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砂勞越之旅

關燈
誰用得起‘巴黎夢鄉’香水?” 宋琪臉色一怔,說:“你的意思是指下毒藥的是高麗黛麼?” 袁菲菲噘唇,搖首說:“我沒敢這樣說,她是船長的密友,在這艘船上,我得罪她不起呢!” 宋琪不樂,在話不投機的情況之下,他惟有告退了。

     “不管怎樣,我還是很感激你來探看我的,同時謝謝嫂夫人的花籃!”袁菲菲再說:“另外,拜托你告訴鐘翰斯這件事情我不願意追究!” 宋琪一鞠躬,離房而去。

     待宋琪走後,顧富波和蕭大炮都責備袁菲菲不該給宋琪難堪。

     蕭大炮說:“我敢保證高麗黛不會做這類無聊的事情的……” “這并非是無聊,而是一種報複手段!”袁菲菲堅持己見說。

     “怎樣稱為報複呢?”顧富波不解而問。

     “就隻為一舞之仇,我們破壞了她和洋船長的特别表演,所以,她不擇手段報複!”袁菲菲說。

     “也許是你太敏感了!”顧富波說。

     “不!我的嗅覺是最敏感的,高麗黛用的是什麼香水?我的艙房内為什麼會留下這種氣味?當時我就感覺到十分的詫異,我想,高麗黛不可能進入我的艙房!” “我想高麗黛不是這樣的人……” “這個女人,我看得出,氣量狹窄,心腸狠毒,她在不如意看人時,目露兇光,會殺人的樣子,你們要多注意,别的事情我都很含糊,就隻是看女人相面是最準确不過的……” 蕭大炮認為袁菲菲也或是受了意外的刺激所以胡思亂想,她對高麗黛的抨擊等于是一種诽謗,甚為不智的。

     宋琪離開病房後,有着滿腹的不愉快,無可适從地溜上甲闆。

     他有意到酒吧去飲上幾杯解解悶,實在說這新婚蜜月旅行太不如意了,肚子裡仍在盤算高麗黛的問題。

     露絲?史葛克小姐雙手叉腰攔在路首,她一身“牛仔裝”打扮。

    紅花格子襯衫,湖水色窄身牛仔褲,腰間一條鑲銅線的寬皮帶,拖着一頭亮金色的秀發,甚為可人。

     “怎麼樣?”她問。

     “你問什麼事情怎麼樣?”宋琪不耐煩,皺着眉宇說。

     “袁菲菲的病!” “噢!食物中毒,經過洗腸胃後就沒事了!”宋琪回答說。

     “不是有人下毒謀害她嗎?” “那是胡說八道的……” 她雙手叉腰,眉宇緊皺,煞有介事地說:“說句你不愛聽的說話,這事情又關系你的妻子!” 宋琪一怔,咬着牙關說:“為什麼任何事情都向她的頭上扯?” “侍者說的!”露絲小姐将宋琪扯到船舷一旁,鄭重說:“有人發現高小姐曾在顧富波的房間出進!” 宋琪兩眼瞬瞬,有點不肯相信,說:“在什麼時間?” “舞會未結束之前!” “高麗黛會由舞會裡溜出來麼?不!你們不過是在下井投石罷了,趁在風雨飄搖之際,故意這樣損她的,我不相信!” 露絲小姐說:“我并無惡意,隻是事出離奇,為什麼侍者沒指出其他的人……” 宋琪說:“高麗黛為什麼要給袁菲菲下毒呢?” “一個心胸狹窄的女人,也或是因為袁菲菲和顧富波跳了那支舞,你的妻子認為有損她的尊嚴!” “這也不緻于會謀殺人!” “心理變态的人是很難說的!”露絲小姐正色說:“在殺性起時,你要多注意……” “你指高麗黛有心理變态症麼?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事前的防範,較之在事後懊惱要強得多,你聽我的勸告!” “我不聽你的話!”宋琪表現了他的憤怒,竟回房去了。

     他悶坐着,咬牙切齒的,心中就是疑團莫釋,為什麼袁菲菲和露絲?史葛克都指高麗黛有置毒嫌疑。

     就那麼的巧麼?袁菲菲在她的房間内嗅至“巴黎夢鄉”香水的氣味,又有侍者發現高麗黛曾進出于顧富波的房間。

     也或許她們是有意誣谄高麗黛的。

    是出于妒忌,女人的氣量是最淺窄不過的了! 宋琪将高麗黛的香水瓶一擰開,嗅了一嗅,他找着了那瓶稱為“巴黎夢鄉”的香水,着實那氣味是特别不同的,芬馨郁濃,散在空氣間良久不散,袁菲菲會識别這種香水無非是顯露她并非“土包子”。

    顯示她的财富而已。

    竟借此機會誣告高麗黛一番。

     露絲?史葛克的用意何在?她視高麗黛為情敵麼?這個女孩子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竟然不擇手段…… 宋琪一陣胡思亂想,偶而啟開了一隻長型的香水瓶,那瓶蓋上有着秘密,是重疊可以擰開的,當中空着的地方可以放置四五顆藥丸。

     那裡面還有三顆藥丸呢,紅白相間的膠囊,裡面是白色粉狀的藥末。

     “這是什麼藥?”宋琪納悶,自言自語地說。

     “莫非這就是置落在袁菲菲的茶盅中的毒藥?那末高麗黛真的就是兇手了?” 假如說這僅是一種普通的藥丸的話,高麗黛又何須将它收藏在香水瓶裡呢? 高麗黛真的會下此毒手麼?隻為袁菲菲和顧富波跳了一舞?把她和洋船長的表演破壞了。

     究竟是哪一個侍者發現高麗黛出進于顧富波的房間的? 宋琪即走向侍者的侍應室,查詢向露絲?史葛克吐露這消息的那一個人。

     但是侍者們沒有人肯承認。

    大家都沒說過這句話。

     不久,宋琪來到高爾夫球場。

     這球場的面積不大,四周攔起了鐵絲網,地上鋪着綠茵草坪,在海洋的輪船上有着這樣的一個球場也着實是别開生面的。

     這時,隻見那位船長自高麗黛的身背後扶着她的纖腰,正在教她打高爾夫呢。

     這成什麼名堂?高麗黛“羅敷有夫”,竟在公共場所和洋船長如此的親熱。

     宋琪怒火沖天,雙手叉腰,靜立一旁沉默不語,且要看看他們究竟要風流到什麼程度。

     還是那位洋船長發現宋琪抵達的呢,他拍了拍高麗黛的肩膊。

     “嗨!阿琪,你來了!來打一杆好嗎?”她招呼宋琪說。

     宋琪冷嗤,說:“有人查你的房間,在香水瓶裡找出這樣的東西!”他說時,将手一攤,露出了一枚紅白相間的藥丸。

     看見了藥丸,高麗黛就有點着慌,她舍下了球杆和洋船長,向宋琪趨了過來。

     “藥丸哪裡來的?”她問。

     “在你的房中搜出來的!”宋琪回答。

     “誰搜的?” “我!” 高麗黛立時怒目圓睜,異常氣惱地說:“我曾經‘三番四次’向你說過,不許你胡亂翻檢我的東西……” “你為什麼要向袁菲菲下毒?” “下毒?”高麗黛立時東張西望,似乎恐怕隔牆有耳,她還裝含糊說:“為什麼指我下毒?” “這不就是證據嗎?”宋琪舉起了手中的藥丸,在高麗黛的跟前一晃。

     “哎!”她笑了起來。

    說:“傻瓜,這是避孕藥!” “避孕藥?”宋琪一怔,呐呐說:“避孕藥為什麼要收藏在香水蓋内。

    ” “難道說,避孕藥是該随處亂放的麼?我喜歡嗅那種香水的味道,同時,在用那種香水時,我應不忘吞服避孕藥,你認為對嗎?” 宋琪不禁有點臉紅,他看不出高麗黛究竟是強辯抑或撒謊,假如說,這真的是幾枚避孕藥,豈不把高麗黛冤枉煞了?他們夫妻之間,老是猜疑不已的。

     “有侍者發現你曾進出過顧富波的房間!”他又問。

     “什麼時候?”她反問。

     “昨晚上舞會未散的時候!” “嗯,顧富波要辭職,我去找他理論有什麼不對?” “但是顧富波和袁菲菲都在大餐廳裡!” “我沒看見他們在大餐廳裡!” 他倆正吵鬧着,洋船長卻趨過來,他和顔悅色地詢問這小倆口争吵的原因。

     宋琪很不客氣,向洋船長擺手,說:“沒你的事情!” 梅遜船長還從未被人如此的不客氣過,他自己心中有悔,在一陣不安的情緒下,慢慢地就溜開了。

     午餐之後,高麗黛就開始收拾她的行李,她有經驗,輪船抵達砂勞越後,隻停泊在古晉的外港,不會直接攏岸的,他們還得乘駁船上岸去。

     所以一定得事先準備妥當,免緻駁船等候。

     乘這艘豪華郵船途經砂勞越登岸的客人沒有多少,除了他們主仆四人之外就是露絲?史葛克父女兩人。

     史葛克老先生是砂勞越某金礦的機械工程顧問工程師。

    這一次是視察業務來的。

     但決定随同其他一并登岸的還多了一個袁菲菲小姐,她好像是和高麗黛泡定了,一定要比比苗頭不可。

     這時候,她還躺在床上呢,下午四五點鐘輪船抵達,且看她如何登岸呢? 高麗黛隻顧收拾她的行李,大件小件的東西小心翼翼地置進衣箱裡去。

     宋琪像是被冷落着,靜坐一旁。

    他個人所有行李簡單,不消幾分鐘的時間就收拾好了。

     高麗黛一句話也不同他說,好像是存了心讓他忍受寂寞的呢。

     忽的,電話鈴聲又響了。

     宋琪伸手拈起聽筒,高麗黛開始注意他的神色。

     “宋琪麼?”對方問。

     宋琪一聽就知道是那恐吓的同一個人,便說:“有何貴幹?” 那人說:“相信你已經在收拾行李了,還有一兩個小時,郵船就抵達砂勞越,聽我的勸告,别登上岸,乘原船回去吧!珍惜自己的生命别作無謂的犧牲!” “朋友,你為什麼不露面呢?” “假如露面,對你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對方說完,“啪”的一聲,就将電話挂斷了。

     “又是恐吓電話麼?”高麗黛問。

     “一批陰魂不散的家夥老纏着不放,又奈他們如何呢?” “怎麼說?” “教我不要登岸,乘原船回去!”他回答說。

     “這條船是駛往歐洲去的!” “能借此機會環遊世界也好!” 高麗黛瞪大了眼,愕愕地說:“難道說,你真不打算上岸了麼?” “我們都不必上岸,上岸去冒危險,何不幹脆留在船上,直至抓到那幾個歹徒為止。

    ” “但是我們的船票是買到砂勞越為止的!” “不可以補票麼?” “補四個人的船票,環遊歐洲麼?那需要多少的錢?每一個人要一萬多呢!” 宋琪冷笑說:“你不是有的是錢麼?光憑一枚貓眼石,相信就足夠我們玩個老半天了!” “你住嘴!”她叱喝說。

     “這些禍害,全是你一個人招來的,我和蕭大炮、顧富波陪你擔驚害憂,把性命喪在這上面真有點不劃算呢?” 高麗黛說:“蕭大炮和顧富波會跟我走的,你若貪生怕死,大可留在船上,随你自便吧!” “我若告訴蕭大炮和顧富波兩次電話恐吓事件,他們也不會上岸的!” 高麗黛一聲冷嗤,說:“這樣也好,我一個人也可以上岸的!” “你為什麼挑選砂勞越這樣好的地方來蜜月旅行呢?” “這是我的第二故鄉!” 赤道雨,在午後必降一大陣,雨後就一涼如秋。

     海面上雨後平靜如常,仍然是豔陽高照的,但空氣間卻升起了一陣悶濁的燠熱。

     “茅斯它利亞總統”郵輪已經停在砂勞越河的港口外,這位在赤道線上的綠洲,遠眺遼闊的海岸是一片蔥綠,椰樹招舞,充滿了熱帶情調。

     宋琪立船舷間,海闊天空,使他的胸襟開朗,遠看那海港,凋零得可以。

    隐約的見到幾座古老的屋宇,和水泥砌造的碼頭,餘外都掩蔽在綠樹叢中,像是山巒重疊的大森林呢。

     露絲?史葛克父女已經準備好了行李,他們等候着駁船乘接他們上岸。

     蕭大炮和顧富波也已經将行李搬至船舷處,還幫着替高麗黛将行李搬出艙外來。

     高麗黛不和宋琪再說任何一句話,好像是去留都随宋琪自己的意思。

     宋琪究竟是否登岸呢?他自己也遲疑不決。

     不久,一艘插有檢疫旗幟的汽船已經由港口裡駛了出來。

     船上的水手和他們打着旗話,大概是報告船上登岸人數。

     露絲?史葛克已經向宋琪趨了過來,含笑,遞給他一張字條,邊說:“這是我的電話号碼,假如有需要,可以打電話給我!” 宋琪點了點頭,字條便塞進衣袋裡去。

     高麗黛剛好搬完她最後的行李出來,發現露絲?史葛克又在和宋琪擾纏,心中老大不高興,臉色又是一沉,但假裝沒有看見。

     那位多情的船長,派小厮給高麗黛送過來一匣以透明塑膠盒子盛着的玫瑰花。

     他立在船橋上,穿着白色的船長制服,一副滿像那麼回事似的,還擡起手,向高麗黛招呼。

     高麗黛給他抛了一記飛吻,當着新婚丈夫的跟前,實在有點不像話呢。

     檢疫船已經接觸了,連同海關人員一并都上了郵船,郵船上的職員即趕過去接洽,為登岸的旅客辦理登岸的手續。

     海關檢查行李,船上的職員為大家“打點”,于是不久就放行了。

     侍者過來替他們搬送行李上駁船去。

     高麗黛看到宋琪的行李先行,便取笑說:“你不是要環遊歐洲嗎?” 宋琪冷冷地回答:“我得先完成了我的新婚蜜月!” “到處的月亮一樣是圓的!” “但是我們選擇的蜜月卻是缺的呢!” 蕭大炮來向高麗黛擠眼暗示,邊勸說:“要登岸了,大家何必還再傷感情呢!” 是時,露絲?史葛克父女已登上了駁船,靜坐船艙之中,顧富波卻攙扶着那肥大的婦女袁菲菲自醫院裡出來。

     經過服毒事件後,這婦人一點也不見消瘦,還是紅光滿臉的,居然她真的也要登岸麼?真個是不怕死,愛情至上,令人欽佩呢。

     高麗黛一聲冷嗤,噘唇微笑。

     “謝謝你送我的鮮花!”她在越過高麗黛的身旁時佯裝上笑臉說。

     “不用客氣,你的事情真是意外,我現在仍替你擔心不已呢!”高麗黛笑着說。

     “有機會,我也會同樣的送你鮮花的!”袁菲菲以牙還牙說。

     “這吊橋很高,你要小心行走!”她假作關心地說。

     袁菲菲伸長了脖子,在高麗黛的胸前嗅了一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