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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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飯前,王士毅穿上了豆兒從縣城買回來的新衣。

    阿雄給銀子讓豆兒去縣城買衣服時,再三關照豆兒一定要買最好的。

    豆兒把阿雄給她的銀子全抛給了一家制衣坊,王士毅穿上這身質地很好的衣服,加上洗臉剃須,立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容光煥發。

    阿雄又看到了少年時期的堂哥的影子,學究似的文靜羞怯,阿雄第一次對堂哥産生某種親情就是在他換上新衣之後。

    阿雄看着堂哥,很娴靜地笑了笑,然後帶他去見陳掌櫃。

     這是經阿雄再三說服,堂哥才答應的。

     陳掌櫃那次遮遮掩掩地袒露了自己娶梅娘的隐情之後,自然,阿雄也毫無保留地講了藏在她心底的所有秘密,陳掌櫃在知道了阿雄的一切之後,依舊不驚不慌,平淡如水。

    這一點阿雄暗自納悶,她覺得自己無法捕捉到掌櫃的思想的小鳥,她隻記得掌櫃的說了這麼一句: “這下那逆子訛我,我是無計可施了。

    ” “你讓他告去,沒事。

    ”阿雄說。

     “為什麼沒事?”陳掌櫃睜大眼問道。

     阿雄吓得不吭聲了,愣了半天,說: “并不是我親手害死他的呀!” “可誰能說得清楚這些?”陳掌櫃說。

    陳掌櫃眼睛裡藏有消沉和無奈,這是阿雄事後才憶起的。

     “你不是希望我害死他嗎?你親口對我說過的。

    ”阿雄說。

     “唉——”陳掌櫃深長地歎了一口氣,“真拿你沒辦法。

    ” 阿雄在向陳掌櫃介紹堂哥的時候,心裡惴惴不安,她甚至有臨陣逃脫的念頭,她不知道陳掌櫃會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她又領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來到他面前。

    幸好陳掌櫃反應還算正常熱情,否則阿雄在介紹完之後就會打發堂哥離開陳府的。

     阿雄覺得自己已經很對不住掌櫃的了。

    她惹下的大禍,陳掌櫃卻在擔負着它的後果。

    看到陳掌櫃一次又一次遭少東家訛詐,阿雄心如刀絞。

     阿雄生怕堂哥的出現再次傷害了陳掌櫃。

    秦鐘那時來陳府,阿雄雖竭力回避,讓使女豆兒應酬他,可阿雄還是感覺到了陳掌櫃内心是不好受的。

    隻是一向寬厚的陳掌櫃從不輕易流露内心情感而已。

     “王兄現在何處供職?”陳掌櫃問。

     “尚未謀到理想職業,”王士毅說,“一直漂泊在外,四海為家。

    ” “看王兄的樣子,一定是個秀才。

    敝人才疏學淺,還望多多賜教。

    ” “不敢,不敢。

    學業早就荒廢了,靠一點雕蟲小技為生。

    ” 陳掌櫃問:“你跟少東家是怎麼相識的?他除了賭友,沒有任何其他朋友。

    ” 王士毅說:“我雖不賭錢,但常去賭場為莊家唱曲,我就是在魔天元認識少東家的。

    ” 陳掌櫃眼裡閃過一片不解之色:“你可不像在賭場唱曲的人啊!” 阿雄忙解釋道:“伯父伯母早就過世,堂哥又不願過一種在他看來是寄人籬下的生活,所以很早就外出謀生了。

    ” 這種多少有些别扭的談話氣氛是在王士毅談蟋蟀的時候被沖破的,陳掌櫃在聽王士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