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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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自己的淩辱的一幕,不禁咬牙切齒,握着鋤頭,瘋狂地亂鋤亂耙,将冷如水的腦袋和胸脯鋤得稀爛。

    冷如水作惡半生,才紮起來不到幾天,就落個死于非命,連個全屍也沒有,亦可謂惡貫滿盈,報應不爽。

     劉進步把蕭乃白硬拖了回來,命丁大牛監視着,然後向龍坤山說:“好啦!龍大哥,人死了,什麼冤仇都可以勾消,留他一個全屍吧!”他雖然對龍坤山的殘暴感到不滿,但是處在目前的環境又不能不看風使舵,況且少掉冷如水一個人,又可以多分一部份财寶,隻要把張望貴壓住,就可以沒有顧慮了。

    這樣想着,便将龍坤山握着鋤頭奪下,到底龍坤山的年事已高,經過這一陣怒沖動之後,也顯得有點疲憊,退到一塊岩石上坐下來,喘息不止。

     冷如水的屍首已被鋤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劉進步看去,也有點寒悚。

     “怎麼辦呢?我們不能讓張望貴看見,還是趕快推上泥土掩埋吧!”他說。

     “底下還有一箱财寶,我們還要把它挖出來……”龍坤山仍有餘忿說。

    “張望貴敢說半句話,我把他也宰掉!” “何苦?我們一面挖财寶,一面掩埋……大家一齊由關閘冒險出來,總算是同道路的人,免他落個屍骨暴露……”劉進步說着,一面自己動手,鏟起泥土,将冷如水的屍首掩蓋,一面又向蕭乃白說:“小賴皮!這件工作你來做怎樣?” 蕭乃白的手臂被丁大牛反扭着,臉色仍然惶惶不安,聽劉進步說,也無可無不可地胡亂點頭。

     “劉進步!你怕死不妨把整筆賬挂到我的頭上好了!”龍坤山表示敢做敢為的英雄氣概說。

     仇奕森知道,在這時不動手,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便昂然格格大笑,高聲說:“各位何不把整筆賬挂到我姓仇的頭上?” 他的聲音洪如鐘蕩在空間,龍坤山和劉進步都同時打了個寒噤,這個刁滑狡狯的老狐狸,一直都沒有對他注意,這會兒突然說話,自然會有他的圖謀。

    果然的,就看見他握着一柄鋤頭,如飛般向龍坤山撲去。

    龍坤山張惶間拔槍,仇奕森已飛起一腳向他的手槍踢起,手槍便降落在亂草凄迷的地上。

     “傻瓜!不要用槍,半裡之外還有共匪的軍隊駐紮……” 仇奕森跟着一鋤頭向丁大牛的腿膝上打去,丁大牛全意在把守蕭乃白。

    沒有防備,閃避不及,被打個正着。

     “喲……”丁大牛痛極慘叫,踉跄栽倒,抱着膝蓋在地上打滾。

     仇奕森對丁大牛已經手腳留情,這一鋤不打他的頭顱,不打他的胸脯,隻敲在他的膝蓋上,以消滅他的戰鬥能力,他認為丁大牛的罪不至死,這個楞人,不過受着壞人的利誘,應該給他一個反省的機會。

     丁大牛一倒下,蕭乃白可就還複了自由,眼看着一場戰鬥已經觸發,便又沖着趕忙逃走,預備去報告他的把兄弟張望貴。

     劉進步跨上土坑,本拟向仇奕森撲去,協同龍坤山制壓仇奕森的暴動,但是一眼看見蕭乃白要竄出屋外,又慌忙兜上來制止。

    蕭乃白雖久闖江湖,但未曾經過屠殺場面,兩腿有點酸軟,沒有劉進步跑得快,刹眼間又被劉進步拖倒在地。

    劉進步為應付當前危局,恐怕蕭乃白傳報張望貴,冷如水被慘殺的事情,自己人的内哄更亂,便急切拔槍,以槍柄在蕭乃白的頭頂猛擊,将蕭乃白擊昏後,返身回過來對付仇奕森。

     這時龍坤山手無寸鐵,為應付仇奕森的進擊,隻有撿起一柄鋤頭和仇奕森對抗。

    龍坤山的年事已高,況且熬了整夜,又發着鴨片煙瘾,抵不住仇奕森孔武有力,動作敏捷,閃縮靈活,而且每一個動作都發出格格笑聲,加重了龍坤山的心理恐怖。

     仇奕森笑着,笑着,忽然又一鋤頭打來,龍坤山慌忙舉起鋤頭架。

    這一着,震得雙手麻木,虎口迸裂,眼看着就要吃虧了,但是仇奕森卻沒有急切地需要取他的性命,因為他已經看見丁大牛忍着創痛爬起,他的腳踝可能已經折斷,跪在地上,手中捏着槍,一直在向他瞄準。

    這個楞人,自然不會考慮到響槍後會發生後果,半裡之外,就是共軍駐紮的營地,假如聽見槍聲,可能就會趕來,大家落個同歸于盡。

     仇奕森和龍坤山搏鬥,一直利用龍坤山做了肉屏,阻擋了丁大牛的視線,還不斷閃縮移動,使丁大牛無法瞄準,眼看着龍坤山已經招架不住,滿額大汗,動作遲鈍,像随時随地就要倒下去,仇奕森越來越猛,動作快捷,笑聲充斥了整個院落。

     幸而劉進步及時趕了回來,握着手槍向仇奕森吼叫說: “仇奕森!你再不住手就别怪我的子彈無情了!” 仇奕森又是一陣格格大笑:“劉進步!你有種的,盡管放槍,半裡之外有共軍駐紮,聽見槍聲他們準會來,我們大家落個同歸于盡吧。

    ”随着還用鋤頭向劉進步幌了兩幌示威,劉進步隻有倒退兩步。

     仇奕森又說:“況且張望貴聽見槍聲也會進來,他還會為冷如水報仇呢!” 劉進步被吓住了,他顧忌着宿舍裡捆綁着許多匪幹,着實不宜放槍,暗自慶幸,身上還備有短打武器,他和“飛刀黨”混了不少時日,也學會了擲兩手飛刀,暗自找好立腳位,霍然拔出匕首,揚手就向仇奕森擲去。

     仇奕森早防到劉進步會暗下毒手,刹眼間發現他已揚手,便急忙閃身躲避,一柄飛刀便由腦後擦過。

    由于他的動作過快,立腳不穩,随勢滑跌在地上,龍坤山找到機會,便趁勢還擊,緊握鋤頭,使盡生平之力,一鋤頭照準仇奕森胸脯鋤去,仇奕森隻有在地上打了一滾閃避。

    他的鋤頭已深深嵌在泥土裡,等到他再将鋤頭拔起時,仇奕森已經躍身而起,向他還擊。

     劉進步乘這個空隙,回身在土坑上撿起一架鋼鏟,協同龍坤山分左右向仇奕森進攻。

    這一來仇奕森左右受敵,雙拳難敵四手,而且仇奕森還得顧慮到戆人丁大牛的手槍,閃閃躲躲,一會兒便被他們追逼到一個靠牆的死角。

    正在這危急之間,蓦地一聲怪叫,如晴天霹靂自天空間劈下。

     “龍坤山!你惡貫滿盈,讓我姓朱的來清算你我間的仇恨吧!” 龍坤山、劉進步兩人吓得魂飛魄散,同時打了個寒噤,猛為擡頭,隻見靠屋宇的牆頭上站有一個高頭大馬的老年人,秃着頭,濃眉大眼,穿着一身短打粗布黑衣,威風凜凜,劉進步惶然不明白是那一路的人馬。

    但是龍坤山的獨眼龍卻看得清楚,那人正是被自己誣告為九華金條大劫案的主犯,意圖敲詐勒索五萬元的死冤家朱劍雄呢。

     跟着東面牆頭上也爬上兩個人來,其中一個較年輕的叫嚷着說: “義父!請把那個獨眼的留給我,讓我來剝他的皮。

    ” 仇奕森見朱士英也來到,不禁喜出望外,但有點莫名其妙,這批救兵怎會忽然自天而降? 龍坤山和劉進步心膽俱裂,已吓得魂不附體,神不守舍,鬥志全消,慌忙棄下鋤頭,預備奪路逃生。

    剛要向屋子跑去,隻見張望貴捏着手槍,慌慌張張跑進來,氣急敗壞嚷着說: “不好了,龍大哥,外面有人到了……” 他的部位,正好朱劍雄在頭頂上,這位在戲台上混了數十年的老武生,便躍身而下,整個人照着張望貴的腦袋跺了下去,張望貴全無防備,受到這意外侵擊,倒頭栽了個筋鬥,手槍脫了手,在地上閉住了氣,爬不起來。

     朱劍雄這一躍下來剛好攔住了龍坤山去路,照着龍坤山的胸脯迎上就是一拳,朱劍雄是個練過武功的人,龍坤山那挨得起這一拳,踉跄倒退出七八步,口角上也淌出血絲,但他仍不示弱,拼着死命和朱劍雄撲鬥。

     劉進步這時也顧不了什麼叫做義氣,握着手槍獨自向前闖,決心放槍殺出一條出路。

    豈料剛闖進屋子,便被人迎面敲了一記悶棍,同時持槍的手也被人抓着,跟着手上也被人敲了一棍,手槍脫落地,才看清楚了是兩個人向他侵擊,為首的正是新沖起來的黃牛幫阿哥頭潘三麻子,其他的一個也自然是黃牛幫的人馬了。

     這埸混亂,可把丁大牛愣住了,他不知道這批人馬由何處而來,東張西望也不知道應該對付誰好,仇奕森最注意的是他,早趕上來,将他的手槍奪下,吼叫說: “丁大牛!你假如要命就要聽話!” 這時,朱士英和那背後跟着的黃牛已經跳下牆頭,飛步跑過來擒拿地上躺着的張望貴。

    恰好被劉進步擊昏在地的蕭乃白醒了過來,他還不知道這場混戰已經展開,隻見人影幢幢,糊裡糊塗便向屋子方面逃跑,幫朱士英擒拿張望貴的黃牛便分出身來向他追去。

    也是活該蕭乃白命中注定,黃牛以為是劉進步的一夥人,恨之刺骨,叫了一聲“止步!”沒有生效,一刀由背脊間紮過去,蕭乃白慘叫一聲,便一命嗚呼,又追随冷如水去了。

     黃牛扳轉蕭乃白檢看,隻見他兩眼翻白,已經死去,狠狠唾了一口涎沬,回轉身來,隻見張望貴已經翻起身來,雙手死命扼住朱士英的咽喉,黃牛的殺性已起,趕回又照張望貴的背脊上一刀紮去,張望貴刹眼間發覺有人襲擊,迎起右腕擋架,短刀在手腕上劃過,頓時劃出一條寸深的刀口,血流如注,張望貴痛得鬼哭神号,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滾,仇森仇已趕了過來,向黃牛招呼說: “兄弟!你去看守那個憨人,别難為他,他的腿已經斷了!” 黃牛應命過去,丁大牛拖着那條斷腿在草地上一拽一拽爬行逃生。

     這時,朱劍雄已使出渾身解數,穩紮穩打,把龍坤山打得全身帶上傷痕,想逃也逃不出去,不出手則已,出手朱劍雄就順着他的來勢給他栽上一個筋鬥。

    龍坤山的個性頑強,拼着最後氣息和朱劍雄撲鬥。

    朱劍雄也是存心教訓龍坤山,給他一個不死不活的報複,也不出重拳,也不太留情,不輕不重的隻将龍坤山當練拳腳的靶子打着開心。

    龍坤山頭破血流,喘息不止,一會兒他眼看潘三麻子和一名黃牛将劉進步五花大綁拖了進來,心中涼了半截,再回看旁邊站着的仇奕森,朱士英都在抱着臂膀袖手旁觀。

    心中愧恨交加,着實也四肢酸軟無力,再和朱劍雄拼鬥下去,無異自尋苦吃,便長歎一聲,跌坐在地上,懇聲向朱劍雄說: “朋友!既是英雄人物,何不出個重拳,讓我姓龍的死也落個痛快!” 仇奕森微微發笑,燃着煙卷,慢吞吞說:“你死了,我這箱财寶沒有人杠回去豈不可惜?” 這場戰鬥,就此終結,仇奕森招呼潘三麻子找出繩子,将龍坤山張望貴兩人綁起,複又問朱士英說: “現在幾點鐘?” “一點差五分!” 沒想到,一霎眼的時候,已經日正當中,經過一整夜和幾個惡棍掙紮,仇奕森并不感到疲憊,相反地精神奕奕。

     “那我還有充裕的時間趕回賭城去攔阻章寡婦的婚禮進行!”他說。

    複又揚手指着屋檐下被捆綁的司機。

    “把他的繩子解開,他是汽車公司的司機!” 仇奕森吩咐停當之後,拍着朱士英的肩膀含笑說: “士英!你的年紀也着實不小了,對自己的前途有些什麼打算呢?” 仇奕森對他們怎樣找到線索追蹤趕來營救的事情絕口不提,反而問出無關痛癢的話,使朱士英感到愕然,不知如何回答。

     “比如說,一個人到了成年,除了成家以外,還得立業,你有什麼計劃呢?”仇奕森再加重語氣說。

     “……我對賭城的環境已感到深深的厭惡……”朱士英回答。

    “我想到台灣去謀發展……” “很好!”仇奕森拽出他的财寶箱,掀開,那些珠寶、鑽石,又在閃着霞光。

     朱士英呆住了,潘三麻子和兩頭黃牛瞪大了眼,三個待死的亡命徒龍坤山、劉進步、張望貴他們的眼中仍閃露着貪婪的光,拼着性命,冒着艱險,掘挖出來的一箱财寶,又憑白地落到别人手裡,現在還落個生死莫蔔。

    但看見珠寶,他們就又忘了性命。

     “熊振東有遺族沒有?”仇奕森問。

     “隻有一個寡嫂,其他什麼人也沒有!”潘三麻子答。

     “那要分一點給她!”仇奕森說。

    “士英!這内中四分之一,是分給你的,你樂意到台灣去謀發展,那是你的事,但是我有附帶條件,要攜帶梅嘉慧,嘉玲兩姊妹……” 提起梅嘉慧,朱士英的心眼一顫,臉孔漲得通紅,也說不出是羞是喜,仇奕森分明是有意撮成他們的婚事,不禁露出兒女之态呐呐說不出話來。

     仇奕森洞悉他的心事,裂嘴一笑。

    又說:“潘三麻子,四分之一,是分給你們黃牛幫的,這年頭幹黃牛不是好生意經,威脅重重,能改個行最好!不過請你别忘記了熊振東的寡嫂,熊振東為我犧牲性命,别讓人家批評我們弟兄不夠義氣!” 潘三麻子感激零涕,連連打躬作揖稱謝不已。

     “另外四分之一是給‘利為旅’酒店,他們全是我的老幹部,十餘年來,忠心耿耿。

    我做事向來恩怨分明,知恩圖報,誰隻要對得起我,我總不會辜負他的。

    ”仇奕森說時,轉向朱劍雄,拍着他的肩膀說:“你是老大哥,我就委托你做分派的監督人吧。

    還有一份,是留給我的兒子,假如我的兒子不成材,就送給你養老……” “你的兒子是誰?”朱劍雄驚詫而問,大家都急切等待仇奕森回答。

     “恕我暫時不宣布!”仇奕森回答,說時眼睛向龍坤山一飄。

     “那麼,仇大哥你自己呢?”潘三麻子問。

     “财是身外物,光着屁股來,光着屁股走;我幹了數十年違法的事,錢财已經看得夠了,我隻要能趕回賭城去攔阻章寡婦的婚禮,就算了結我十餘年的心願!”仇奕森說着,隻在鐵箱中選了五六顆較大的鑽石,貼身藏起,就預備離去,臨行,他又鄭重關照潘三麻子說:“那司機出關閘已經一天一夜,你應該雙倍付足他的車資……” “仇大哥!但是這幾個歹徒,應該怎樣處置呢?”潘三麻子忽然指龍坤山三人請示。

     “我已經洗手江湖,下過誓願不再殺人,由各位瞧着辦好了。

    ” “仇大哥!現在趕回賭城去不是時候,偷渡要太陽下山,請你留下來看我們對這幾個歹徒的制裁是否公平?”潘三麻子說。

     “章寡婦六時舉行婚禮,我等不及到天黑!”仇奕森說。

     “現在才一點多鐘,你趕回賭城去,時間充裕有餘,而且有我們帶路也比較方便!我們沒有仇大哥在,不敢随意制裁!” 仇奕森揚起眉宇一想,潘三麻子的話也并不是沒有道理,加以朱士英父子也在旁邊相勸,仇奕森隻好點頭說: “好吧!我看你們施完法再走。

    ” 實際上潘三麻子的用意是不希望仇奕森冒險,故意留着他拖延時間。

    随着,他又向朱劍雄抱拳江湖之禮說: “朱老前輩,你是我們的長輩,請你執法如何?” “豈敢!”朱劍雄抱拳還禮說。

    “小弟是梨園子弟出身,上台唱戲還可以,其他的一竅不通,潘大哥請吧!” “那末就恕小弟無禮了!”潘三麻子說完,霍然拔出匕首,使勁向地上一插,(這是幫會設刑堂,臨時代替香注)然後抱拳向天喃喃祈禱:“熊大哥在天之靈佑我!” 朱士英從未見過這種場面,不禁目瞪口呆。

    仇奕森的臉色卻轉變非常嚴肅。

     “龍坤山!我們是以黃牛幫的規條向你說話,請你認罪。

    ”潘三麻子向龍坤山說話。

     龍坤山态度倔強,咬牙切齒回報說:“現在落到你們手裡,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沒什麼好說的,假如我姓龍的皺一皺眉頭,就不算好漢!” 潘三麻子便轉向黃牛說:“兩位的意見如何?” “我們的熊大哥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把他殺死?請他解釋!” 龍坤山垂首不語,表示沒有可解釋的。

     “他媽的!挑出他的心肝帶去給熊大哥祭靈!” “仇大哥和朱老輩認為可以行嗎?”潘三麻子轉過來問。

     仇奕森緘默不答,因為他決心洗手江湖,對幫會的幫規便不能過問,朱劍雄自然也不敢答腔,但是他們的緘默卻變成了默允了。

     “這個姓劉的共産黨又應該怎樣處置?”另一頭黃牛問。

     “劉進步并非真的共産黨,這小子泯沒天良,原是仇大哥的老幹部,靠攏了共匪之後,便專事和我們作對,幾次水陸黃牛幫大械鬥全是他挑撥的!我們的弟兄丢性命,流血挂彩,全是他的罪孽,論罪應該和龍坤山相同處置!” 劉進步聽說,吓得膽裂魂飛,汗如雨下,怕死貪生的醜态,畢露無遺,不斷地掙紮着捆紮的繩子,哀叫慘号求饒。

     “仇大哥!請你說句話救救我的性命吧……” “仇大哥……挑撥黃牛黨械鬥的不是我,我吃這一碗飯……聽從上級命令行事……” “好不要臉!”一個黃牛黨插嘴斥罵。

     “仇大哥……仇大哥……要搶奪你的财産的也不是我……那主持者是……是……” “誰?”潘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