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騙應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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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共黨的特務,在對付情報販子的行動中,又遭遇了一次重大的失敗呢?不!他們早作了失敗的打算,即算失敗也有他們的收獲。

     原來,這一次的行動,是由女騙匪宋雲珠所建議,她的目的是想和情報販子見一次面,假如情報販子是行騙圈子裡的人物,一見即可分曉,因為宋雲珠在騙子裡的輩份屬于中等,長輩的人物并不多,在江湖上混了十來年,所有的長輩差不多全拜會過,即算沒拜會過的,至少也見過一面,假如情報販子真是騙子的話,論年歲,和他手下人數的衆多,個個精明幹練,至少也是老前輩,宋雲珠則算不認識的話,也會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那招喚丹茱蒂坐台子的兩個婦人年紀略大的就是女騙子宋雲珠,年紀略小而長得嬌小玲珑的是她的助手梅玲。

    現在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情報販子的廬山面目已經認識,而且他的一套應付環境的機警手法也領教過了。

    夏落紅有沒有綁架到手并無多大關系,假如綁架到手,對工作上自然多少有些幫助,綁架不着,也于工作進行無礙。

     事後,馬白風召集宋雲珠兩人向李統報告。

     宋雲珠說:“這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連一點模糊的印象也沒有,恐怕不是幹我們這一行的。

    不過在騙的這行業裡,和我們不發生關系的也有,那就是專事活動在國外如南洋新加坡等地方的,廣東人稱他們為‘吃鹹水’的,假如情報販子是屬于這行業的話,那就一定是‘吃鹹水’的了!” 李統說:“情報販子的原名是駱駝,他有一個仇人也是幹騙子行業的。

    現在剛從新加坡到香港,聲稱要找駱駝算賬,所以我可以斷定情報販子是‘吃鹹水’的無疑。

    ” “我的看法和李主委相同。

    ”馬白風拍馬說。

     “不過,我仍覺懷疑,我們這一行業,是講究‘圈’、‘套’、‘鎖’三字秘訣。

    ‘圈’就是布局,‘套’就是斬收,‘鎖’就是囚困。

    在同道當中,布局的好壞,就看每個人的道法高低,布置成‘圈’使人堕入,即需收‘套’——斬收。

    ‘收’的方法有兩種,一種就是上面所說的‘套’,撈一票,一刀斬斷就溜之大吉,斷絕往來。

    另一種即是‘鎖’,要把對方困住,逃不出我們的掌握,一生吃不盡用不完。

    不過‘鎖’這一項,不是道法甚高的人,布局完善,配以天時地利人和,不容易做到。

    平常的多半是布‘圈’成‘套’即行斬收,很少有能做到‘鎖’的地步……” 這一套騙子經,李統聽得呆怔了,他幹了十餘年的特務,還沒想在騙的行業裡,竟有這末大的學問呢。

     “那末,你以前和那南洋富商結婚,是屬于‘鎖’還是‘套’呢?”馬白風在李統面前,似乎要盡量表現他的鬼聰明。

     宋雲珠瞪他一眼,臉呈不愉之色。

    因為在騙的行業裡,全是不擇手段,每一筆舊賬,翻查起來,都見不得人,所以騙子是不談當年“勇”的,每一件案子完後,即需當死去一樣的埋葬,永不舊事重提。

    馬白風這麼一問,無異于翻查宋雲珠的舊賬。

     宋雲珠為掩飾她的不愉快,低頭在她的手提包中摸出一支香煙,她的助手梅玲就馬上拿過打火機替她燃上。

     宋雲珠吐出一口濃煙之後,又說:“據我看情報販子的行動,很有可以懷疑之處,你們說他騙你們兩次的經過情形,在我看來,‘圈’沒有布‘圈’,‘套’沒有收‘套’,‘鎖’鎖你們不住,我就不懂得他在耍那一門法寶,這些手法,都和我們的法典不同,所以我還不敢斷定他是否我們的同道呢……” 馬白風楞了一楞,他想:假使正如宋雲珠所說,情報販子并非真的是個騙子,那末他的一切計劃,便全要推翻了。

    急忙說: “現在還未可斷定,不過,不管他是否騙業同道,你是否一樣的可以進行你的工作呢?” “當然!”宋雲珠說。

    “我現在正在布‘圈’,即算情報販子真的是我們的長輩,我也要和他較量一番,好在這地方是香港,我們圈子内很少有長輩流落到這方面,也用不着講什麼同行的道義了。

    ” “那末你布的是什麼局呢?”李統表示非常關切。

     “在事先恕我不能宣布,否則那也稱不上‘圈’了!”宋雲珠說。

     “難道說你不希望我們幫忙麼?” “你們不是這一行,無從幫起,布‘圈’要看本錢的大小來決定好壞,你們可幫忙的就是出資本!”宋雲珠伸手要錢。

     “這确是很重要的!”馬白風在旁慫恿。

     “要多少錢?”李統問。

     “布圈自然是錢越多越好!現在我所需要的是一棟房子、中上等家庭的布置、傭人、廚子、能有私家汽車更好。

    添置衣裳、首飾、還得預備下手頭上周轉的現款……” 李統算算這筆開支,不禁目瞪口呆,臉呈難色,猶豫不決。

     馬白風馬上插嘴說:“有一棟房子也好,将來可以做我們的特别機密組織,至于傭人,我們可以從‘文化公司’撥過去……” “不!”宋雲珠說。

    “你們‘文化公司’的人一個也不能插進來,以免露出痕迹!” “那末你的布局至收‘套’預計需要多少時間呢?”李統已有首肯的意思。

     “快則一個月,遲則三個月,這件事情在我的計劃要速戰速決,成則成,不成即要馬上收手,不過布‘圈’的順利與否,還得看資本的大小來決定。

    ”宋雲珠說。

     李統開始沉思,默默地盤算着這筆費用應該用什麼方法報銷,三個月的時間,不能算短,萬一事情攪糟了,要怎樣向上級交待。

     “假如一個月的開支,虛報兩筆情報費用,連同交際費,應酬開支,就可以把賬目混過去,不過這樣未免太冒險了,……”李統心中仍在想着,便毅然向宋溫珠說:“好吧!你先做一個‘預算書’給我!” 這種官樣文章在騙的行業裡是從沒有過的,宋雲珠不禁茫然不知道預算書應該從何做起。

     馬白風已看出這一點,便自告奮勇說:“那末還是讓我來代替執筆吧!” “統戰部”可以說是和“文化公司”同時向情報販子展開了騙子戰略。

     照說,他們同樣是赤色特務組織,原應該站在一條陣線上的,但是因為主管人的派系不同,一個是所謂“國際派”,一個是所謂“民族派”,他們表面上是并肩作戰,背地裡卻鈎心鬥角。

     因為“文化公司”有女騙子宋雲珠展開活動,所以“統戰部”便要盯牢了新加坡歸來的大騙子常雲龍設法利用。

     “統戰部”的優點便是爪牙衆多,實力雄厚,“文化公司”在人力不敷時,往往還得借用他們的人員應用,所以“文化公司”的動靜全在他們的眼簾之中,一舉一動,全被他們知道得清清楚楚。

     “文化公司”的優點就是自成一個機構,由一個人指揮獨斷獨行,不用随時請求指示,辦事效率可以迅速。

     常雲龍居住在“六國飯店”,統戰部便派下“專案小組”五個人住在酒店之中,輪流監視常老麼的行動,不論他居家外出,都一律有人跟随着。

     常老麼也是一個非常狡诘的人,被人追蹤了這麼久,還會不知道嗎? 這是一個晴朗的下午,常老麼照例每天下午都要作一次飯後的散步,由六國飯店去到海邊,沿着海岸步行,到了公共汽車站便停下來等候汽車。

    又差不多每天都在相同的時間,乘公共汽車抵達西灣的聖十字街,他已在一○六号情報販子住宅對街的一座三層樓的洋房頂上,租下了一間突出屋頂的樓閣,每天都在那間小樓閣獨自盤桓個來鐘點,然後又乘車至香港大酒店,在三層樓上一間私設的秘密賭窟,參加撲克賭博,挨至傍晚時,又再到聖十字街的樓閣上去一次,晚上盤桓的時間卻不一定,有時長,又有時短。

     “統戰部”負責專案小組的人員,趁在空隙的時間,也曾偷偷地潛至那小樓閣上,作一番嚴密的搜索檢查。

     那是一座老式的香港洋房,樓閣由一條畢直的樓梯可以直達上去,平常這間樓閣的用處,大概是屋子主人的貯藏室,因為香港這些年來,已變成避難者的天堂,寸地尺土,全可以高價租得出去。

     樓閣的大門是獨扇的,粗糙簡陋的厚木闆,配着一把不很牢固的鋼鎖,用百合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