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章 突擊之戰

關燈
孔,吼喝着。

     這一來可把駱駝和彭虎的興緻打斷了,駱駝的心中早有了準備,要設法拖住他們胡纏,才能給孫阿七機會,有更多的時間檢查屋子。

     他擡頭看了那三個匪徒一眼,很氣忿地置下酒瓶,向彭虎說: “嘻!奇了,‘大路任人走,天空任鳥飛。

    ’我們生平就是走到那兒喝到那兒,從就沒聽說過被人幹涉的。

    今天摸錯了門路,闖進鬼門關不成?閻王不說話,碰到當差的小鬼,就這要出洋相了?” 彭虎做好人,勸止說:“算了,算了,既然别人不作興,我們收拾了到别的地方去喝,也是一樣的!” 駱駝卻趁機會高呼起來:“他媽的,香港政府正要開發大嶼島,請我們來買地,但是我們來到了之後,卻要被趕開,豈不笑話嗎?我請問這塊地方,究竟是香港政府的?還是閻王府的?” 那三個匪徒之中,已經有一個不耐煩了,拉大了嗓子,氣咻咻地吼叫:“嗨!叫你們走就得走,羅嗦個什麼勁?” 駱駝更不服氣了,仰起頭來說:“你叫我走,那是你的事,走與不走,那還要看我的高興,不瞞你說,我向來有個脾氣,做事情喜歡主動的,我自己走進來,要自己走出去的,誰要趕開,我甯肯賠了性命也要留着不走的。

    ” “他媽的,敬酒不喝,喝罰酒,滾你媽的!”那匪徒咆哮起來,竟要拔槍了。

     但是卻被其他的兩個匪徒按捺着。

    一面不斷的遞眼色,表示對這兩個來曆不明的陌生人,不适宜動槍動刀。

     “喂!明友,聽我的勸告,這塊地皮我們已經買下來了,你不看見有鐵絲網圍着嗎?我們請你走,是天經地義的事!”這個說話的人,個子高大,似是這群匪徒之首。

     “喲!竟用錢壓人了!”駱駝說:“大嶼島的地皮,稀爛賤,買一點地皮,有什麼了不起,再不然,我出雙倍錢把地皮買下來好了!”他竟胡扯起來了。

     是時,孫阿七已在屋頂上揭開天窗,垂下繩索,沿繩而下。

    落下去的地方,似是一間貯藏室,四周堆疊了些木箱,麻袋等雜物。

     因為他知道在隔壁相距不遠的房間,尚有兩個匪徒在睡着,所以不敢帶出聲息。

     他掏出手電筒,向四面照射了一轉,那些木箱全都是新的,證明搬來了不久。

     檢查木箱上印刷着的字樣,全部都是英文,孫阿七一個也不認識。

    但是在四面的封口,卻貼有封條,封條上雖沒有注明木箱内裝載的是些什麼東西,但孫阿七卻在上面找出蹊跷,因為在那些封條的上面,還蓋有一顆小小的圓印章。

     在黑暗之中,靠手電筒的一點光亮,自不能看清楚那印在木闆上小小的印章内的每一個字。

     但孫阿七是蜘蛛賊出身,練就一雙夜眼,在黑暗中辨物,還有幾分把握,給他看出來了,上面有“廣州”二字。

     于是孫阿七便聯想到,共産匪徒可能利用這個地方,來做走私販賣毒品的根據地呢。

    這些木箱由廣州運來,不就是極好的證明嗎? 他要打開箱子來看,費了很大的力氣,把壓在木箱上面的雜物一一搬開。

     等到他要動手開箱時,始才發覺那些箱子全是空的,因為箱子很輕,裡面的東西早已取出去了。

     這末一來,時間可就虛耗了不少,孫阿七倒沒想到這樣做會使駱駝他們增加困難呢。

     孫阿七找不出結果,要溜出貯藏室時,又遭遇了意外,那扇大門卻是在外面下了鎖,這真是很傷腦筋的事,假如強行把門打開,那準會把鄰室熟睡的兩個匪徒驚醒,後果不堪設想。

    假如再懸繩越上屋頂,另找出路下去,那樣時間可就拖得更長了。

     他躊躇了片刻,決意還是冒險,幸而那扇門是老式的木闆門,在外面鎖着,還可以推出一道小小的門縫,用手指伸出去,也可以摸到那把鋼鎖。

     于是孫阿七便施展出他的絕技,摸出帶在身邊的鬼鎖匠工具。

     用一條長長的鋼絲,七彎八扭的揉成了曲屈的形狀,伸出去,又帶回來,剛好那鋼絲的首端便插到鎖眼裡。

     這樣來回的弄了一兩次,他便知道了鋼鎖的構造,再把鋼絲按照鋼鎖的構造彎好,再伸出去,對準匙眼,扭了兩扭,“卡吱”一聲,那鋼鎖便告打開了。

     再用鋼鈎,把鋼鎖自門扣上鈎起來,這也得費去一番手腳。

     等到他把大門打開時,已又耗去了好幾分鐘。

    這時候駱駝在外面和三個匪徒争吵的聲音越來越大,已傳到屋内,同時,那兩個熟睡的匪徒也被吵醒了。

     他們剛自床上爬起來,匆匆忙忙向外走,差點兒和孫阿七碰個正着。

    好在孫阿七的心眼精靈,手腳敏捷,閃身一躲,鑽到一張桌子底下蹲伏着,把兩個匪徒閃避過,等他們走出了屋子之後,始才重新走出來。

    但是屋外的駱駝,他們又要多對付兩個對頭。

     現在,屋子内再沒有任何一個匪徒了,孫阿七可以放開手腳,毫無顧忌的檢查屋子了。

     首先,他要注意那座和山壁相連的牆壁,那是很奇怪的,筆直的一面牆,旁邊有兩條大石柱,正好把牆壁砌成了凹字形。

     孫阿七心中想,在這貼近山壁的地方造房屋,既有了山壁做依靠,那末這兩根石柱當是多餘的——内情未免可疑。

     由于孫阿七是鬼鎖匠出身,略懂機械的巧妙,他一開始猜想,便懷疑到這面牆壁凹下去的地方,必然是可以打開的,裡面一定是機關。

     于是,他便沿着牆壁找尋,希望能找到機關的樞鈕所在。

     用力敲擊牆壁,可聽出裡面的聲音是空的,不過孫阿七可又想起另一個問題,就是大嶼島并沒有電力,那樞鈕當不會是電動的,自然是靠人力開關。

     觀察明白之後,孫阿七便按照他的想像找尋線索,但是他搜遍了整間屋子,竟毫無發現。

     屋子外面,駱駝與幾個匪徒越吵越烈,拼鬥随時都有一觸即發之勢。

     還是彭虎的功夫到家,也許是因為他的個子高大,那幾個匪徒對他的拳頭頗有顧忌,所以他老做好人,一面按捺駱駝的暴燥脾氣,一面又向幾個匪徒說好話。

     “來,來,來,大家何必動氣呢?四海之内皆兄弟,不打不相識,不吵不成親,既有肉,又有酒,大家坐下來喝兩杯,算是結交個朋友。

    要知道在大嶼島這個地方,能交上個把朋友可真不容易。

    這矮子喝醉了,說話語無倫次,諸位老哥可不要見怪……” 他竟邀那些匪徒參加他們喝酒了。

    如此,一拉一扯的,更可以拖延時間了。

     孫阿七聽見笑了笑,繼續找尋牆壁上機關暗門的樞鈕,但是很失望。

    他的心情越是焦灼,越是找不出頭緒。

     隻有靜坐下來,竭力把心情安靜下來,這是做賊的法門,盡情運用他的智慧。

     在大嶼島這地方,既沒有電燈,機關的裝設,當不會是電力樞鈕,他認為用彈簧或絞鍊繩索的可能性比較多。

     他沿着屋子内的每一座牆壁,找尋了有兩三遍,但是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發現。

    甚至于連繩子也沒有發現一根。

     “這是怎麼回事?”他心中說:“我姓孫的縱橫江湖數十年,大小的場面見得多了,難道說今天要坍台在這荒蕪的小島上不成?……” 忽然他有了發現,在那右端由正廳出堂屋相連的一面牆壁上,竟有着一扇窗戶,窗戶之上,挂着精緻的窗簾,按情理來說,這地方兩個房間全是内屋,既沒有陽光射進來,住的又全是光棍,更無需要遮掩,裝上這扇窗戶,又裝上漂亮精緻的窗簾,似乎是多餘的,這就是蹊跷。

     那兩幅窗簾布,用粗圓的絲絨繩捆紮成八字形。

    孫阿七注意的就是那兩根繩子,因為這就是這間屋子内貼着牆壁而有繩子的地方。

    他快如閃電般,一溜煙鑽到窗戶之前,解下那紮繩驗看,一點不錯,在窗簾的背後,有着一個小小的牆洞,那根粗圓繩就是由洞内扯出來的。

     孫阿七大喜過望,使出渾身的氣力,使勁拉扯那條粗繩,随着他的動作,那貼着山壁凹下的牆壁便有了動靜。

     孫阿七更使足力量,那根粗繩便像水蛇出洞般直向牆洞裡洩出來,凹下的牆壁,便随着漸漸上升,被吊懸起來了。

     原來那竟是一面吊牆呢;吊着的繩索,僅是那條紮窗簾的粗繩而已,不過它有窗簾做掩飾,不容易被人發現就是了。

     孫阿七心中的喜悅無可形容,他想起了在念書時演話劇扯布景的情景。

     那牆壁逐漸上升了,把遮掩着的山壁全露出來,那嵯峨的山石中,有一個七八尺見方的圓洞,竟像中古時代的監牢一般。

    洞口也有木栅欄一條一條的閘着,還有鐵鍊扣着鋼鎖。

     望過去,那岩洞黑黝黝的,似乎很深,大概這山壁上天然就有這個岩洞,共産匪徒正好利用它作為禁閉人的幽室,而且還築下這面活動的牆壁,作為遮掩。

     孫阿七把牆壁扯起之後,再把吊繩牢牢的縛到窗檻上,然後穿到欄栅之前,低聲呼叫: “喂!裡面有人嗎?” 喊了一遍,又喊一遍,岩洞内沒有反應,似乎是沒有人迹。

     于是他又想起了那幾隻空木箱,上面注明了是由廣州運送到大嶼島來的,當然是違禁品無疑。

     假如共匪不是利用這岩洞來囚禁俘虜的話,那該是他們的毒品倉庫了……。

     細聽屋外,駱駝還在和那五個匪徒,“扯皮拉筋”的鬧個不休,一時還下不了地,于是他便抖着膽子,掏出工具,把那鋼鎖打開,鐵鍊也給他取下。

    欄栅便自然的向内滑開。

     這地方,十來尺見方,裡面好像發掘過的,整整齊齊,如同石壁,有些地方還封上士敏土。

     孫阿七摸出手電筒,一手持着手槍,慢慢的摸索進去。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那道路深長,陰森森的,使人毛發悚然。

    不由得起了一絲咳嗽,裡面便傳出了回聲。

    證明是絕道,不可能另有出口的。

     大概走了十來步,就有轉彎的曲道,孫阿七直向前走,他已看出裡面不可能是倉庫,因為這山岩下太潮濕了。

     駱駝借酒裝瘋,仍在吵鬧着。

     “媽的,老子有的是錢,今天就看中了這塊地方了,你們轉讓給我,大家和氣生财;要不然,老子放上一把鳥火,把這塊地燒成焦土,到時候大家都落個沒趣……。

    ” “他媽的,你以财勢壓人,壓到我們的頭上來了麼?”那性如烈火的匪徒不管他的組長壓制,有和駱駝火拼的意思。

     好在彭虎是個練武功而有修養的人,能夠沉得住氣,好人做到底,又好話說到底,盡是打恭作揖,向人家賠笑臉。

     他找準了那個身分較高的匪徒,盡量的打圓場,既不拖駱駝離去,又不和匪徒鬧翻,這是拖延時間的辦法。

    但是他的心中,卻怪着孫阿七,為什麼手腳會如此的緩慢?假如情勢再控制不住,火拼已成必然的事了。

     這時候已有兩個匪徒在背地裡商量了: “我看這兩個家夥不是好來路,為什麼不把他們幹掉呢?” “李組長不答應……說是有了槍聲,驚動了附近的居民,可能我們在大嶼島的工作便無法繼續下去了。

    ……” “媽的,何不用刀呢?如果怕槍響的話!” “那大塊頭可能是個練武的,我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媽的,‘船頭怕鬼,船尾怕賊。

    ’這樣我們便不必出來混了!我們有六個人,還怕對付不了他們兩個人嗎?” “咦?對了,我們六個人為什麼隻看見五個呢?” 這原因是這兩個人正是留在屋子内睡覺的,他們最後脫離屋宇,所以不知道起先時的各種情形。

     “小君那裡去了?”其中一個向李組長請示。

     “他出來捕黃鼠狼的,在後便一直沒看見他回去……” “媽的!老子把他吞到肚子裡去了!”駱駝好像潑婦罵街似的插嘴進去。

     “唉!你真愛鬧事!”彭虎叱喝着,又做好人說:“算啦,鬧了這末半天,何苦呢?我們是尋高興而來,反而鬧得不愉快,還是下山去算了,收拾東西走吧!” “呸!老子要呆在這裡,天掉下來也不回家了。

    ”駱駝翻起了白眼說。

     “李組長,我實在已無法忍受了,讓我們放開手腳去幹吧!”一個匪徒拉着他的頂頭上司,趨至一旁說。

     “你想鬧亂子嗎?——那除非你不想在這地頭上混了!”李組長嚴詞厲色回答,“你還是快去找小君吧!” “他媽的!李組長,我們被人欺侮到了頭上,你還在這裡充好人……” “呸!這是我的命令,你不想活下去了嗎?” 于是,那匪徒便怏怏的退下,他并不去找失蹤了的小君,喃喃地發着牢騷,迳自回返屋子。

     駱駝看見情形非常焦急,生怕他在屋子内和孫阿七相撞,便又施展出鬼計說: “嗨!朋友!算我不好,實在說,我看見你那種脾氣,倒是非常願意和你交朋友啦……來!我和你喝杯酒……” 那匪徒并不受他的誘惑,回罵了一聲: “滾你娘的!”便跨進了屋子。

    實在的,他心中已起殺念,因為他的主管李組長不允許他動武,恐防槍聲被附近的居民聽見,所以他欲回屋取一把匕首,實行暗襲。

    他以為隻要把駱駝和彭虎當中一人斃于刀下,那時候李組長也無可如何了。

     當他由堂屋跨進正廳之時,突然失聲驚呼! 原來,那面假牆竟被高高吊起,看那窗戶後的繩索,自牆洞中扯出了丈來長,顯然是有人發現了他們的秘密了呢。

     再看那岩洞的栅欄時,鋼鎖被打開了,棄在地上,那栅欄門也洞開。

    這一驚非同小可。

     頓時澈然大悟,屋外的那兩個借酒裝瘋吵鬧不休的家夥,分明是在施逞調虎離山之計。

     他回身一個箭步,複溜至大門口前,拉大了嗓子高聲呼喊說: “李組長,快拿住那兩個奸細……” 李組長不懂得他的用意何在,但駱駝已知道孫阿七事洩了,忙向彭虎遞過眼色,實行先發制人。

     “岩洞的假門被吊起了,那兩個奸細是使用調虎離山計啦……” 那匪徒再次嚷叫時,李組長也不由得大驚失色。

     駱駝知道不發動是不行了,雙掌一拍,那便是暗号,彭虎握起鬥大的拳頭,如閃電般照準李組長的胸胛打去,這一記打得着實狠惡。

     呀的一聲,李組長栽了一個筋鬥,彭虎的用意是擒賊先擒王,群賊無首,自然陷于混亂,所以并不要他爬起來。

     跟着竄上前去,擡腳再照着他的肚皮跺下去。

     彭虎的功夫到家,手腳俐落,他的腳像條大鐵柱,跺下去起碼有數百斤力量,假如跺在李組長的胸脯,他的胸骨就會全部折斷,就要一命嗚呼了。

     他的意思,僅是不要他爬起來就是了,所以那條粗大的腿便照着肚皮踏下去。

     李組長慘叫一聲,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過了好半天才能夠爬起來。

     屋外站着的連李組長共是四個匪徒,躺下一個還有三個,假如隻用拳腳搏擊,彭虎一個人即足以應付,他一個箭步上前,找着一個個子較大的作了他的獵獲物。

     駱駝骨瘦如柴,論打架是不行的,就靠彭虎給他做屏障,一面他高呼說: “喂!朋友,你們别想用槍吓唬人,要知道敗露了身份,你們共産黨可别想再在大嶼島建立什麼滲透基地,那時候顔主委會砍你們的腦袋……”他也是用先發制人的恫吓手法,怕共匪狗急跳牆,萌生殺機,演出了流血慘劇。

     聽得“顔主委”三字,有兩個正欲用槍的匪徒便楞住了。

     “喂!朋友,明人不做暗事,你可以明白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