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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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能在短時期裡得到如此神速的繁衍,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波希米亞人自己,也沒有保留下任何淵源傳統,盡管他們中的大多數人說埃及是他們的祖邦,也不過是接受了一個與他們有關的古老傳說罷了。

     研究過波希米亞語言的東方學家大都認為,波希米亞人源于印度。

    不錯,羅馬尼語的大量詞根和許多語法形式,似乎可以從梵文衍化的方言中找到根據。

    可想而知,波希米亞人在長期的流浪過程中,采用了許許多多的外來語。

    羅馬尼的各種方言都有大量希臘語彙。

    例如骨頭、馬蹄鐵、釘子等等。

    如今,有多少彼此隔離的波希米亞種族部落,就有多少不同的方言。

    他們無論居住在什麼地方,講當地的語言比講自己的土語更為流利,他們隻有在外人面前為了方便自己人自由交談的情況下才說自己的土話。

    德國的波希米亞人與西班牙的波希米亞人已有數百年沒有來往,但隻要比較一下彼此的方言,就會發現大量的通用語彙;但原始的土語,不論在什麼地方,在與更文明的語言交際過程中勢必發生不同程度的演變,因為流浪民族不得不使用當地的語言。

    一方面是德語,另一方面是西班牙語,它們使得羅馬尼語發生了根本性變化,緻使德國南部黑森林地區的波希米亞人無法與自己的安達盧西亞兄弟交談,盡管他們隻要交談幾句,就可以發現彼此說的土語同源同宗。

    若幹日常用語,我覺得,各地土語幾乎一模一樣;就我所知,在他們的土語語彙裡,“巴尼”指水,“芒羅”是面包,“麻斯”為肉;“隆”即鹽。

     各地的數字名稱差不多。

    我覺得,德國的比西班牙的純正得多;因為它保留了不少原始的語法形式,不像吉達諾采用加泰羅尼亞語的語法形式。

    不過,有些例外語彙足以證明它們自古是一家。

    德國方言的過去時是由命令式加上“ium”構成,命令式一律是動詞的詞根。

    西班牙羅馬尼語中的動詞,則是仿照加泰羅尼亞語動詞的第一變位形式變位的。

    例如不定式jaCmar,吃,正常的變位是jamé,我吃過了;不定式lillar,拿,則應當是lillé,我拿了。

    可是,幾個波希米亞老人卻不這麼讀,他們說jayon,lillon。

    其他動詞是否保留這種古老的形式,我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我已經這樣賣弄我對羅馬尼語的淺薄知識,不妨索性列舉若幹法國俚語,因為它們是我們的小偷從波希米亞人那裡借用過來的。

    《巴黎的秘密》①教上流社會的人,所謂tchourin就是指“刀子”。

    這是純正的羅馬尼語;而tchouri是所有羅馬尼方言都有的詞。

    維多克②先生管馬叫grés這又是一個波希米亞詞彙gras,gre,graste,gris。

    不妨再補充一個詞romanichel,在巴黎俚語中,指的是波希米亞人。

    這是從rommnétchave變化而來的,意思是“波希米亞小子”。

    我最得意的是,找到了frimousse的詞源,即臉、面的意思,這個詞所有小學生都用,起碼我們小時候都用過。

    首先請注意,烏丹③在他一六四○年編撰的怪異詞典中,拼寫是fir-limouse。

    在羅馬尼語裡,firla,fila指的就是臉面,mui也是這個意思,正好同拉丁語os相同。

    複合詞firlamui立刻就能被一個波希米亞語言學家所理解,我認為,複合詞符合這種語言的本色。

     為了讓《嘉爾曼》的讀者對我研究羅馬尼語方面留下一個好的印象,我不吝筆墨做了以上介紹。

    正好有一句波希米亞諺語,權且作為我的結束語吧:隻要不開口,蒼蠅飛不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