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司徒穎·大小姐之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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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回應不開心,悶悶不樂地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兩人良久無話。

     這個白天格外漫長,病号飯很不合胃口,期間護士和主任又來查了好幾次房,每次都是七八個人把大個子圍得嚴嚴實實,做完各種檢查後他們臉上的表情始終不容樂觀,又給大個子注射了兩次退燒藥。

    那燒卻怎麼也退不下來,天擦黑後,主任下令把呼吸機和心跳監控儀給搬了進來。

    大個子隻能任人擺布,連眼皮都不能翻了。

     他真的會死嗎?能不能給我們換個病房?大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他大着膽子掀開遮擋在大個子床邊的白色隔離布,大個子的臉因為高燒紅彤彤的,呼吸機在咕咚咕咚地工作,心跳監控儀有氣無力地滴滴叫着,如果不是這兩台機器,大個子死了也沒人知道。

     忽然,大個子咳嗽起來,儀器顯示心跳加劇,他一定是很不舒服,居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扯下了插在嗓子裡的呼吸機,徑直坐了起來。

    他的眼睛因充血而通紅,眼圈烏青,整個人的皮膚也蠟黃蠟黃的,很吓人。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大個子含糊不清地喊着,跌跌撞撞地沖到門前,拼命砸門。

    生病最耗體力,比起昨晚,現在他的拳腳别說拼不過那些護士,恐怕連三歲小孩都比不上。

    司徒穎怕得躲到床上,用毯子蓋住自己。

    大魔也知他病情嚴重,不敢靠近。

     嚷嚷聲還是傳了出去,幾名護士沖進來,按着他又給注射了一支麻醉劑,然後主任過來聽了聽他的肺部,說是要送去做個胸透,把他放上擔架床給推了出去。

     大魔很為自己擔心,那種不妙的感覺愈加嚴重了,他把臉貼在小窗口上,努力看着外面,可走廊上除了醫務人員外,他沒見到一個病人。

    那幾個跟自己一起進來的病人呢?有沒有人發病?那個咳嗽男呢?是死是活?聽護士們說,這種病最明顯的症狀就是兩個,第一個是高燒不退,第二個就是幹咳。

     咳咳!咳嗽聲冒了出來,現在這種境況下,大魔最害怕的就是咳嗽。

    他幹幹地咽了口口水,确定并不是自己咳後長長地舒了口氣,一定是太緊張了,有些幻聽。

     咳咳!咳嗽聲再次響起。

    大魔一回頭,司徒穎滿臉通紅地趴在床上,吃力地咳着:“我覺得好熱!大魔,你幫我跟他們說,不管給多少錢都可以,一定要讓我家裡人來一趟。

    ” 天哪,她真的中招了?大魔心下一沉,立刻繃緊了神經:“你先别下床,躺着,别消耗體力。

    ” 不下床并不是因為體諒她,而是他怕司徒穎靠近自己把更多病毒帶給自己。

    雖說這事的确離譜,不過已經擺在眼前了,不容他不信。

    好在大小姐自己開了口,隻要她肯買單,沒準自己也能跟着沾光,他抱着一線希望,盼着查房的護士早點來。

     走廊上的護士也越來越少,好半天都沒人過來,大魔眼巴巴地守着,生怕錯過機會,也不敢靠近司徒穎旁邊的病床。

     人越急越口幹舌燥,他不停地喝水可還是感覺腳底下像是踩着炭火,有股熱烘烘的氣流自下而上直逼面門,臉滾燙,手心冒汗。

    一定是發燒了!昨晚的自己還生龍活虎,現在卻頭暈眼花,并且有越來越虛弱的趨勢。

    就在大魔就要虛脫時,一名護士進來了。

    簡直是天助,這次隻有一名護士進來,她是來測體溫的。

     “小姐,請您一定要幫個忙,不論多少錢都可以,幫我們聯系家裡人好嗎?”大魔死死抓住護士的手腕,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姐姐,我好想媽媽,求求你了……”司徒穎躺在床上喘起了粗氣,話還沒說完豆大的眼淚就淌了出來。

     “你們别這樣,這個……這個……會好起來的。

    ”小護士肯定遇到了不止一個這樣的病人,不為所動,馬上拒絕了。

     “求您了,姐姐,你開個價吧,我家有錢,一萬塊怎麼樣?幫我打個電話,就通知他們一聲就行。

    ”司徒穎眼淚汪汪楚楚可憐地哀求道。

     “這……”小護士心動了,一萬塊,幾乎是她一年的純工資收入。

     “五萬!兩個電話,還有我家的。

    我保證,你打完電話後,很快就會收到錢。

    ”大魔心生一計,在護士耳邊小聲說道。

    當然是讓司徒家的人買單,以司徒家的财力一萬和五萬沒多大區别。

     “好吧,我試試。

    ”看在錢的份上,小護士勉為其難地說。

     兩小時焦急的等待後,小護士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兩通電話很順利,司徒家的人早就擔心壞了,大小姐已經失蹤了整整二十四小時,差點就要去報案了,他們也答應明天銀行一開門就給她的賬戶轉入五萬塊,而且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把司徒先弄回去。

     壞消息則是:根據血液樣本分析,那輛公車上的帶病患者體内的病毒已經發生了變異,公車内的其他幾名乘客連同大魔和司徒穎全都感染并迅速發作了。

    這種變異後的病毒傳播性更強,更無藥可醫,另外大個子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很可能熬不過二十四小時。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大魔熬了整整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雙眼通紅地瞪着護士。

     “恐怕是的。

    ”護士輕輕點了點頭,“而且你們還很可能把病傳染給家人。

    ” “這不可能。

    ”大魔氣惱地把雙手揪住頭發,恨不得這一切隻是個噩夢。

     “你可以不信,沒人願意這是真的。

    ”護士不太滿意大魔的态度,她頓了頓,認真地說,“我還有一個不太确切的消息,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 “說吧姐姐,錢不是問題。

    ”司徒穎弱弱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比大魔有分量得多。

     “今早上經過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偷聽到主任在打電話,原來這種病是從美國傳過來的。

    那邊現在已經研制出了初級抗體,這是目前唯一能治療變種病毒的抗體,不過療程非常緩慢,而且價錢也不便宜。

    咱們這裡可能要先弄一批過來先進行保守治療,不過适用對象是本市的領導和部分醫護人員。

    ”護士面無表情地把話全部說完了。

     “操!”大魔極不冷靜地對着牆壁砸了一拳,病魔不僅侵犯了他的身體更開始入侵他的精神。

     “姐姐,你能幫我弄到嗎?”司徒穎相信護士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那番話來。

     護士沉吟良久,終于開出了最後的價碼:“現在這種情況下,你們能信任我我很榮幸,不過我也請你們理解,做這麼危險的事随時可能斷送這份工作,所以我希望,能換來一輩子的保障。

    ” “您開個價吧。

    ”關鍵時刻,還是大小姐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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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等了多久,緊張和虛弱讓大魔雙腿發軟站立不穩了,但他還是不敢靠近司徒穎,更不敢睡在大個子睡過的病床上,隻能弓着身體靠在門後打起了瞌睡,可屁股底下總覺得有團火在燒,汗水已經完全濕透了頭發,怎麼也睡不踏實,看來自己真的感染了那種變異的病毒。

     “讓開讓開,别擋路。

    ”走廊上忽然一陣喧嘩,有擔架車和好些人的腳步聲同時經過。

    一定是出狀況了,大魔強打起精神站起來,扒在小窗口往外看。

    幾名穿得嚴嚴實實的護士推着一輛擔架車正好打門口過,車上的人已經用白布蓋了起來,因為病人身體太長太壯,以至于白布單蓋住了腳卻蓋不住頭。

    那是一張可怕的臉,整個臉都變成了近乎焦糖黃的顔色,而且腫脹不堪,像是剛剛從熏臘肉的架子上摘下來的豬頭,嘴角微微裂開,鼻孔和嘴角處還留有醒目的血漬。

     推車的護士發現了大魔注視的注視,趕緊把白布扯了扯,蓋住了病人的整個頭。

    這個動作表明,車上的人已經是死者。

     大魔吓壞了,那是大個子!他記得那張鮮活的臉孔,兩天前的那個晚上他跟護士們打了起來,昨晚,他還在這間房裡插着呼吸機搶救,現在,他已經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 大魔的手腳不自覺地抖了起來,他很想哭,嗓子裡像塞了團棉花,忽然癢了起來,然後他就咳了,這一咳就再也止不住,像是要把心肝肺全都給吐出來。

     “大魔,你怎麼了?來,喝點水吧。

    ”司徒穎好心好意地端着水遞過來,此時的她也有些體力不支了,腳步像踩着棉花,可大魔這時候已經被吓壞了,不僅打翻了水杯,還把自己關進了衛生間。

     “親愛的,别擔心,就算我們死在一起,不也很好嗎?”司徒穎溫柔地敲着門。

     “滾!别跟我說話,你這個掃把星!”大魔用嘶啞的嗓子歇斯底裡地吼着,他已經失控了。

    如果不是為了陪司徒穎玩浪漫,如果不是上了那輛公車,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别緩慢,兩個人不說話的時候更是度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