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二章 胭脂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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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夏落紅怎會領略得到呢?隻是迷糊地望着醉美人。

     梅玲小姐已在發嬌嗔了,她憎恨地瞪了夏落紅一眼,自動替他掩上房門,阻斷了兩人的視線。

     于是丹茱蒂倒在床上,失聲痛哭了…… 梅玲拖着夏落紅,因為肌膚相接,也因為酒後的關系,夏落紅的心髒跳蕩得很厲害。

     由走廊複又步出客廳,再轉到飯廳裡,這時候,環境似乎完全轉變了,整個屋子的電燈,全告熄滅,僅剩下餐桌上的銀器燭台,十支微弱的燭光,跳着火焰。

     “為什麼要把所有的電燈熄滅呢?”夏落紅問。

     “這樣比較有情調!”梅玲含媚說:“由此,可見得你從未正式交過女朋友!” 于是她按捺夏落紅再次在餐桌旁坐下。

    因為她也喝醉了酒,舉動有些失常,當她拖動椅子,要略為接近夏落紅時,她彎着身子,隻顧拖椅子,不意臉孔竟和夏落紅的臉孔相碰。

     “噢——”她驚叫一聲,站立不穩,倒進夏落紅的懷裡。

     夏落紅覺得一陣芬香撲鼻,這是夜巴黎的香水,雅頓的脂粉氣味。

     她要站起來,兩條玉臂竟像水蛇般由夏落紅的胸脯伸到脖子上,緊緊摟住,借力量撐起身來。

     夏落紅又迷惘了,對這位養尊處優嬌慣成性的小姐,反而連撫摸她一下的勇氣也沒有了。

     “哼!我剛才看見你和丹茱蒂姐姐親嘴,你敢否認嗎?”梅玲呶着唇兒說,那形狀充份含有挑撥性。

     夏落紅的心腔跳蕩得厲害,他覺得這時候假如再不去吻梅玲的話,那就等于白作人了。

     他的腦海裡,丹茱蒂的影子又告消逝,看着那如癡如狂的梅玲,粉頰泛紅,如盛開的玫瑰,說她是黃毛丫頭還沒有成熟吧,她又似乎非常懂得賣弄風情。

     忽然夏落紅像餓虎般将她緊緊擁抱,腦袋沉下去就要吻她的櫻唇。

     但梅玲卻非常敏捷地抽出她摟夏落紅脖子的一雙玉手,撐住了夏落紅的喉管,使他的呼吸窒息,不得不停止他的動作。

     “看!姑媽回來了,快放手!”她叫嚷。

     夏落紅一楞,舉目四看,屋子内根本沒有其他人迹,梅玲已趁機會溜出他的懷抱,她非但沒有怒意,反而吃吃笑個不住,似乎是故意逗他。

     “你騙我,那裡有姑媽的影子?”夏落紅叉着腰說。

     梅玲隻是笑,笑得嬌媚,她忽而扭轉了身子,去扭開書架上面的收音機。

     一會兒電流貫澈,她找到馬尼拉午夜播送的輕音樂,更增加了午夜的情調,于是,她又替夏落紅灑滿了杯子。

     “來!我們再乾一杯!”她說。

     夏落紅舉起了杯子相對碰個铿锵發聲,然後一飲而盡。

     “你的姑媽到那兒去了呢?為什麼還沒有回來?”夏落紅問。

     “啊!她呀,每天晚上照例都要出去的。

    有時候賭博,有時候跳舞,有時候就根本不回家的,今天晚上看樣子是不回來了。

    ” 夏落紅心中暗暗歡喜,以為這樣便可以和梅玲徹夜相處了。

     “這樣好的音樂,這樣好的環境,為什麼不和我跳個舞呢?”梅玲帶着醉态,含情脈脈地說。

     “你還要跳舞麼?我看你站也站不穩了!”夏落紅同樣也醉态蹒跚。

     那收音機播出的音樂的确很好,不快不慢,是本年度最新的流行曲“三個銀币在銀泉”,使人飄然神往。

     夏落紅含笑,踏着醉步,歪歪斜斜的向梅玲走過去,于是梅玲故意把收音機的聲音調節得更加響亮。

     “嗨!你小心把屋子的人全吵醒了!”夏落紅搖手說。

     “屋子内那還有人?”梅玲瞪着眼說:“姑媽去賭博沒有回來,丹茱蒂姐姐喝醉酒上了床,屋子内就隻有你我兩人了!” “但是還有傭人呢?” “嗨!他們嗎?”梅玲笑得打仰。

    “他們住在後院的傭人間内,我打發他們全去睡了,不按電鈴,他們不會來的。

    ” 夏落紅的神志已告昏迷,心中更是高興,此情此景,除了怕丹茱蒂突然闖入以外,一切都無需顧慮了。

     梅玲笑嘻嘻的,如一頭小鳥般投到他的懷裡,這一刹那間,他真如觸電一般,軟玉溫香抱滿懷,使他生理上立刻起了變化,青春的火焰,燒遍了他的周身。

     夏落紅自覺奇怪,他平日也曾接近過女性,經常在燈紅酒綠中胡混,從沒有像今夜這般不能自制,這是為什麼呢?像梅玲不過一個黃毛丫頭,為什麼會使人如此颠倒? 他極力鎮持着自己,避免失态贻人恥笑,好歹跳完一曲。

     “人家都說你是風流小生,但是你跳的卻是紳士舞,一點也不夠刺激,看樣子,是空有其表而已!”梅玲發着嬌嗔說。

     “這是我的習慣……”夏落紅紅着臉孔說:“我和任何一位小姐跳舞,第一曲舞,都是非常‘尖頭鳗’的。

    ” “來!我們再喝一杯酒,我倒要領教你第二曲舞又如何?” 梅玲說着,又灑滿了兩隻杯子,這次,倒的可又是薄荷酒,夏落紅知道薄菏酒的力量,他不願意醉得滾到地上去,所以起了躊躇。

     “怎麼啦?賭物思人麼?”梅玲呶着小嘴說,微露不愉之色。

     “這話什麼意思?”夏落紅莫測高深,揩着額角上的汗珠說。

     “薄荷酒是丹茱蒂姐姐喜歡喝的酒,她一走開你就不想和我喝了,對嗎?” 夏落紅急忙否認,這時,他的确感覺到梅玲比丹茱蒂可愛得多,但一時又呐呐說不出話來。

     “好吧!那末我就先乾為敬!”她端起了杯子,一口氣喝了半杯。

     夏落紅不想吃這烈酒,急忙攔阻,不料立足未穩,和梅玲撞個滿懷,趁這機會,梅玲竟将剩下的半杯酒,灌到夏落紅嘴裡,強行要他咽下。

     這杯酒卻是清涼可口的,和原先的那種熱辣如火的酒不同,一陣清爽直透肺腑,把存在肚子内似一團火般的熱氣,向上直沖,沖到頭上,腦海裡便起了陣陣飄忽,如落在霧雲裡一般。

     “啊,好酒好酒……”他嘴裡直嚷。

     “那末再來一杯!”梅玲再端起第二杯,要他喝下去。

     夏落紅自問心中還是清醒的,隻喝了一半,說:“這一半應該是你的。

    ” 梅玲滿不在乎,張口就把酒吞下了。

     随後,他倆又跳舞,收音機正在播送旋舞曲,他倆直打轉,由飯廳轉到客廳又由客廳轉到走廊,轉到寝室,廚房…… 夏落紅的眼睛隻是天旋地轉,除了梅玲甜蜜蜜的臉孔,再什麼也看不見。

     忽然舞曲完了,兩人的腳步俱停不下,想站穩卻摔跤,同時跌到地上,滾做一團……那是在走廊上。

     梅玲哈哈大笑,笑得放蕩,夏落紅壓在她身上,他想冷靜,想壓制自己,無奈再也不行,他發狂似地去吻梅玲的櫻唇,梅玲似乎也春情蕩漾,沒有拒絕,摟得緊緊的。

    她已經戰勝了,擊敗了丹茱蒂,消滅了于芄,更掃蕩了夏落紅腦海中所有的女人。

     漸漸地梅玲像睡着了,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夏落紅的心跳得很厲害,手腳也開始不規矩,他感覺得到梅玲的心也跳得很急。

     “你這壞東西,不要擾我,我要睡了!”她星眸半張說。

     “怎能睡在地上呢?” “你抱我起來……送我到房間裡去……” 這時候,夏落紅已搖搖欲墜,那還有力量抱得起梅玲呢?一手兜着她的腿,一手兜着她的腰,使盡氣力,想站起來,反而坐了下去,梅玲便整個人坐到他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掙紮,非常狼狽。

     梅玲吃吃笑個不停,幹脆摟着夏落紅的脖子,伏在他肩上閉目歇息。

     兩人胸脯貼着胸脯,大家全可聽到蔔通蔔通的心跳聲,那陣陣的脂粉香氣,充填了夏落紅的肺腑,由于這樣接二連三的肌膚接觸,夏落紅由非非之想而進展至企圖占有她的全部。

     “怎麼啦?你好像要我抱你起來似的呢……”梅玲說。

     夏落紅無奈,渾身的氣力全使出來,顫顫抖索,算是抱着梅玲站起來了,好像騰雲駕霧,飄飄欲仙,糊裡糊塗,也不知該向那兒走。

     梅玲指示他向左轉,向右走,出走廊。

    “不對,這是丹茱蒂姐姐的房間,再向前走,對了,讓我來開房門……” 她伸出了玉臂,輕輕的拉開了門鍵,那扇輕薄的門兒掩進去。

    吓!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绯紅色房間,牆壁是绯紅色的,整套家具,寝床、沙發、幾桌、梳妝台,一律紅色,連那床單、紗窗廉,也繡着大紅的花朵。

    尤其天花闆垂下的電燈,連同床畔的座燈,也全換了渾紅色的燈泡;黯黯的,隻看到一片昏冥的紅色,充滿了紅色的誘惑。

     “這是你的寝室麼?”夏落紅迷離地問。

     “嗯……怎樣?你不滿意麼?”她在他耳畔含媚地說:“快放我到床上吧!……” 于是,穿過了紅色的大門,大門竟自動的關上了,也許是梅玲随手掩上的,夏落紅還有力量照着目标走,他自覺如一條在風雨中進港的海船,搖搖蕩蕩的不斷浮沉,到達床邊,想放下梅玲時,兩人竟同時滾跌倒在床上,床畔的座燈也頓告熄滅,原來,他拌脫了座燈的電線。

     這時候,隻剩下天花闆上那盞微弱、幽黯的燈光。

     “噢……這怎麼可以?……”梅玲嬌媚的聲音。

     “梅玲……我愛你……真的,我可以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