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首長在煉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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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

    彭德懷反黨、反毛主席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那時,他和你透露什麼反黨思想了?” 對于這個問題,他氣得幾乎跳起來,大聲說:“對抗美援朝,我沒有什麼說的。

    隻有一句話:美軍司令克拉克在闆門店簽訂停戰協議時說:我是美軍曆史上惟一的在沒有勝利的協議上簽字的一個将軍!” “頑固,頑固!到現在他還在美化彭德懷!” “講抗日戰争,你不是參加‘百團大戰’嗎?彭德懷怎麼背着黨中央和毛主席打的這次戰役?” 他立即回答:“百團大戰時,我才是一個營教導員。

    我隻知道我們那個部隊,消滅了一個日本聯隊,三千多僞軍,解放了兩座縣城,拔掉了三十多個敵人據點。

     這次戰役,我們隻是根據命令作戰,也沒有見過彭總,别的一概不知道!” “你給彭德懷當過警衛員吧?” “當過,那是長征開始時,我才十五歲。

    ” “彭德懷是個僞君子,表面裝得生活很艱苦樸素,實際上,全是假的,是裝給人看的。

    這,你當警衛員的,總不能說不知道吧?” “我給他當警衛員,隻有一年半。

    我沒有感到他的艱苦樸素是假的。

    有一次,部隊要斷糧了,我們搞了二斤黃米,先是蒸了幾碗幹飯,彭總讓我們熬成稀粥,這樣大家都能攤一碗……” “到現在他還在美化彭德懷,豈有此理!” “反動,反動!你要跟彭德懷走到哪裡呀!交待,交待,别想蒙混過關!”會場一片呼喊,并舉了森林般的手。

     會議僵持下來。

     到了批判他的第五天,他又給自己掀起了個挨批的新高xdx潮。

     那天會議一開始,他就要求發言。

    大家以為他有了覺悟要檢讨呢,誰也沒有想到他提出了個意見,他說:“傳達文件時,說是彭德懷有一個‘萬言上書’。

    此次會議上,傳達了中央決議和有關文件,毛主席和中央主要領導的講話,惟獨沒有傳達彭德懷的萬言上書。

    我希望也傳達一下,以便了解他怎麼反對三面紅旗和大煉鋼鐵的。

    也便于我們認識他的反黨面貌和反省我自己的問題……” 他的發言一落音,會場立即沸騰起來: “我們不要聽,這是幫助彭德懷放毒!” “這是不相信黨中央和毛主席!” “在彭德懷反黨嘴臉已經暴露無餘,篡黨野心昭然若揭的時候,提出這個要求,無疑是為彭德懷張目!” …… 會議再度僵持下來。

     這次軍區黨委擴大會議,凡是在大煉鋼鐵中發過牢騷的,對大躍進說過怪話的,對人民公社有過懷疑的,一旦被同志揭發出來,都在會議上受到了批判鬥争。

     會議共涉及團師級以上軍官十三人。

    其中十二人經過大家的幫助,都轉了“彎子”先後進行了檢讨,和彭德懷劃清了界限。

    隻有張敬懷,仍然在會議上“頂牛”。

     有人批判他說:“你名字叫張敬懷,可見你從小就尊敬彭德懷。

    我看你要跟彭德懷當殉葬品了!” 他聽了這個“上綱”的發言,竟然在會議上哈哈大笑,說:“名字是我父母給起的,他們有先見之明,早就預見到我要當彭德懷的部下嗎?” …… 但是,張敬懷這個身經百戰身上留下十幾塊傷疤的軍人,在槍林彈雨中沒有倒下,在這場“反右傾”運動的飓風中,還是倒下了。

    再批判他時,他一直保持一言不發的态度。

     後來,有了些轉機,還是軍區鄭政委經過和他的一次親切而真誠的談話,是“階級鬥争”這一偉大理論,把他這把生鏽的鐵鎖給打開了。

     他和鄭政委在軍區共事五年了,兩人合作得非常默契。

    不僅是同事,也是最要好的朋友,正手和副手之間常常發生矛盾的情況,他們之間是不存在的。

    在擴大會議開到第八天時,鄭政委在一天晚上找他談心了。

     鄭政委以老同志和老戰友的态度,親切對他說:“我的老夥計,你這樣和大家頂牛,要我怎麼收場呀?” “我想不通嘛!”他執拗地說。

     “我想你是在彭德懷領導下,時間太久,感情太深,中毒……” 他打斷了鄭政委:“這不是感情問題,這是個是非問題。

    ” “你不會想一想,反躬自問一下:難道黨中央、毛主席都錯了?隻有彭德懷是對的。

    有這種可能嗎?” “我也這麼自問過,不敢這麼想。

    ” “既然如此,那就是彭德懷錯了。

    你得轉轉彎子呀!” “那也得我想通了之後。

    ” “你聽我慢慢給你講,”鄭政委以非常懇切和熱情關懷的語氣給他講理論,講大道理。

     “我們都是搞階級鬥争的。

    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