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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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雁痕打開窗戶,讓冷風灌進房間。

    她頓時覺得煩悶的心,涼快了許多。

     這是大港市海城賓館。

    這間房裡,曾住過蕭邦。

    雖然,賓館的服務員已将床鋪換過,衛生也搞得非常仔細,但葉雁痕仍然能感覺出蕭邦殘留的味道。

     在送蕭邦離開大港後,她就驅車直接到了這裡住下。

    部隊的招待所,相對比較安全。

     兩個小時前,她打電話給“遼遠”号船長,得知蕭邦和林海若母子已安全靠港,這才放了心。

    本來,經過了一系列變故,她的腦子裡總是擔心蕭邦上了“遼遠”号客滾輪後,又橫生枝節。

    現在看來,這種擔心顯得多餘。

     現在是夜裡十點。

    這會兒,蕭邦可能正與公公深談。

    蕭邦此行,究竟能有什麼收獲?現在還不得而知。

     想起公公慈祥的面容,她的心裡一陣溫暖。

    不管怎麼說,這些年來,老爺子對自己真的很好。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值得信任,那就是蘇船長。

    ”這是父親的臨終遺言。

    父親跟了老頭子半輩子,自然非常了解公公。

     那天,當她打電話向公公請求辭職的時候,公公沉默半晌,用低沉的聲音說:“孩子,你需要休息。

    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讓你得到休息,我沒有意見。

    ” 公公的胸懷,像海一樣廣闊。

    這位在海上打拼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似乎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悲或喜。

    他總是以慈父的寬容和威嚴,為孩子們築起一面可以擋風避雨的牆。

    在葉雁痕就任藍鲸總裁的日子裡,公公隻解決難題,從不直接出面幹涉她的任何決定。

    葉雁痕回想起在藍鲸的日日夜夜,不禁為有這樣一位好公公和英明的董事局主席而感到驕傲。

     才剛剛卸任兩天,葉雁痕又坐不住了。

    前些天,她覺得做總裁很無聊,甚至産生了深深的厭煩;而現在,當她真正無所事事時,才發現不做總裁,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别。

     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

    藍鲸高層雖然鬥争頻繁,但隻要做一天總裁,就有一天權威,而現在自己居然拱手相讓,真是傻到家了!這不正是蘇錦帆所希望的嗎?蘇錦帆與王嘯岩,說到天上去也是夫妻。

    這個小姑子,心機深沉得很啊!弄了半天,還是我死活要扶她上馬!她一上馬,再扶她老公豈不是易如反掌?唉呀,真是太沖動了!但如果現在再向公公聲明自己要回去當總裁,又顯得太幼稚了。

     葉雁痕越想越覺得自己上當了。

    她掏出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幾口。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回公司…… 大港市海城賓館是一個獨立的小院,主樓七層。

    由于部隊建築的樓層間距比較高,所以也顯得很氣派。

    主樓臨街。

    街對面是一個菜市場,菜市場的後面是一片舊式居民樓。

     這時,菜市場後面的3号居民樓9層的一個房間裡,一條黑影正站在窗口,緊緊地盯着40米開外的海城賓館七層中部的一個房間。

    黑影把旋有消聲器的組合式長槍架在窗台上,閉起左眼,将右眼緊貼在瞄準鏡上,尋找着目标。

    斜對面的房間也沒有燈火,隻能憑借昏暗的月光看見一個模糊而苗條的身影。

    突然,那個房間裡有打火機之類的光閃了一下。

    黑影一陣激動,因為他從瞄準鏡裡很準确地捕捉到了葉雁痕那張漂亮的臉。

    他開始屏息,将槍頭稍稍往下壓了壓,右手食指輕輕地壓上了扳機…… 葉雁痕放在窗邊茶幾上正充電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她連忙俯身去看。

    就在這一瞬間,她分明聽到耳旁“嗖”的響了一聲。

    緊接着,“轟”的一聲,房間裡的電視機突然爆炸,吓得葉雁痕本能地抱頭往地上一蹲。

    幸好,電視機爆炸隻是自身碎裂,并沒有殘片射向她。

    但葉雁痕此時的腿肚子劇烈地抽筋。

    過了三四秒鐘,她的心髒才開始狂跳起來。

     居民樓裡的殺手嘟囔了一句“他媽的”,将右眼從瞄準鏡移開。

    他看見對面的房間裡閃了一下火光,發出一聲并不大的爆炸聲,才知道子彈打在電視機上了。

    接着,他看見目标亮了燈,正撥打電話。

    在燈光的作用下,目标更加顯明。

    殺手深吸了口氣,再次将右眼貼向瞄準鏡。

     就在這時,門被踹開,一名警察用槍對準了他,大聲喝道:“不許動!”緊接着,樓道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警察來了! 殺手想也沒想,一步躍上窗台。

    那名沖進來的警察一愣,立即開了一槍。

    當子彈“撲”地射入殺手的左腿時,他的右腿已跨出窗外,身子急速向下墜去…… 葉雁痕打電話到賓館的前台,大聲吼道:“怎麼回事?你們這破賓館,電視機爆炸了!” 賓館前台的服務員連忙賠禮道歉,說馬上派工程人員來看。

     葉雁痕惡狠狠地扣了電話。

    這段時間點背,總是出些邪乎事,使她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壞。

    她正琢磨用什麼話惡狠狠地訓斥前來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