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燈
大學的留學生,他的父親是匈牙利的外交部長,他有語言天才,居然能說一口地道的長沙話。

    那些從舞廳裡勾引來的妹子差不多都是小學或初中肄業,自然就信以為真。

    這是從他口袋裡掏出來的不光有人民币,還有美元和匈牙利貨币,那些貨币的面值都很大,那些從舞廳裡叫來的妹子根本就不清楚匈牙利貨币的比值,見他一頭鬈發,雖然是一張黃色的臉,卻既像中國人又有點像外國人的樣子,于是都非常崇拜他。

    你在匈牙利有很多錢吧?那些隻有高小智力的妹子挺向往地望着他說。

    馬宇不好用長沙話回答了,就改口用普通話說:錢不成問題。

    那些妹子繼續用向往的目光瞧着他說:你父親真是匈牙利的外交部長?他這就不好亂說了,但他如果說老實話那些妹子就可能從他的身邊走開,因為那些妹子想通過他出國。

    馬宇可不想錯過這些騷妹子發放給他的廉價的愛情,盡管她們的愛情實在有些泛濫,還可能不太衛生,但他也不想錯過。

    他含糊道:唔。

     那些妹子高興了,以為他是用匈牙利語言回答,忙咨詢道:什麼是唔?他用普通話回答:唔就是唔。

    那些妹子撒嬌說:啊呀,你真逗。

    馬宇不覺得自己逗,在他看來她們說話太誇張了,于是笑笑說: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們都是為了慶祝我的生日來玩的。

    馬宇把那些妹子中的一個帶出了桔園的三室一廳,這是他不喜歡在幹妹子時外面叫叫嚷嚷的。

    他最怕李國慶對着房門背誦陸遊鼈的詩,什麼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這樣的詩太凝重了,凝重得讓他陽萎。

    他把李國慶叫到門口,讓他把群藝館的房門鑰匙交給他,李國慶叫道:帶到我那裡去?我們單位的人看見了不好啊。

    但他還是交出了鑰匙,并且祝他一路順風。

    馬宇就騎了他從愛群大廈買來的摩托車,馱着他看上的妹子,一路朝氣蓬勃地飙去。

     這種今天生日明天生日後天又生日的日子過了三個月,馬宇要走了。

    老婆在匈牙利召喚他,接連打了幾個電話,要他上杭州弄些絲綢樣品帶到匈牙利去。

    我得走了,他告訴楊廣,還告訴黃中林:你的婚禮我不能參加了。

    黃中林要結婚了,因為小何說她是個嚴肅的女人,要麼跟他結婚,要麼跟他分手。

    黃中林當然要結婚,他覺得自己應該在長沙安一個家。

    黃中林說:我下個月就結婚,你參加了我的婚禮後再走麼。

    馬宇說:我要去杭州。

     馬宇要去杭州,去考查絲綢樣品,他準備弄一批絲綢去匈牙利和捷克,販賣給匈牙利人和捷克人,從中撈錢。

    馬宇一走,大家覺得一下子失去了一個好玩的賣單的朋友,又得天天面對桌上的一張張白紙畫連環畫了。

    畫畫又開始了,跳舞和玩摻雜着進行,不過卻不像以前那麼興高采烈了。

    因為占絕對優勢的主要是王軍,次一點的是楊廣,我們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相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李國慶還多少有女孩子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他幾眼,伢鼈差不多就是提草鞋的祖宗,來玩的妹子沒一個拿正眼望過他。

    他自己又不主動,也就更加沒有妹子留意這個坐在一隅的身材醜陋的男人了。

    劉友斌是有婦之夫,雖然也喜歡抱着妹子跳舞,但他僅僅隻是抱着妹子跳跳舞而已,再進一步的舉動,他并不敢,因為那個北京鼈時常不請自來,一來目光就非常犀利,鼻子也跟狗鼻子樣,翻開他的衣領嗅着,企圖聞到别的女人的氣味。

    李國慶倒是什麼女孩都想走上去揩一把油,一雙手很不願意清閑,但那些妹子一看見他就變得既警覺又高傲,就是不願跟他進房,這還真讓自以為自己才高八鬥學識過人的李國慶一籌莫展。

    黃中林一結了婚就搬了出去,晚上他也不在這裡了,因為小何知道我們在一起是幹什麼。

    燭光晚會、生日舞會,她見多識廣了。

    她見黃中林吃了晚飯就要出門,便對黃中林叫道:踩一腳,白天你去畫畫我不反對,晚上你們又不畫畫,你就莫去了。

    黃中林剛結婚,無論如何也要給小何面子,走出門的腳又抽了回去。

    到後來隻有王軍和楊廣喜歡搞燭光晚會了,今天開燭光晚會不?楊廣問李國慶。

    李國慶會打一個哈欠給楊廣,說我晚上要回去陪我媽媽。

    伢鼈卻說:開不成了,收錄機出了問題,要清洗磁頭才能放。

    王軍晚上約了妹子來,就要伢鼈快點清洗磁頭,伢鼈弄了半天放出來的聲音仍然怪怪的,不但跑調,連鼓點聲也消失了,根本沒法跳舞。

    大家就看着我和伢鼈擺弄收錄機,尤其是王軍和楊廣,簡直是監視着我和伢鼈修收錄機。

    我和伢鼈把收錄機拆開,一點點清洗,再裝上,其結果是連聲音都放不出來了。

    大家都洩了氣,還認為伢鼈是故意的,晚上的時間就變得各打各的算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