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土改工作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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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

    他的學習精神常被人稱許,他也很自得,在他的挂包裡是不會忘記帶着那蓋了區工會公章的信紙信封和他自己的私章的。

    隻要有機會他就寫信,如同隻要有機會他就要長篇大論的講演一樣。

     晚飯做好了的時候,張裕民才又走了來,他隻默默的坐在旁邊抽煙,楊亮又說到以後不能吃白面,也不必自己燒,最好大家都去吃派飯,并批評他不該這樣費事。

    文采看見他敞開的胸口和胸口上的毛,一股汗氣撲過來,好像還混和得有酒味。

    他記起區委書記說過的,暖水屯的支部書記,在過去曾有一個短時期染有流氓習氣,這話又在他腦子中輕輕漾起,但他似乎有意的忽略了區委書記的另外一句更其肯定的話: 這是一個雇工出身誠實可靠而能幹的幹部。

     吃過了飯,按照楊亮和胡立功的意見,先了解這村的情況,區委書記和老董雖然曾經簡單的說了個大概,究竟還模糊。

    張裕民和李昌也贊成這意見,正準備說開去,可是文采同志認為人太少,他決定先召開村的幹部會,并說明這是走群衆路線。

    張裕民和李昌隻得到街上臨時四方去找人。

    過了很久,來了村副趙得祿,治安員張正典,民兵隊長張正國,農會主任程仁,村工會主任錢文虎,支部組織趙全功,李昌是支部宣傳,連張裕民一共是八個人。

    隻有村長沒有來。

    村長是誰呢?卻恰恰是去年打倒了的江世榮。

    在今年春天,他們又在趙得祿的提議下把他複了職,他們的理由是要他來跑腿辦事,說他是有錢的人,誤得起工,隻要不讓實權落在他手上就行。

    這意見村幹部都以為很合理,于是便這麼辦了。

     八個人都沒有什麼準備,心裡很歡喜,一時卻不知怎麼說,加上這幾個人都還陌生,也怕說錯話。

    像張正國這種老實人,隻覺得腼腆和拘束,他蹲在房門口,連炕也不肯上。

    他的心是熱的,也有許多想頭,就不會說,也不打算說,他自從參加了暖水屯的民兵工作,就認定水火都不怕,他是出力賣命的,卻不是說話的。

     愛說話的老董在這小小的會議上傳達起土地改革的意義,他每次說話總是這樣的開着頭:“土地改革是消滅封建剝削大地主……”接着便說要去掉三怕思想,跟着話便說遠了,連什麼加拿大工人罷工,意大利水兵……,不知道什麼時候聽下的故事都說出來了。

    聽的人完全不懂,他也不覺得,反津津有味,若不是文采同志阻止了他,他怕要把這一晚上的時間都占去了。

    文采同志想挽救會議的沉悶,尤其覺得首先應該把幹部的思想搞通,于是他接着逐條的解釋着晉察冀中央局關于執行土地改革的指示,這些幾乎他都背熟了的。

     他們談得很晚,一直到他們相信在座的人都全部明了才停止,并且文采同志決定第二天晚上要開群衆會,各種群衆團體可以同時開會,傳達政策,這幾個新來的同志可以分别出席。

    這個通知是要在明天早晨老百姓上地裡去之前就要發到的。

    文采同志的意見是至少一個星期,最多十天要結束這個工作,因為平綏路的局勢很緊張,國民黨時時要動槍刀,不得不趕快。

     人都走了之後,張裕民還留在這裡,似乎有些話要說。

    文采同志沒有注意到,隻再三向他指示着:要面向群衆,要放手;說黨員太少了。

    對這些批評,張裕民也不置可否,都接受了,他還想說什麼時,卻看到他們很疲倦,大聲的打着呵欠,隻得退了出來。

    在出來時他告訴他們,他已經放了哨,并說明在後院的院牆外邊有一條通西頭的小巷,那巷裡全住的是自己人,還交待着他們,這村子不容易出事情的。

     他走了後,文采同志給了他一個結論:“這人膽子小,還有些哥老會的作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