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琪2016年2月15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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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起一條圍巾,抓住門把手的同時,我告誡自己要堅強,仿佛即将投入一場精神領域的戰鬥。

    門墊上還會有新的匿名信或者惡作劇禮物嗎?你還會在車道盡頭等着我嗎?天知道我還會面對什麼。

    我小心翼翼地擰動門把手,踮着腳尖踏上樓梯平台,發現簡的門開着。

    經曆過昨天的那場尴尬,我今天暫時不想和她打招呼,我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門墊上或者信箱的投信口是否有東西,可我看得頭都快暈了,也沒發現異樣,于是我回身鎖好公寓門,輕手輕腳地走下樓,就在這時,簡從門裡走出來,我連忙停步,隻見她背對着我,面朝門墊彎下了腰。

     我清清喉嚨,她站了起來,轉身時腳底滑了一下,她手裡拿着一卷報紙,報紙的一頭有塊暗色的污漬。

    “你好,弗蘭西絲卡,親愛的,我出來拿個報紙。

    ”她舉起報紙晃了晃,我怎麼覺得她心裡有鬼呢?“這份報紙不知是誰訂的,上周的時候就有人來送了,”她搖搖頭,“真是浪費錢,不過我正好可以讀一讀,我想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我家在三十英裡以外的地方。

    ”她咯咯地笑起來,然後我注意到她的另一隻手上有個粉紅色的東西,像是塑料的。

     我跑下最後幾級樓梯,來到她面前。

    “那是……塑料娃娃嗎?”我指着她的左手問。

     她看了手裡的東西一眼,皺起眉頭,似乎不知道這玩意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是。

    ” “但是……你不是說你身邊沒有小孩嗎?” 她看起來很慌亂。

    “當然沒有……這是我撿的,就在報紙旁邊的門墊上。

    ” 我難以置信地盯着她,為什麼有人會把一個塑料娃娃放在門口?匿名信和狗牌什麼的我都可以理解,它們對我——對我們——而言具有個人意義,可這個呢?根本說不通。

    除非她在撒謊,她的公寓裡真的有個嬰兒,但她為什麼要撒謊? “我等一下要出門,去醫院看格雷厄姆。

    ”她把塑料娃娃塞進開襟衫的口袋裡,報紙夾在腋下,退到她的公寓裡,關緊了門。

     我震驚得無法動彈,呆滞地站在原地,凝視着剛剛在我面前關閉的那扇門,我需要離開這裡。

     外面冷極了,風像耳光一樣抽打着我的臉,我正要上車,發現右側的後視鏡被人砸碎了,我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砸後視鏡的人似乎是為了洩憤,玻璃上有個十分明顯的拳頭印,裂痕的紋路像一片蜘蛛網,是邁克嗎?雖說他不像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人,但他今天早上離開時非常生氣。

     也許邁克是對的,我的确應該回家。

    可是,假如我離開之後,丹尼爾會發現什麼呢?我坐上駕駛座,打開暖氣,看着風擋玻璃上的冰緩緩融化,冰化幹淨之後,我倒出車道,有點想在後視鏡裡看到你,突然,我被震得向座位前方一竄,我的車向後撞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令人惡心的“砰”的一聲。

     我的天,是你嗎? 我顫抖着拉起手刹,跑出車外。

    感謝上帝,隻是個垃圾桶,是有人故意把它放在我的車後面,還是我不小心沒看到?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它拖到一邊,垃圾桶的側面寫着“博福特”字樣,這幾天我并沒有把垃圾扔出來,所以這裡面的東西應該都是簡的,今天早晨她出來翻垃圾了沒有?我拍了拍外套上的灰,踩着散落在地的空雞蛋盒和鐵皮罐子回到車裡。

     我需要離開奧德克裡夫,哪怕暫時離開幾個小時,我向左轉到颠簸的山路上,沿着海濱公路穿過鎮子,老碼頭在我的視野右側。

     經過幾棟房屋時,我感覺好像又能呼吸了,緊張和不安慢慢從我的毛孔中蒸發出去,我不知道要往哪裡開,隻是漫無目的地沿路向前,直到大路變成雙車道的小路,接着繞過一個有方向指示牌的環形路口,我開上通往布裡斯托爾的M5号公路,我需要找個城市待上幾個小時,布裡斯托爾是離我最近的城市。

     上一次我來布裡斯托爾時,你還和我在一起,索芙,我們以前經常坐火車來這裡購物,奧德克裡夫從來沒有像樣的服裝店,我們會在布羅德米德逛好幾個小時,然後自然而然地來到公園街,去音像店買光碟。

     我打開收音機,喇叭裡傳出“石頭玫瑰”樂隊的《求求你》,突然聽到這首歌,我吓了一跳,因為你喜歡它。

    我瞥了一眼收音機,皺起眉頭——為什麼頻道換到了BBC二台,而不是我一直聽的“經典調頻”?以前我就隻聽這個台,但是,你知道嗎,索芙,這首歌安撫了我,我仿佛回到了過去在“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