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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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摩一次,我按做事付你錢,好嗎?” 小姐整了整零亂的前衫,調整了情緒,走到床前再給紀載舟按摩,她說,“你付按摩的錢好了,不做事我哪會要做事的錢?” “為什麼?”紀載舟問。

     “提供什麼服務收什麼費,這是我的職業規矩。

    ” 小姐這麼溫順,紀載舟倒是有些愧疚,對小姐倒有些動心了,隻是不好再提起做事的話題。

     紀載舟轉移了話題:“你按摩技術這麼好,在哪裡學的?” “我按摩真的舒服?”小姐問。

    受到誇獎,越發起勁地按摩。

     她得意地說,“做什麼隻要用心,有的小姐一心隻想把客人的錢弄到手,我倒覺得,在這種地方,我們圖錢,客人圖舒服,隻要把客人服侍舒服,他在乎幾個錢?” 小姐又說,“要讓客人滿意,就要盡心,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回頭客自然就多,我們把客人當成親人,而不是當成敵人,狠心宰客,那麼客人自然就會滿意,下次來了還找我服務。

    ” 常說小姐無德,隻是指一般的情況罷。

    眼前的小姐倒是按照自身行業的道德要求,規規矩矩地做事的。

    他聯想起工作上的事情,雖然同樣為人提供服務,二者的層次不在同一個道德層面上,但是,一般的政府官員常渺視百姓,視表達正常利益訴求的群衆為刁民,釘子戶,把刁民和釘子戶放在對立面上。

    如果換上小姐的服務意思,把刁民和釘子戶當成自己的親人,盡心盡力地搞好服務,二者之間的哪還會産生矛盾?即使産生矛盾,親人之間的矛盾處理起來是不是順暢得多呢? 紀載舟在深刻的反思中猛醒,從按摩店裡逃到外面。

    頭上是一片朗朗的繁星,山間清涼空氣融入肺腑,身子頓時變得空靈剔透。

     次日大約四點多鐘,一覺醒來,隻覺得頭像鋸齒鋸着一樣疼,邊疼邊想,這是在什麼地方,依稀想起,紀載舟已經來到玉瓊縣一天了。

    也許疊鎮人民覺得他們的黨委書記為了全鎮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正在晝夜操勞的時候,原來是喝了一整天的酒。

    再想想玉瓊縣五金開發總公司的崔玉甫老總的熱情,就覺得這熱情特有名堂。

    紀載舟的既定目标是再長他二十萬元的承包費,他們接待得這麼熱情,叫人怎麼能說得出口?想到這裡,這頭就更加不争氣,又是一陣子猛疼。

    大腦一疼,計上心來。

    六點整,紀載舟打床頭電話,把一行人全部喊起來,“開拔,擠他熱被窩,找金林強去!”路上,同志們不知道紀載舟這葫蘆裡賣啥藥,紀載舟就對他們明說了:要增加承包費是目的,我們不能隻盯着玉瓊縣礦一家,如果隻一家長了承包費,我們算笨死了。

    天塌砸大家,我們是天,不砸兩家會行?你們想,崔經理這麼熱情,叫我們怎麼先開這個口?先找金林強去,看他松多大口。

     金林強果然在家,一見面就不停地說“失禮,失禮”,低聲下氣地陪不是。

    這人猛一看,沒有出衆之處,也就是個農民模樣。

    他說話依然是濃重的金華口音,不容易聽懂,由于紀載舟曾在金華出差搞外調,住過一個多月,對他們的口音已經熟悉,所以完全可以明白金林強的意思。

    紀載舟說,“金經理,我們是多年交道,新結朋友,第一次見面。

    老弟我是無事不登你這金銮殿,同志們都反映,過去你對疊鎮的貢獻不小。

    我一上任,就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還需要你的支持。

    我和崔經理也沒有打過交道,昨天人家很爽快,答應給增加承包費,但有一個條件,就是兩個礦在一起,要增大家都增,隻一家增了,顯得沒有面子。

    我想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老兄,請你看着辦!”金林強沉吟一下說,“實不瞞你,書記老弟,我在你疊鎮屬于虧賠階段,實在增不了多少。

    紀書記你來了,我一定給這個面子,隻要他五金開發總公司給,我一定給,你說吧,他準備給你多少?”紀載舟一聽有門,他不問紀載舟要多少,反問人家給多少,顯見是在鬥氣了。

    紀載舟就說,“雖然沒有定下來,不會低于三十萬吧。

    ”林強一聽,急了,“他給三十萬,我給十萬!”紀載舟說,“那就這樣定了!” 這時,崔經理打來電話,“書記大哥,咋得罪你啦,找你吃飯你跑了?”紀載舟拿着手機跑出去對他說,“兄弟,實在對不起你,我這次來山上是打饑荒的,你那個熱情勁兒叫老兄實在沒法開口。

    所以,大清早來擠金經理的被窩了。

    ”誰知崔玉甫說,“大哥,我知道你這次的來意,你剛上任,小弟我就得有所表示。

    他金華礦就是不出,我也出,他出十萬,我出二十萬!”紀載舟說,“不行,林強說,你以前太沾光了,你這次出三十萬,他才肯出十萬!”崔經理說,“我的哥呀,你這不是要殺我嗎?行,隻要下輪承包你多關照,我認了。

    現在去接你,回縣裡吃飯!” 剩下就簡單了,這事情本來就是囊中取物,沒有想到,多了一倍的收獲。

    吳江把已經起草好的協議書填上數字,兩家老總和盧鎮長簽上字就大功告成。