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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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她是一個有病的孩子,整個喬家都是有病的,他們是親人卻從不表現關心,在這個家裡,她習慣了冷酷與無情。

     她從八歲就再也沒享受過病人的待遇,她發高燒,渾身痛疼,她都必須自己去學校,或者醫院,隻要她還能站起來走路。

    他們為她擔心、為她心疼,然而他們把對她的愛全部收起來,他們鼓勵她,如果不行就謾罵她,後來,她對這些已習以為常,再後來,爺爺死了、和戀人分手,她也都習以為常。

     他們從來不問為什麼活着,他們對于忍耐、堅持有種天性裡的尊重。

    他們喜歡平靜,厭惡失态。

    他們自豪地說,我家的孩子從來不哭。

    這倒也是實情,爺爺死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哭。

    大人們在作榜樣,我們早就習以為常。

     她沒有忘記,在小時候她憎恨親人。

    她從不在他們面前哭,也不言痛,不僅她,其他的孩子也是如此。

    軟弱隻能帶來斥責或打罵。

    她不怎麼說話,禮貌多于親近,她喜歡把藥片全部碾碎,倒進一個玻璃杯,再沖入開水,她看着粉沫漸漸溶進水中,化成白色液體,再慢慢喝下去。

    她不怕苦,也不吃糖,最多走進洗漱間,把苦味漱幹淨。

     他的天性和她不同,他有一種火,比一切忍耐與堅持都更直接。

    他們彼此發現了兩個生存的極端,既陌生又想靠近。

     八月底,天氣正熱,她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穿着白T恤和牛仔褲,在小街上的面館吃了面,直接去了頂點酒吧。

     酒吧裡人很多,萬麗群穿着一件無袖的黑紗連衣裙,乳頭在黑紗裡隐約可見。

    她的個子很高,頭發盤上去,斜插着一根仿古式的金钗。

    她就像一個流動的商标,在人群裡穿梭。

     喬英倫四下看了看,幾乎沒有認識的朋友,她有點奇怪,平時這裡到處是熟人。

    她被萬麗群拉着,介紹給了幾個男人,過了一會,她才知道今天晚上的主題是電子樂,她慢慢地朝着吧台擠,準備把寄存的包拿上,然後就溜。

     吧台邊上擠滿了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突然人群一亂,她本能地朝旁邊一晃,感覺撞到了什麼,大腿上就刺疼起來。

     她伸手一摸,褲子全濕了,熱乎乎的一大片。

    旁邊的吧凳上坐着一個男人,正端着空杯子呆呆地看着她,她提高聲音:"喂,你幹什麼?" 張立和方駱坐在吧台邊,方駱已經半醉了,他們下午剛到,就被消息靈通的萬麗群請到酒吧。

    這種場面他們早已習慣,他們不停地喝酒,以為總會碰上一兩個熟人,結果一個也沒有。

    萬麗群不時地介紹一些女人給他們,但那些女人很快又不見了。

    他們不停地喝酒。

     張立覺得有些醉了,讓服務生倒了兩杯熱咖啡,剛剛端在手裡,就被撞了一下,熱咖啡倒下去,灑在喬英倫的身上,這使他有些不知所措,同時他又覺得這不是他的錯。

     他看着她,大約二十歲出頭,紮着一根馬尾巴,她皺着眉,一雙眼睛很漂亮,此時有點兇的可愛。

    她用手在大腿上擦來擦去,姿态與動作都很好看。

     他正想怎麼跟她說話,方駱突然從旁邊的凳子上跳下來,遞給她一疊餐巾紙,她順手接過去,低下頭擦着,邊擦邊責備道:"你不會說對不起嗎? 方駱不等張立開口就說:"小姐,是你撞了别人哎。

    " 喬英倫吃驚地擡起頭,才發現那個男人旁邊還有一個男人,他懶洋洋地對着她,一張滿不在乎的臉,眉眼間全是醉意。

     她想了一下,把頭轉過來,還是對着張立說:"你不會說對不起嗎?" 方駱一愣,媽的,這個女孩還挺傲氣,他又想說話,卻被張立攔住了。

    張立幾乎是低聲下氣地說:"對不起啊,我不小心的,沒事吧?" 喬英倫覺得大腿上還是熱辣辣的,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那麼疼。

     直到後來方駱問她,真的很疼?她說是。

    方駱就笑,說比第一次做還痛嗎?她笑着往他的懷裡鑽,嗔怪道:"不要臉。

    "他一定要她說,緊緊地摟住她,他的身體火熱,勃起的陽物抵住了她。

     他問:"真的比第一次痛嗎?" 她想了一想說:"真的。

    " 他說:"天啊,隻是一杯熱咖啡。

    " "我知道。

    "她笑着說。

     他哈哈大笑,說:"你不知道,你痛的樣子有多迷人。

    " 他大概想到了她的第一次,什麼什麼地躺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他就輕輕地罵了一句,去你媽的,然後,他又要和她做。

     此時,喬英倫用餐巾紙擦了擦牛仔褲,疼痛好了一些,她說:"算了,沒關系。

    " 張立不想放過她,他說:"我叫張立,這是我的朋友方駱,請問你貴姓?" 她奇怪地擡起頭看着他,一雙眼睛迷迷糊糊的,好像在發愣。

    她臉上的不成熟常給她惹麻煩,因為人們總是依據外表來判斷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