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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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擰,祁瑩負痛不起,尖叫一聲,将手槍掉落在沙發上。

    田鵬遠一掌将槍掃飛在地,随即用腳踢入沙發底下。

     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

    等祁瑩醒過神來時,局勢已是大變,田鵬遠又已是一臉淫笑地逼迫了過來。

     “瑩瑩,别忘了生姜還是老的辣。

    這一下你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了。

    ”望着呆若木雞的祁瑩,田鵬遠愈發得意起來。

     田鵬遠再一次撲了上去。

     這一番扭鬥更劇,二人從沙發上撕扯至地毯上,田鵬遠性起,他兩手用力一推,将祁瑩推倒在地,他随即把身子重重地壓了上去,祁瑩被田鵬遠壓着,掙脫不得,左右更是無一物可用,她不禁急得淚水都快要出來了,不由得又掃了一眼那座大鐘,計算着時間,暗忖怎麼還不到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正要大聲向窗外的何不為呼救,忽聽門鈴聲叮咚叮咚地響了起來。

     祁瑩停止了反抗,暗自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該來的總算來了。

     祁瑩聽着鈴聲,吓田鵬遠道:“警察。

    警察來抓你這個大色狼來了。

    ” 田鵬遠怔了一下,心有不甘,半是自語道:“警察?警察現在可顧不上我了!再說我又沒犯法,頂多是婚外戀罷了,我和你兩情相悅兩廂情願,我怕什麼?瑩瑩,不理它,隻當作是屋裡沒人,我們繼續……”他想鐘慨此時正沉浸在喪父的悲痛之中,不可能前來,于是打算不予理會,他俯下身想要去親吻祁瑩,不想那門鈴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地響了起來。

     祁瑩膽子瞬間變得大起來,沖田鵬遠擠擠眼,不無調情地哂笑道:“你别自欺欺人啦,屋子裡燈火通明,你怎麼能裝聾作啞地假裝是沒人?你先起來去看看。

    門鈴老這麼響個不停,多破壞做愛的情調呀。

    ” 田鵬遠起身嘀咕道:“誰呀,這麼沒完沒了的,真煩人!這裡輕易不來人的,莫非又是程……” 田鵬遠過去打開門一看,不由目瞪口呆地愣住了,不速造訪者是妻子歐陽筱竹。

     何不為在窗外暗影裡焦急萬分地想象着祁瑩此刻的處境,他眼前仿佛一會兒看到田鵬遠用強,而祁瑩不肯就範奮力地掙紮,并向自己大聲地呼救;一會兒又仿佛看到祁瑩讓田鵬遠彎腰一下子抱起來,祁瑩也不惱,摟着田鵬遠的脖子格格地嬌笑,二人調笑着向床上一步步走去,他醋海中不由自主地生起了滔天大波。

    何不為頭腦中如電影般不斷閃過種種畫面,當下心中一橫,不管不顧地正待要破窗沖進去,耳畔忽聽得門鈴聲清脆悅耳地響了起來。

     何不為蹑手蹑腳地悄悄走近,借着别墅裡透出的燈光,依稀辨認出是白日在醫院撞見的那個女人。

    她來幹什麼?何不為搜腸刮肚地再認真回想,猛然憶起這個女人正是田鵬遠的結發妻子,近年嶄露頭角的畫家歐陽筱竹。

     這個女人這時前來,無疑是會攪了田鵬遠與祁瑩二人的好事。

     監視室内,鐘慨等人也是不約而同地一怔。

     謝虹為祁瑩捏了一把汗道:“這個田鵬遠無恥下流到極點了,明目張膽地欺負人家女孩子!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咱們把錄像公之于衆,給他曝曝光,讓他吃不了兜着走,就憑着這個,也能把他從市委書記的寶座上掀下來!嘿,他的老婆歐陽筱竹從天而降,來得可真是太及時啦!” 鐘慨輕聲制止道:“不可因小失大。

    ” 謝虹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鐘慨,嗫嚅道:“我知道,吃一塹長一智,我哪能那麼沒記性,你以為我還會給你闖禍嗎?” 大胖看着監視器裡先後出現的何不為、祁瑩、田鵬遠,又加上現在這個歐陽筱竹,不由得笑道:“場面真是挺熱鬧的嘛,諸侯齊聚,各路人物都粉墨登場了。

    ” 鐘慨腦中飛速地旋轉,他很快猜想明白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歐陽筱竹的到來,正是心存報複的祁瑩的又一傑作。

     别墅裡,田鵬遠望着妻子歐陽筱竹,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筱竹,是你?你怎麼來啦?” “我怎麼就不能來?”歐陽筱竹說罷,也不理會田鵬遠,一徑向别墅内走去,待發現剛坐回到沙發上,頭發尚淩亂不堪的祁瑩時,回頭對田鵬遠揶揄道,“好啊,鵬遠,你也學會金屋藏嬌啦?” 田鵬遠尴尬不已道:“筱竹,你誤會我了。

    下一屆的模特大賽開賽在即,我和祁瑩兩個正在……在談工作。

    祁瑩作為我市很有希望的種子選手,我勉勵她振奮精神,不畏強手,為青川市争光添彩。

    ” 歐陽筱竹盯着田鵬遠,冷冷道:“你不覺得你找這樣的借口,很難自圓其說嗎?” 田鵬遠一時無言以對。

    半晌才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誰告訴你的?” 歐陽筱竹瞥了一眼,忿忿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你問我?還是問問你自己吧。

    ” 田鵬遠聞言一怔,轉而望向踞坐在沙發上悠閑自得的祁瑩,見其面龐上似有一絲掩隐不住的幸災樂禍的表情。

     田鵬遠恍然大悟,目光緊逼地走到祁瑩跟前,不待田鵬遠質問,祁瑩便滿不在乎地一笑道:“你很聰明,你猜得不錯,向你夫人告密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小姐。

    ” 田鵬遠似要咆哮起來:“你說,你這樣做,到底居心何在?” 祁瑩一聽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反唇相譏道:“你把我帶到這個别墅裡來,你是居心何在?剛剛你還在口口聲聲地說愛我,怎麼一見到了你的黃臉婆,轉臉就把你說過的話忘了?不錯,我采取的方式是極端了點,可我實在是等不及了,我不願意把我的青春無限期地無謂地浪費掉,我就是要把你的妻子叫來,速戰速決,當面對質,問問你到底愛的是哪一個?我要你當面告訴她,說你要和她離婚,說你真心裡愛的不是她,是我。

    ” 祁瑩聲嘶力竭地說罷,佯作大受委屈的模樣,掩面縱聲哭泣了起來。

     田鵬遠見狀,不覺心裡一軟,就欲過去安慰,礙于筱竹在側,又不便走過去。

     歐陽筱竹将丈夫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這時仰面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中痛苦萬狀,讓人聽後不寒而栗,渾身暴起雞皮疙瘩。

     田鵬遠驚駭莫名地望着眼前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妻子,一個是情人。

    一個放聲大哭,一個縱情大笑。

    他一時難以決斷應該先去安慰哪一個,任憑他在官場上左右逢源如魚得水,此時也是左右為難,束手無策。

     歐陽筱竹笑了一會兒,傷心欲絕道:“鵬遠,你喜新厭舊了是不是?你另有新歡了是不是?咱夫妻倆一起生活快二十年了,你也早就該對我膩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個小姑娘如花似玉,生得楚楚動人,我要是男人說不定也會對她着迷,為她銷魂……鵬遠,過去吧,這本是人之常情,也不為過,我不怪你。

    别不好意思,别難為情。

    去吧,去安慰安慰你的小佳人,别讓她哭壞了身子。

    我知道你心痛了,她淚流在臉上,你痛在心上對不對?” 田鵬遠含混支吾道:“不是,筱竹,你聽我解釋……” 歐陽筱竹點點頭笑道:“好,田鵬遠,我成全你們。

    我現在正式向你提出離婚。

    ” 她又把臉轉向祁瑩,見祁瑩不知何時已收起淚,正側身在沙發一角豎着耳朵在聽,不由凄楚一笑道:“祁小姐,我不食言,我把丈夫讓給你,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田鵬遠表情不自然地從旁插言道:“筱竹,你、你看你都在胡說什麼呀?我和祁小姐之間……其實……真的沒有什麼……” 他這一番話說得吞吞吐吐,費力異常。

     不待田鵬遠說完,歐陽筱竹憤然打斷道:“别再裝模作樣了,我又不是聾子,她剛才所說的那一席話,我可是一字不漏全聽到耳朵裡去了。

    你既然不肯承認,好,那我現在也厚着臉皮問你一句,我和祁小姐之間,你到底愛的是哪一個?” 祁瑩笑意寫在臉上,從旁挖苦歐陽筱竹道:“歐陽夫人,你不是一向以賢淑自居,自認為修養很好嗎?怎麼今天也暴跳如雷啦?!是不是一涉及到你的根本利益,你就原形畢露顧不得出乖丢醜了?愛誰?這還用問嗎,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唉,這就叫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現在是天下大亂,又該改朝換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