣，他看着嶽父：&ldquo爸，琳琳是不是身體不好？&rdquo &ldquo她這段時間老是頭痛，&rdquo趙琳的母親忙說，&ldquo醫生說她可能是倒年齡了，女同志嘛，40多歲的是否身體是不好。
&rdquo 于志德感慨遞點點頭，女人就是這樣，20多歲歡得像朵花，40歲一過就走下坡路了。
&ldquo于總，&rdquo薄小甯說，&ldquo以前我們老是因為辦公事在一起，，今天是私人場合，我敬你一杯。
&rdquo &ldquo哦，&rdquo薄司長說，&ldquo你們怎麼會因為公事在一起？&rdquo &ldquo我們SK正在盡力争取為晶通改制做出一點貢獻，所以見過于廠長幾次。
&rdquo &ldquo呵呵呵，&rdquo薄司長說，&ldquo你這小子，見了也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你們不認識呢！&rdquo &ldquo志德，&rdquo趙琳的父親說，&ldquo我們都老了，以後的社會要靠你和小甯這樣的人，你們彼此有什麼能幫助的，要互幫互助，彼此促進。
&rdquo &ldquo爸爸，你放心！&rdquo于志德說，&ldquo來，小甯，我們再幹一杯。
&rdquo 幾個人哈哈一笑，又繼續吃喝起來。
于卓然聽着樓下隐隐的歡笑聲，恨得又把耳機戴起來，她似乎聽見有人敲門，拿下耳機，便聽到母親趙琳的聲音：&ldquo然然，是我啊，媽媽。
&rdquo &ldquo有事兒嗎？&rdquo于卓然既嫌她煩，又于心不忍，&ldquo我睡一會兒。
&rdquo &ldquo吃點東西吧，&rdquo趙琳說，&ldquo我給你端來了。
&rdquo &ldquo我不想吃。
&rdquo &ldquo吃點吧，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rdquo &ldquo我真的不想吃。
&rdquo &ldquo那我端下去，你有胃口了就下來。
&rdquo &ldquo好。
&rdquo 門外沒有了聲音，大約母親已經下樓了，于卓然一陣傷心，憤怒地将枕邊的書砸了出去，這個家連喘氣都是這麼困難，從現在起到過年，至少要待13天，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她悶悶地蓋上被子，蒙住腦袋，把從窗簾縫裡射來的一絲陽光擋在被子之外。
這是薄小甯正在呵于志德讨論紅酒知識，他今天的表現十分得體穩重，趙琳的母親連連誇獎薄家有個年輕有為的兒子。
薄司長冷眼旁觀，也覺得自己的耳機有一點變化，除了誇海口和沖動，他比之前的确成熟了不少。
還是外企鍛煉人，當初托關系把他弄進SK，看來是完全走對了。
幾個人慢慢地吃着聊着，大約下午4點，薄小甯父子起身告辭，于志德急着把離婚的消息告訴張慶，推說廠裡還有點事情。
薄小甯說：&ldquo那我開車送你吧，我們正好順路。
&rdquo 于志德點頭稱好。
三個人上了車，薄司長讓兒子先把自己送到省政府，他還要去看幾個好朋友，薄小甯開車先送了父親，等父親下了車，他才問于志德：&ldquo于總，去哪兒？&rdquo &ldquo我去廠裡，&rdquo于志德向後一仰，明顯地放松下來。
&ldquo你把我送回晶通吧。
&rdquo &ldquo晶通改制什麼時候開始？&rdquo薄小甯一邊開車一邊問。
&ldquo年後吧，現在還有一些審計的工作，很麻煩。
&rdquo &ldquo于總，&rdquo薄小甯說，&ldquo有些話論理不應該我說，可是我們兩家人的關系不比一般人，我要是說錯了什麼，您可别怪我。
&rdquo &ldquo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嘛，&rdquo于志德說，&ldquo晶通改制，還需要SK的技術呢。
&rdquo &ldquo于總，你覺得賽思中國和SK誰的技術更可靠？&rdquo 于志德微微一笑：&ldquo你想聽實話？&rdquo &ldquo當然！&rdquo &ldquo差不多，&rdquo于志德說，&ldquo對于晶通來說，你們的軟件技術都非常合适，而且各有優勢，賽思中國在電子行業方面做的比較廣，但是你們的軟件更加大衆化，而且我看了你們的資料，在這兩年，你們有兩個電子行業的大方案，都做的比較成功。
&rdquo &ldquo說得精辟啊于總，&rdquo薄小甯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怎麼和他開口，慢慢地說，&ldquo以前晶通是國企，賺也好，賠也好，說起來是幹部的事情，其實都是國家的事情。
搞國企，可以不賺錢，但是不能犯錯誤，大到違法亂紀，笑道生活起居，不能有一點錯，可是以後晶通電子就是進入市場了，市場看什麼？看經濟，看數字，企業賺錢了，工人就說你好，就給社會帶來了安定，給國家帶來了繁榮，這一點您說我說得對嗎？&rdquo &ldquo呵呵，&rdquo于志德樂了，&ldquo你說得也不錯。
&rdquo &ldquo以後，您就是一個大企業的老總了，這和政府、和企業界人士、傳媒，還有外企、國企都要交際，哎于總，您别怪我說得難聽，我們國企的老總一個月拿多少錢？他們拿的錢不夠上五星級酒店擺一桌的，當然了，企業也有一些費用，但是也是花得哆哆嗦嗦的，工人還不高興，像您這樣風度翩翩的企業家，帶領這麼大一個企業，這方方面面花錢，第一少了不合适，第二，這也太有損您的形象。
&rdquo &ldquo唉，&rdquo于志德聽他話裡有話，輕輕一笑，&ldquo沒辦法，企業窮，改制也是為了激活機制，能夠轉虧為盈嘛。
&rdquo &ldquo企業窮不要緊，我們做經濟、做市場，不就是要活泛嘛。
于總，我跟你透個數，主要您看中我們SK，相信我薄小甯，我們一起把晶通的技術改制做起來，您的交際費用包在我身上，一定不會讓晶通、讓您丢了企業家的面子。
&rdquo 于志德又笑了笑：&ldquo交際費也沒有多少，也就是打打車，吃吃飯，我們晶通省一省還是能行的。
&rdquo &ldquo這話說得可不像您，您是誰啊，清華無線電專業的碩士生，像您這個年齡，這可是高學曆，英語您沒問題，高爾夫您是行家，紅酒您也是行家，我給您算過，您從現在到年後改制的第一步，我們可是給您準備了150萬美金的交際費，您别告訴我，這錢您花不完。
&rdquo 于志德心中一動，150萬美金，看來這7個億的技術改造，油水很豐厚，早就聽後說IT行業，優勢是軟件行業的内幕多，他和SK、賽思交往了這麼多年，還沒有見着真家夥，現在SK開了口，賽思肯定也不會少于這個數，現在他們兩家打得難解難分，自己不如坐山觀虎鬥，讓他們慢慢擡價，自己撈一筆快錢。
薄小甯說得對，自己以後是大企業的老總，沒有錢，很多事情就很難運作，何況晶通改制又批了王貴林的方案，最缺少的就是資金，如果能從SK于賽思身上榨點錢，倒也是條捷徑，想到這兒，他開口說，&ldquo小甯啊，這事情不着急，我會考慮你的意見，我們從長計議。
&rdquo &ldquo好！&rdquo薄小甯也之知道不可能自己一開價，于志德就馬上會答應做生意，他瞄了一眼于志德，覺得他的心情不錯，暗想自己一下子比賽思高開了50萬美金，于志德肯定将天平向自己這邊傾斜，看來自己的判斷是對的，此時把局面穩一下，對年後的工作開展是大有好處的。
于志德讓薄小甯把他送到晶通的廠門口，然後目送薄小甯離去，薄小甯見他一直在廠門外朝自己揮手微笑，更是感到自己這一步走得非常高妙！他心情大好，覺得沒有必要向付國濤彙報，所謂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事兒沒有必要告訴他，省得他像個老大媽一樣絮絮叨叨煩他。
薄小甯哼着歌，然後給老爸打了個電話，他要在石家莊陪父親再待幾天，然後一起回北京過節了！ 于志德見薄小甯的車越駛越遠，直到看不見了，這才打了一輛車，張慶的家離晶通不遠，他一面給司機說了地址，一面給張慶撥了手機：&ldquo你趕緊回家，我有事兒跟你說。
&rdquo &ldquo什麼事情啊？我正忙着呢。
&rdquo &ldquo好事，全是好事，聽話！趕緊回來！&rdquo 于志德回家與張慶慶功，自是風光無限，而他的女兒于卓然卻在夢中感到了饑餓，她生生地餓醒了，睜開眼睛一看，窗外一片漆黑，屋子裡也黑糊糊一團，看來母親怕打擾她休息，一直沒有叫醒她。
她慢慢伸出手，打開燈，豎起耳朵聽了聽，屋外居然一片寂靜，她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9點40分，這一覺睡得可真長啊。
她翻身坐起來，稍稍打開門，把拖鞋抱在懷裡，光着腳往樓下溜去。
她可不想驚動母親，母親肯定會驚動保姆，再驚動姥爺姥姥，然後全家人驚天動地地為她準備一頓晚飯。
因為她愛吃方便面，她記得廚房裡一直有個放碗仔泡面的箱子，隻要她回來，那箱子鐵定是滿的，放滿了各種口味的碗面，她溜進廚房，拿了碗泡面，又提了一瓶開水，悄悄地往樓上走，突然，她發現姥爺的書房裡亮着燈光，一陣隐隐的極其壓抑的抽泣聲從裡面傳來。
她皺起眉頭，母親又想不開，在姥爺那兒哭訴了，她是在想不通母親為什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還不到50歲，就顯得那麼蒼老，不就是一個了那人嗎，幹嗎非要為了一些回憶把自己一輩子的時光都搭進去。
于卓然懶得理會，她早就習慣了母親背着她對姥姥或者姥爺哭訴自己的愛情失敗史，全家人把自己當個傻瓜，還以為她是個三歲的小孩，以為她至今不知道父親的出軌于母親的痛楚，全家人都在裝，她也在裝。
她苦笑一聲，悄悄地往樓上溜去，這是，她聽見母親說了一句：&ldquo他早就想簽了，今天我已給他，他表面上還推已推，心裡其實不知道有多高興，一頓午飯喝了那麼多紅酒。
&rdquo 于卓然心中一涼！怎麼了，父母離婚了?她放下水瓶于泡面，輕輕靠過去，隻聽姥爺說：&ldquo你年後就趕緊辦去美國的手續，我也加緊請人幫忙，聯系然然的學校，你們最好能在兩個月内去美國。
&rdquo &ldquo爸，&rdquo趙琳苦凄凄遞說，&ldquo雖然我呵志德離婚了，但他畢竟是然然的父親，要不要&hellip&hellip&rdquo她猶豫了一下，&ldquo要不要通知他一聲？&rdquo &ldquo你不要糊塗！&rdquo于卓然從未聽過姥爺如此嚴厲地與母親說話：&ldquo省裡既然下了決心要查他，你通知他，就會把自己牽連進去。
再說，你現在通知他什麼？通知他省裡征求我的意見，我說女婿的事情我不管嗎？唉，真是女生外向，你，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我呵你媽考慮，為然然考慮！志德這幾年到底做了什麼，你清楚嗎？我清楚嗎？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聽說，他沒少打着我是國資委陳啟發班主任的事兒在外面胡說八道，沒少要别人的好處，人家陳主任有涵養，什麼都不說，可人家心裡有數啊，人家是想往上升的人，憑什麼幫他撈好處？你爸爸我已經老了，已經退休了，我管不了那麼多的閑事，可是現在王貴林把人證物證全都準備齊了，這是下了決心要整他！我還聽說，王貴林在北京有過命的戰友，現在是紀委的高層，這個人不簡單啊，于志德，我看他早就色令智昏了，他憑什麼和王貴林都？要不是你對他心心念念，要不是他是然然的父親，要不是我們顧着這點臉面，我早就想呵他劃清界限了，現在正好，你就徹底死了這條心吧！&rdquo &ldquo爸，我不是和他離婚了嗎？&rdquo趙琳又是一陣哽咽，&ldquo可他萬一要是被抓了進去，我，我怎麼面對然然？&rdquo &ldquo我讓你趕緊帶然然出國，就是這個意思。
&rdquo趙琳的父親壓低了聲音，&ldquo不要讓她知道她父親的事情，你現在還想着志德，你&hellip&hellip你真是糊塗啊！&rdquo &ldquo爸，要不&hellip&hellip要不我們帶着志德一起跑？&rdquo &ldquo什麼？！&rdquo趙琳的父親向後一仰，險些跌倒在地，&ldquo你是不是為了這個男人，要毀了然然和這個家！你也不想想，你早就知道他不幹淨，知情不報是其一，你還以推說你不知道，大家也知道你們這幾年感情不好，你和他離了婚，帶着然然一走了之；可你現在不僅知情不報，而其還要包庇！還要和他亡命天涯！你！你！我看你才是色令智昏！&rdquo &ldquo我是怕我不通知志德一聲，太對不起然然，&rdquo趙琳壓抑地哭泣着，&ldquo省裡現在把他穩在晶通，一邊征求你的意見，一邊調查他，他這個人我清楚，他鬥不過王貴林，将來然然問我，我怎麼回到&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我實在沒有辦法。
&rdquo &ldquo他留在晶通，就算有天大的問題，有國法有黨紀，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厚着老臉去求求情，再說他就算坐牢，然然也沒有失去父親啊，他還可以改造嘛，可還是如果他逃到了國外，成為一個沒有身份的人，那然然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父親了，你想一想，她能和自己的父親聯系嗎？聯系，他就是包庇罪，不聯系，難道讓她一輩子對逃亡的父親牽腸挂肚？！&rdquo &ldquo爸爸，&rdquo于卓然的母親聲音顫抖着，&ldquo我不是怕他坐牢，我是怕他丢了這條命！&rdquo 于卓然的大腦嗡的一聲炸了開來，耳朵裡滿是&ldquo嬰&mdash&mdash&rdquo的嘯叫聲，她覺得心髒收緊，胸腔你所有的器官都緊緊地抽動着，讓她不能正常呼吸。
她拼了命地努力，才沒有讓自己倒下了，她機械遞在黑暗中站立着，過了許久許久，她才通道書房裡有對話聲，還有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她把水瓶于泡面輕輕送回原地，然後摸着黑上了樓，一進房間立即關上房門，生怕母親或者姥爺知道自己曾經離開過房間。
她覺得嘴裡陣陣發幹，眼睛陣陣發痛，整個鼻腔裡都是熱氣，一層一層的冷汗順着額頭朝外冒，胃也開始疼痛，像被人用繩子緊緊捆了起來有四面扭動，疼得她無法忍受，她绻着身子側在床上，緊緊地咬着牙齒，她不能出聲，不能讓母親呵姥爺發現自己的異常，她極力扛着疼痛，真到她實在受不了了，把被子的一角塞進了嘴裡&hellip&hellip 于志德此時也睡在床上，他正和張慶聊天，張慶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衣，心情無比舒暢地躺在他懷裡，等了三年了時間，他終于離婚了，以後名正言順的是她的男人，而且又是大企業的總裁，她真是高興啊。
于志德把薄小甯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張慶眉頭一皺：&ldquo嘁，7個億的項目，SK150萬美金就想搞定啊，他們也太小氣了吧，我實話好素你，顧海濤可是和我說了，将來要是和賽思做生意，除了給我們做代理，賽思還要從裡面拿出兩個億的服務給我做外包，你不想想，這是多大的生意，&rdquo她嬌笑道，&ldquo你不要覺得你這個老總了不起，到時候你老婆我，就是石家莊數一數二的IT精英了！&rdquo &ldquo哈哈哈，&rdquo于志德一把抱住她，大笑道，&ldquo那這麼說，你的企業比我的還大喽？！&rdquo &ldquo那當然！&rdquo張慶頭一扭，用坐好的法式花指甲尖尖指着于志德的下巴，&ldquo到時候不是你要不要我的問題，是我要不要你的問題了！&rdquo &ldquo好好好，&rdquo于志德說，&ldquo我的CEO太太，等晶通改制一完成，我們立即結婚！&rdquo &ldquo真的？&rdquo &ldquo那還有假，&rdquo于志德說，&ldquo技術改造的事情不要着急，我們慢慢和SK開價，讓他們争嘛，争到最後，還不是我們最有利？這就叫什麼相争什麼得利！&rdquo &ldquo什麼相争什麼得利？&rdquo張慶媚媚如絲，輕輕抱着他，于志德覺得全身發熱，正待伸手去抱張慶，手機響了，張慶不高興地說：&ldquo誰啊，這麼晚?&rdquo 于志德拿過手機一看，忙向張慶打手勢：&ldquo噓！是然然。
&rdquo 張慶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用手捂住耳朵。
于志德趕緊接聽了女兒的電話：&ldquo然然啊，有事嗎？爸爸正在開會。
&rdquo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于志德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似乎是什麼東西在輕輕地撞擊着，半響，他才意識過來，女兒似乎在發抖，那時上下牙齒打顫的聲音：&ldquo然然，你怎麼了？不舒服？&rdquo &ldquo沒事兒，&rdquo于卓然說，&ldquo我剛才吃了點東西，有點不舒服，爸爸，你在哪兒？我要見你。
&rdquo &ldquo現在？你還是好好休息吧，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給媽媽打個電話？&rdquo &ldquo你要是給媽媽打了電話，你就會後悔一輩子。
&rdquo于卓然低聲說，&ldquo你聽着，半個小時後，我從家裡溜出來，你到門口來接我。
&rdquo &ldquo到底什麼事情？&rdquo于志德緊張了，&ldquo是關于你媽的？&rdquo &ldquo是關于你的，&rdquo于卓然的牙齒停止了顫抖，她冷靜而清晰地說，&ldquo關于晶通的。
&rdquo 今天離春節隻剩下三天了，賽思中國卻遭遇了自何乘風接任大中華區總裁以來，最大的一次人事變動，何乘風上周末從美國回來，過了一個周六，一個周日，周一清晨，雷小峰向何乘風遞交了辭職信，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一封通告所有員工的郵件以何乘風的口吻發到了每個人的郵箱裡。
喬莉反複地看着這封郵件，以期盼能從這封充滿公式化語言的信件中看出一絲端倪： 我很遺憾地告訴大家，雷小峰已經決定離開賽思中國，尋求個人的職業發展，雷小峰在賽思中國工作期間，取得了很多優秀的業績，我代表公司向他百十感謝，并希望他在今後的職業發展中，諸事順利、一切好運。
雷小峰分管的售前于售後工作目前暫叫售後的陳東輝經理代管，直到我們找到合适的人選接替為止，希望大家支持他的工作。
喬莉看了一遍又一遍，她覺得眼睛酸澀，便用手在臉上狠狠地撫了撫，這是怎麼回事？當初何乘風一手提拔雷小峰當大項目總管，暗地裡又似乎通過銷售部挑起雷小峰與市場部不和，在喬莉看來，這種不和應該是針對市場部和施帝夫的，怎麼會把雷小峰扯下馬，讓他離開公司呢？難道是何總沒有保住他，抑或是何總不想保他？市場部做了什麼小動作？喬莉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起當初雷小峰當大項目主管的時候，她還誤以為是陸凡等人想把自己踢出晶通項目，現在看起來，這事兒壓根和自己沒關系，自己離錯綜複雜的政治鬥争，還有遠遠的一段路。
她想不通，一千個一萬個想不通，何乘風這盤棋到底和誰在下？對手是誰？目标是什麼？為什麼雷小峰這麼快地被幹掉？ 為什麼雷小峰這麼快地被幹掉？這個問号不僅挂在喬莉的臉上，也挂在所有賽思員工的臉上。
中午十分，喬莉拿着飯卡去食堂吃午餐，碰到所有的同事，都要聊幾句方面的話題，薇薇安于翠西意氣風發地坐在食堂裡，兩個人一邊吃一邊叽叽喳喳地聊着，不是發出爽朗的笑聲，一個負責電話銷售的小姑娘碰了碰喬莉：&ldquo你看，市場部的人得罪不起呀。
&rdquo &ldquo那麼誇張，&rdquo另一個女孩說，&ldquo也不至于這麼高興吧。
&rdquo &ldquo這還不高興？上來就幹掉一個總監，而且又是負責售前和售後的，這下還不得意死了。
&rdquo &ldquo安妮呀，&rdquo負責電話銷售的女職員問，&ldquo他不是你們的大項目總管嗎？除了得罪了市場部，沒出别的事吧？&rdquo 喬莉搖搖頭，她無意之中看見劉明達灰心喪氣地坐在一個小角落裡，便端着飯走了過去，劉明達擡頭見是她，臉色一白。
喬莉坐下來問：&ldquo你怎麼了？不舒服？&rdquo &ldquo雷總走了，&rdquo劉明達窩着一口氣，說，&ldquo公司太黑了，說幾句真話就逼着人走，太黑了！&rdquo &ldquo他不是為了自己的職業發展嗎？&rdquo喬莉悄悄地問。
&ldquo不是的，是何總回來讓他走的，&rdquo劉明達也壓低了聲音，&ldquo今天上午他找我談了話了，說以後我要千萬注意，不要得罪市場部的人，現在連何總也惹不起他們。
雷總說，要不是何總在美國當面解釋了很多事情，現在走的就不是雷總了，而是何總本人，反正雷總也挺難的，覺得連累的何總。
&rdquo 喬莉皺起了眉頭：&ldquo他這麼容易答應辭職？&rdquo &ldquo公司的補償不錯，&rdquo劉明達說，&ldquo何總還答應幫他留意其他公司的職位。
唉，幸虧跟了個好老闆，不然雷總就慘了。
&rdquo他看着喬莉嚴肅的摸樣，說，&ldquo安妮，以後你也多讓着點市場部的人，千萬别得罪他們，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rdquo 喬莉心中冷冷一笑，何乘風真的是個好老闆嗎？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要授意銷售部挑起雷小峰與市場部的矛盾，一下子把雷小峰捧上天，一下子又讓他離開公司？真的是美國人的主意？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雷小峰什麼時候得罪了賽思中國最大的老闆？ &ldquo唉，雷總走了，新上任的陳總管我都沒有和他說過話，&rdquo劉明達繼續唠叨着，&ldquo也不知道他能在這個位子上坐幾天。
不過也沒關系，反正我們是憑技術吃飯，公司再怎麼樣，也得用我們&hellip&hellip&rdquo 喬莉點點頭，劉明達又說，&ldquo你明天晚上怎麼樣？我媽約你去吃飯呢。
&rdquo &ldquo哦，明天晚上啊？&rdquo喬莉笑了笑，&ldquo好啊，隻要公司沒有事我就去。
&rdquo &ldquo公司還能有什麼事？&rdquo劉明達說，&ldquo沒幾天就過年了。
唉，又走了一個總監，反正啊，我們這些當小兵的注意一點就完了。
&rdquo 喬莉瞄着薇薇安于翠西，忽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