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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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大媽看的,他卻一個勁兒讓我帶着孩子。

    我們娘倆一死,他就沒了包袱,可憐我那還不到一歲的兒子,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親爹手裡。

    ”霍子矜失聲哭起來,她走進另一個房間,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小的影集。

     霍子矜的兒子很可愛,胖乎乎的,小手和胳膊像藕。

    一股冷顫傳遍了孫略的全身,人說“虎毒不食子”,秦夫害自己的孩子時還是那樣從容鎮定,那樣算計精确,太可怕了! 霍子矜恢複了平靜,說:“我發了誓,一定要找這個禽獸報仇。

    我謝絕了政府給我重新安排工作,一邊做買賣,一邊尋找秦夫的下落。

    那時買賣好做,幾年下來我積攢了不少錢,這時我也找到秦夫,就在大連買了這套房子,伺機報仇。

    ” “要報仇并不容易,他當年做得那手很絕,根本沒有可能通過法律報複的可能。

    他這些年也已經很有錢,這個人既奸詐,又狠毒,我不希望自己和孩子的仇沒報,又掉進這個惡狼手中,所以一直沒有露面。

    不過這些年我也做了一些鋪墊工作,你還記得叫‘小靈通’的吳雅君嗎?” 孫略想起騰達公司那個無所不知的機靈女孩,點點頭。

     “她就是我派到騰達做眼線的,現在跟着到了新成立的嘉譜地産公司。

    ”霍子矜說。

     “本來,那次揭露秦夫、劉詩韻利用你策劃的活動撈錢的事,幾乎已經成功。

    雖然,這不足以毀掉他,但也能讓他名譽掃地,絕了他的發展路頭。

    沒想到殺出你這個癡情的男孩子,救了他們。

    ” “你在那事之前就見過我,你是怎麼選中我的?”孫略問。

     “我當時也很迷茫,盡管我手裡有一些錢,也有些關系,但一個女人家去挑戰聲勢顯赫的秦夫,無異以卵擊石,我的知識能力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想最好的辦法是從内部搞垮他,就讓吳雅君在騰達公司物色能幹,有正義感的人。

    她一下子就看中了你,那次房展會我也看到你的聰明,就通過上網和你建立了聯系,想把你争取過來。

    ” “我的女朋友背叛了我,你一定相當高興吧。

    ”孫略眼睛裡露出冷鸷的光。

     霍子矜以平靜坦蕩的目光迎接孫略那可怕的目光。

    孫略納罕,他知道自己目光的威力,但在這個女人面前,似乎被她的美麗和娴靜吸收融化了。

     霍子矜說:“我是個被傷害過的人,我不會把自己報複的快意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在你和劉詩韻之間,我隻做過一件事,就是她和秦夫在蘇州的事,她已經背叛了你,我讓吳雅君告訴你,不想你癡情如此,根本沒有在意她的話。

    這件事上我承認自己有私心,希望你從此與秦夫為敵,但絕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 “沒想到你精神崩潰了,吳雅君來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們倆都哭了,盡管不是我們害了你,但我心裡很内疚。

    ” “從那以後,我幾乎天天開車到騰達公司附近,看到英俊聰明的你成了那個樣子,我的心都碎了。

    ”霍子矜的眼淚又下來了,“還記得精神病院派車抓你的事嗎?那就是我聯系的。

    ” 孫略的眼淚也下來了,那一幕太清晰了。

     霍子矜接着說:“看你天天在騰達公司門前‘表演’,我就預感到秦夫會對你下毒手,他這個人我太清楚了,他害怕你把他們的事說出去,不會留下你的。

    那天傍晚,我看到一輛面包車始終跟着你,車上的人對你指指點點,就知道不好,一直跟在他們後面。

    他們把你帶上車,往海邊走,本來我的轎車比他們車快,但車底盤低,到了山路沒法開快,等我到了山腳下,那輛車已經走了。

    我在茫茫的黑夜裡,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地到處找你。

    山上找不到,就到崖下找。

    山崖下面是海水和礁石,我不會遊泳,隻好順着懸崖底下的山石一點一點往前挪,幾次從礁石上滑進水中,有一次還差點讓海水嗆死。

    到了下半夜,才找到已經昏死過去的你。

    你也是命大,身子長,正好卡在兩塊礁石中間,否則早讓海水給沖走了。

    我從冰冷的海水裡,抱起你血肉模糊的身軀,扛在身上,又一點一點往回挪。

    上車時天都快亮了,我發瘋地開,才保住你一條命。

    ” 霍子矜像剛從海邊把孫略撈回來,長長地出了口氣。

     盡管見過自己血肉模糊的照片,孫略仍無法知道自己“死”得多慘,也不知道面前這個柔弱的女人為救一個瘋子冒了多少危險,自己的命是霍子矜給的!孫略站起來,走到霍子矜面前跪倒,叫了聲:“大姐,你救了我的命……”就痛哭起來。

    霍子矜把孫略的頭摟在懷裡,兩個人哭成一團。

     兩個人摟在一起哭了許久,才平靜下來。

     孫略把霍子矜扶坐到沙發,自己坐在她身邊。

     霍子矜重拾話題:“你的命雖然保住了,但已經面目全非,我請大夫給你整容,又把你送到農村老鄉家養病。

    所以到那裡,是怕你哪天醒來,又跑到騰達公司門前‘表演’。

    當時我想,即使你恢複了健康,你已經成了瘋子,我雖然錢不多還是夠給你看病的。

    就是看不好,我就養活你,咱倆苦命人相依為命。

    你盡管瘋了,但除了愛‘演戲’,愛到處亂跑,愛念念叨叨的,其實還是挺乖的。

    ” 霍子矜說着笑了,孫略也笑了,心想要是能和這個大姐一起生活,即使是瘋子也是福分。

     “沒想到你的神志居然清醒了,我大喜過望。

    考慮孫麓野的名聲已經臭了,就給你重新辦了身份證、文憑,還給你留下點錢,要你開始自己的生活。

    當時,我意識到盡管你受到傷害,但報複與否是你自己的權利,我沒有權利讓你替我報仇。

    這樣做讓我很傷心,但我還是悄然離去了。

    ”霍子矜歎了口氣說,“離開你的那段時間,真是寂寞。

    雖然咱們沒有說過幾句話,但你的正直,你的聰明,還有你對愛情的忠貞都深深震撼了我。

    我遺憾的是,我們從沒有正面說過話,就分手了,也許是永遠分手。

    你離開農夫家後,我打過幾次電話,詢問你的下落,農夫說你把我給你的錢留給了他們就再無蹤影了。

    這讓我很擔心,一會怕你找不着工作餓着,一會怕你又變瘋了,一會又怕你莽撞找秦夫吃虧。

    ” 那個時候正是自己饑寒交迫、走投無路的時候,冥冥之中還有一個人惦念着自己,孫略的眼睛又濕了。

     霍子矜給孫略添上了茶,說:“從此,我天天挂在網上,隻有這個途徑我們能夠重新建立聯系。

    那天你突然出現,高興得我一夜沒睡覺,不僅僅因為你用自己聰明才智開辟了一個新天地,也不僅僅因為你能幫我報仇,隻因為你平安,我們又有相見的機會。

    我決定暫時不和你見面,等你做好了複仇的準備,有了複仇的資本,我們再見面,聯手去雪恨。

    ” 一道堅毅的神色爬上了霍子矜的臉,孫略對這個外表柔弱内心剛強的女人産生了深深的敬意。

    他想到自己的病情,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大姐,我讓你失望了,我這病……” 霍子矜詳細地問了孫略的病狀,沉思着說:“現在還沒到考慮報仇的時候,我勸你把這件事忘了,等我從北京請兩個老專家來給你看病。

    ”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孫略見已經後半夜,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