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牛臉人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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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 莎拉如遭電擊,身體不停搖晃着:“他……他是我的哥哥?我以為……我以為他也是遭到牛頭詛咒家族的後代,沒想到……” 旺度走到莎拉身後,長歎了口氣:“你也厭倦了吃人肉吧。

    咱們家族,本來就不該有後代!到了我這一代,隻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曾經發過誓,絕對不會愛上任何人,這樣就可以讓詛咒消失。

    所以我隻吃屍體,絕不吃活人,直到流浪到這個村子。

    那天,你的母親正在溪邊洗衣服,陽光灑在河面上,金光閃閃,她的臉龐也如同灑了一層細細碎碎的金粉,很美。

    那一刻,我知道,這個詛咒,要延續下去了。

    ” “你為什麼要愛上她?”莎拉渾濁的牛眼裡滴出了黏稠的淚水,咧嘴露出黃褐色的槽牙,“而讓我們繼續承擔着可怕的詛咒?” 旺度全身哆嗦着,怔怔地望着窗外,沒有回答女兒,自顧自地說:“他回來了,德魯的鬼魂回來複仇了。

     “那天晚上,你們的母親先生下了德魯,一個牛頭怪物,但是誰也不知道,在她肚子裡面還有一個嬰兒,當村民全都聚在廣場時,我偷偷去看你們母親最後一眼,發現了你,于是把你偷偷抱回家。

    當我趕到廣場,發現村民要燒死德魯,連忙把他搶了過來,當時我真的想抱着他逃走,可是想到了你,想到你們死去的母親,還有村民兇殘的目光,我膽怯了。

    如果犧牲他能換咱們倆的命,我也情願這樣去做…… “我向你們的母親發過誓,雖然不能娶她,但是也絕對不會傷害村民。

    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偷偷出村找屍體,做成咖喱肉醬帶回來。

    也正是因為她,我相信了世界上有善良的人,但是她的死,還有村民那天晚上的瘋狂,讓我再也不相信了。

    我們是為了控制詛咒不得不吃人,而他們,卻因為饑餓,活活吃了德魯!他們,都會得到報應的!” “父親,我們還有活着的意義麼?” “沒有了,”旺度閉上眼睛,“德魯的鬼魂回來複仇了。

    所有人都會死。

    你聽,他來了。

    ” 屋外,傳來幾聲凄厲的牛嚎,還有村民們憤怒的咒罵聲。

    

德魯講完這個故事,又舔了幾口姜茶。

    考古學家拉瑪早已目瞪口呆,眼前這隻牛頭怪物似乎都不及故事恐怖。

    德魯摸着腦袋上的牛角笑了笑:“就在那天晚上,德魯真的再次出現在村裡,搶了一個嬰兒。

    早有戒備的村民追趕他到了旺度家,卻發現旺度和莎拉居然也長着牛頭。

    德魯沖進莎拉的内室掀起床,刨開新掩埋的土,露出了裡面的幾具零碎骸骨,還有一個牛頭骨架。

    正當村民不知所措的時候,德魯躺倒在土坑裡,瞬間變成了一具骷髅! “旺度和莎拉因為食人被活活燒死。

    在火中,旺度大笑着說他遲早會回來複仇的。

    過了半個多月,村民們發現了一件恐懼的事情。

    他們三個人的腦袋,慢慢長成了牛頭。

    旺度臨死前最後的詛咒真的出現了!村民們挖出莎拉和德魯的牛頭遺骸,按照古法挂在村口的大樹上自然風幹,使詛咒不沾天地,不殃及他人。

    可是他們發現,村中每一代都會生出一對龍鳳胎兄妹,到了十六歲,也就是當年德魯和莎拉死時的年齡,就會變成牛頭人。

    于是這對兄妹會繼續被燒死,懸挂在村口的大樹上…… “所以,你知道我們是誰了麼?很不幸,這一代,是我們兄妹,我們每天都被村民監視着。

    其實就算不監視,遠我們又能去哪裡呢?我們出生就注定要被燒死的命運。

    不過…… “隻要找到真正投胎轉世的德魯和莎拉,我們就可以破除詛咒,由他們代替。

    所以,我把曆代的牛頭骸骨公布于世,我相信,宿命必然會指引你們回到村莊。

    因為這裡才是你們的故鄉。

    ” “不……不可能……”拉瑪牙齒打戰,胡亂地揮着手,“我們絕對不會是什麼牛頭人轉世!” “或許是這樣的,可是我們已經等不及了。

    ”韋莎莉從内室走出,摟着德魯的胳膊,“哥哥,居然真的能摘下,看來破除詛咒的方法是對的。

    ” “韋莎莉?”拉瑪心裡一沉。

     “我是黛兒,韋莎莉正躺在内室。

    ”黛兒用韋莎莉的臉微笑着。

     德魯雙手抓着緊扣在臉上的牛骨,用力扳着:“妹妹,我們就可以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了。

    ”

電話那頭傳來沉重的哭泣聲,雖然那個叫拉瑪的人把這個故事講得跌宕起伏,聽得我渾身發麻,可我還是故意打了個哈欠:“您可以去寫小說了。

    如果您是月餅的朋友,我覺得很無聊,畢竟今天不是愚人節。

    而且您也應該聽出我的聲音,我不是月餅,我是他的朋友,南瓜。

    至于你出于什麼目的,我不想了解,但是如果您再開這樣的玩笑,我一定弄死你丫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四周一片黑暗,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我……我……啊……你們别過來!”電話那頭傳來了劇烈的撞擊聲,緊接着就是忙音。

     我拿着電話,琢磨了半天,試着回撥,才想起根本沒有号碼。

    我拿着照片和月餅手機的照片對照着,越想越覺得可怕。

     雖然我經曆了太多詭異的事情,可是這一次,我甯願把它當作一個無聊的人打過來的無聊電話。

    因為如果這件肮髒、醜陋、變态、恐怖的事情是真的,那就完全摧毀了我對人性的了解。

     如此過了幾天,電話再沒響起。

    我刻意地把這件事情遺忘,隻是每夜在夢中,我都重複着被人撕下臉皮、嵌進牛頭骨的噩夢,人之所以有煩惱,是因為記性太好。

     月餅風塵仆仆地回來時,我指了指放在他床頭的那張照片,他拿起一看,“咦”了一聲:“這是從報紙上看到比哈爾邦山區發現了人身牛頭骸骨的墓群,我很感興趣,去了之後碰上考古學家夫妻,給他們拍的照片,叫拉瑪還是馬拉什麼的,記不大清了。

    ” 我心裡一驚,臉上裝作若無其事:“去那裡發現什麼好玩的沒?” “哪裡有什麼人身牛頭,估計是為了提高旅遊收入弄的噱頭。

    ”月餅放下背包,把照片翻過來,“‘我們,回來了。

    ’這句話什麼意思?他們怎麼會有我的地址?” “我怎麼知道。

    ”我全身發冷,為了不讓月餅看出來,臉上卻嘻嘻哈哈,“你丫别不是發生了點啥事吧?” “你的腦子怎麼長的?”月餅皺着眉頭想了想,“南瓜,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有陌生人讓你幫着拍照,一定要看清楚有沒有影子。

    有些不幹淨的東西會在你拍了照之後把照片寄給你,這樣怨氣就轉到你身上,化掉它們的咒怨。

    ” “那你要小心了。

    ”我心裡明白這次絕不是什麼咒怨,至于真正的原因,我不想知道。

     月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打定了主意,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和月餅說。

    按照他的性格,知道了一定會去探個究竟,但後果實在是太可怕了! 正如老人對德魯說的那句話:“孩子,你選擇不了相貌,但是可以選擇你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