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技術依托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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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社會的惟一希望。

     “今天我在市區看到艾裡奧特·克羅斯了。

    ”塞斯說。

     我不解地看着他。

     “艾裡奧特·克羅斯?記得嗎?艾裡奧特·入立舒?” 我的反應速度變慢了,我想了幾秒鐘,然後大笑起來。

    我已經好多年沒聽到艾裡奧特·克羅斯的名字了。

     “他是某家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

    ” “專攻……環境法的,是嗎?”我笑得說不出話來,噴出一口威士忌。

     “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嗎?” “忘了他長什麼樣,那你記得他的‘褲子’嗎?” 這就是我喜歡和塞斯在一起的原因:我們用莫爾斯代碼交談,知道彼此代碼所代表的意思,以及其中所有的笑話。

    我們共同的經曆讓我們擁有了一種密語,就像嬰兒時期的雙胞胎的交流方式。

    高中的一個夏天,一家高級網球俱樂部舉行了一次大型的國際網球比賽,塞斯就在那兒做地面維護。

    他讓我們偷偷地溜進去看比賽。

    由于觀衆很多,于是他們租來了一些移動公廁設備,是叫方便屋(HandyHouses)、入立舒(Port-O-Sans)還是叫約翰上班中(JohnnyOntheJob)來着,總之都是些好玩兒的名字,記不清是哪個了。

    那些廁所看上去就像大型舊冰箱,第二天還是第三天就全滿了,移動公廁公司的人懶得來清理,因此它們臭氣熏天。

     那個叫艾裡奧特·克羅斯的預科生,我和塞斯都很讨厭他,部分原因是他騙走了塞斯的女朋友,也因為他看不起我們這些工人階級的孩子。

    他出現在賽場,穿着陰陽怪氣的網球衫和白色的粗布長褲,挽着塞斯的前女友。

    他犯了個錯誤——進了方便屋去方便。

    正在清掃垃圾的塞斯看到了,沖我邪惡地一笑。

    他跑到移動廁所前,用撿垃圾的工具的木柄穿過門上的插銷,讓我和我們一個叫弗萊士·弗萊厄蒂的朋友,一起推得廁所前後搖擺。

    你能聽到艾裡奧特在裡面大喊“喂!喂!這是他媽的怎麼回事”,也能聽到廁所裡穢物潑濺的聲音。

    最後我們把它完全推到了,艾裡奧特也困在裡面,我都不敢想像那個可憐的家夥在什麼裡頭漂浮。

    塞斯丢了工作,但是他堅持說丢得值——就為了能看看艾裡奧特·克羅斯穿着他那不再潔白的網球衫、一身大便幹嘔着跑出來,他都願意掏大錢。

     回想起艾裡奧特·克羅斯歪歪趔趔地從移動廁所走出來,把濺上了大便的眼鏡戴上他那張滿是大便的臉的情形,我大笑得失去了平衡,四腳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我就那樣躺了幾秒鐘,根本站不起來。

    大家都擠到我跟前,許多巨大的腦袋湊在我上方,問我有沒有事。

    我顯然是喝醉了,看到的一切都好像蒙了一層東西。

    不知為何,我腦子裡突然閃過我爸和安托因·雷昂納德的樣子,我突然覺得極其可笑,大笑得停不下來。

     我感覺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又有人抓住了我的肘部。

    塞斯和另一個家夥把我扶出了酒吧。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

     “對不起,哥們兒,”我覺得一陣尴尬,“多謝。

    我的車就在這兒。

    ” “你沒開車來,兄弟。

    ” “車就在這兒。

    ”我無力地堅持。

     “那不是你的車,那是輛奧迪還是什麼的。

    ” “那就是我的,”我一邊堅決地說,一邊用力地點頭強調,“奧迪A6,我想是的。

    ” “你的Bondo車呢?” 我搖搖頭:“我換了新車。

    ” “兄弟,這份新工作,他們給你的薪水比以前多很多?” “嗯,”我回答,然後吐字不清地補充說,“也不是太多。

    ” 塞斯吹口哨攔下一輛出租車,和另一個家夥一起把我推進車裡。

    “你記得你住哪兒嗎?”塞斯問。

     “得了,”我說,“當然記得啦。

    ” “路上要來杯咖啡醒醒酒嗎?” “不,”我說,“我要睡覺。

    明天要上班。

    ” 塞斯大笑起來。

    “我一點都不羨慕你,哥們兒。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