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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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一個村落,全一色的青磚黑瓦,在河邊,梯田和山崗下,錯落有緻。

    村前有一股溪水,一塊條石平平駕在溪流上。

    你于是又看見一條青石闆路,印着深深的一道獨輪車轍,通向村裡。

    你就又聽見赤腳在石闆上拍打的聲音,留下潮濕的腳印,引導你走進村裡。

    又是一條小巷,像你兒時見過的模樣,留在青石闆上的泥水印子斷斷續續。

    你居然發現這一塊塊石闆的縫隙下也僅泊流着溪水,從石闆路下穿村而過。

    家家門口,都掀起一塊石闆,可以用水,可以刷洗,翻翻的波紋上也還有碎青菜葉子飄過,也還可以聽見大門後院子裡雞啄食争鬥格格在撲打。

    村巷裡見不到一個人影,沒有孩子,也沒有狗,好一個清幽的所在。

     屋角上射來的陽光照着一面抹了石灰的封火牆,十分耀眼,巷子裡卻很陰涼。

    一家的門楣上晃着一面鏡片,鏡片周圍畫的八卦。

    你站到門檐下,便發現這避邪的八卦鏡正沖着封火牆的跳角,把對面挑來的晦氣再反射回去。

    可你從這裡取影拍照的話,那明亮的陽光中泛黃的封火牆同巷子裡灰藍的陰影和路上青灰的石闆,不同色調的這種對比視覺上隻令人愉悅,會造成一種甯靜,還有那飛檐上斷殘的瓦片,磚牆上的裂縫,又喚起一種鄉愁。

    或者換一個角度,拍這邊的人家的大門,八卦鏡片上的反光和被小孩們的屁股蹭得光亮的石頭門檻,在照片中都可以拍得真真切切,而這兩家世世代代的冤仇卻找不到一點痕迹。

     你講的都是野蠻可怕的故事,我不要聽,她說。

     那你要聽什麼? 講些美的人和美的事。

     講朱花婆? 我不要聽巫婆。

     朱花婆不同于巫婆,巫婆都是些又老又惡的老太婆,朱花婆卻總是漂亮的少婦。

     像那二大爺的土匪婆?我不要聽那種兇殘的故事。

     朱花婆可是又妖燒又善良。

     出了村口,沿溪澗而上,巨大的石頭被山水沖得渾圓光滑。

     她穿着皮鞋在這潮濕的長着舍前的石頭上走,你說她注定走不遠,她便讓你拉住她的手。

    你提醒過她,可腳下還是一滑。

    你就手把她摟進懷裡,說你并非是故意,可她說你壞,嚷着眉頭,嘴角卻挂着笑容,抿住的嘴唇繃得很緊你止不住去吻,她雙唇即刻松弛了,綿軟得又讓你吃驚。

    你享受着她溫香的氣息,說是山裡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她誘惑着你,而你又受了誘惑。

    她于是就靠在你懷裡,閉上眼睛。

     你說呀。

     說什麼? 說朱花婆。

     她專門引誘男人,在山裡,山xx道上,突然一個拐彎處,往往在山嶺的涼亭裡…… 你見到過? 當然見過,她就端坐在涼亭的石凳上,涼亭建造在山道當中,山道從涼亭裡兩條石凳中穿過。

    你隻要走這山道,沒法不經過她身邊。

    一位年紀輕輕的山裡的女人,穿着件淺藍的竹布褂子,腰間助下都布鎖的鈕扣,領子和袖口滾的白邊,紮了一坎蠟染的頭巾,紮法也十分仔細。

    你不由得放慢腳步,在她對面的石凳上故意歇下。

    她若無其事掃你一眼,并不扭過頭去,抿着薄薄的豔紅的嘴唇,那烏黑的眉眼也都用燒了的柳條描畫過。

    她深知自己的滋力,毫不掩飾,眼裡閃爍挑逗的目光,不好意思的往往竟是男人。

    你倒首先不安,起身要走,在這前後無人的山xx道上,立刻被她迷了心竅。

    你自然知道這風流俊俏的朱花婆隻能愛三分,敬七分,隻能相思,不敢造次。

    你說這都是石匠們告訴你的,你在他們山上采石的工棚裡過夜,同他們喝了一夜的酒,談了一夜的女人。

    你說你不能帶她去那種地方過夜,女人去了難保不惹禍,這些石匠也隻有朱花婆才能制伏。

    他們說是凡朱花婆都會點穴,手指上的功夫可是世代相傳,一雙巧手專治男人治不了的疑難雜症,從小兒驚風到半身不遂,而婚喪喜事,男女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